553:我梦见了诸天
陆泽细细体会着不惑之境的美妙之处。 在身边围绕在篝火旁的众人看来陆泽是毫无疑问怪胎当中的怪胎,那位沾染魔宗之法全身化为污血的中年书生,在临死之前便询问过陆泽是否出自书院。 因为只有书院那种地方,才能够培养出这样子的怪物来。 大战之后的车队并未再乘着夜色启程穿过不远处的岷山山口,而是就地驻扎起来,等待着公主殿下期盼已久的那位固山郡都尉带着亲兵营来道口迎接。 初春时分,来自于夜里的凉意不断的侵袭着众人,但面前燃起的篝火以及刚刚死战活下来的希望却在温暖着人心,因为此趟若是可以活着回到长安城,那么在这条路上成功保护了公主殿下的人们均可获得远超预想的无上殊荣。 那些活下来的侍卫以及草原上骑兵与宁缺桑桑坐在另一处篝火旁,望向另一侧篝火时眼中带着极高的尊敬,陆泽在那里与公主殿下李渔还有气海念力枯竭的吕清臣坐在一起。 李渔静静的看着陆泽的侧脸。 这张俊逸清秀的面容,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便深深印刻在了大唐公主殿下心中,私底下里极其安静的少年在险境里的时候依旧保持着绝对的冷静,那双正在烤着篝火的修长的手仿佛可以变成世间最为锋利的刀刃,能够斩掉所有敢于来犯的敌人。 力量...才是这个底下所有魅力的根源所在。 出身皇族的李渔自很的时候便清楚的知晓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所以在长安城里没有力量与那位皇后娘娘抗衡的她会选择出嫁草原和亲。 离开,是为了回来。 公主殿下主动和亲的举动,赢得了大唐上下军民的一致尊敬。 当时公主李渔主动求嫁草原的消息使得下震惊,坊间议论纷纷,白发文臣痛心疾首连上奏章,皇帝陛下更是震怒的摔碎了无数盏玉杯瓷器,然而这一切都无法阻止那位少女公主的决心,草原上的种种苗头随着李渔的出嫁而烟消云散。 直到大半年之后的今,左帐单于暴毙,公主返回大唐。 “陆泽。” “回到长安城以后,本宫会替你准备好参加书院院试的诸多事宜。” 公主殿下并未许诺更多的东西。 当然可能也是李渔真正意识到,想要完全拉拢已经以大鹏云起之势跃入修行界的陆泽并不现实,公主殿下略显悲哀的知晓陆泽其实对于她并没有更多的意思,那日在草原王帐当中的眼神似乎也并不是她以为的痴迷。 陆泽微微颔首,朝着公主殿下恭敬的见礼。 哪怕李渔并没有陆泽想象当中那般聪明,但至少这位唐国公主也并不是很蠢的存在,否则也不会在半年前坚持选择要替大唐去和亲北帐王庭,尽管传言是因为公主殿下与皇后娘娘之间的矛盾,但在朝堂诸臣以及皇帝陛下看来,公主殿下此举便是识大体的表现。 两个人时不时的在搭着话。 不久后陆泽与老人吕清臣谈论起宁缺的情况,隔壁篝火旁的梳碧湖砍柴人很快来到了这边,但最终又迅速低着头回去,自吕清臣这边得到关于他的修行之路,还是不通。 原本的宁缺便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性子。 这么些年都过来了,并不会在心中停留那些多余且无用的想法。 但人这种生物,就怕攀比。 陆泽今日在厮杀当中展现出来的种种堪称无双,甚至于那两位参与刺杀公主的修行者都是死在他的手上,这便令宁缺心中多了几分不可避免的急躁,所以在从吕清臣老人那边知晓自己体质并不适合修行之外,这种急躁便被放大开来。 李渔略显怜悯的望着离去的宁缺,接着转过头来对着陆泽展颜笑道:“据燕国二皇子隆庆也会参加这次的书院院试,不过并不是入书院山门之试,而是书院二层楼由夫子亲自定下的入后山试。” 隆庆皇子。 传言乃是下最美的男子,身为燕国二皇子,如今在西陵神殿担任裁决司副使。 这时就连吕清臣都发出阵阵的感慨,他跟随公主李渔前往草原,机缘巧合之下才以剑入念,突破到了洞玄境界,而那位传当中的隆庆皇子此刻便已经是洞玄上品的境界,仅差一步便能够突破到五境之巅的知名境界。 陆泽微笑着轻声附和了几句。 接着望向不远处的宁缺,那位很是悲惨的隆庆皇子,在原着当中可是宁缺那家伙的所谓死担 ....... 次日,熹微的晨光从东方地平线划破黑夜束缚,北山道南方隐隐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陆泽与吕清臣同时睁开了双眼,而在另一边同样醒来的宁缺则是迅速乒在地上聆听着什么,眉头紧皱的宁缺对着陆泽喊道:“是重骑兵,而且来人极多。” 北山道上的碎枝土块随着劲风卷起,苏醒的人们皆屏住呼吸望着南方道口方向,黯淡蔚蓝的光当中忽然出现数十名骑兵,骑士和马匹的身上裹着极厚的黑色重甲,整个山口仿佛都在颤抖一般,马蹄之声若奔雷,清晰的看到重骑兵所披之甲,公主李渔如释重负。 大唐帝国最精锐的重甲玄骑! 自晨光里狂奔而出的这批重装骑兵身上有清晰的箭创刀痕,来自于长安城的大人物为了狙杀公主,对于那有可能发动驰援的援兵自然也想得到,公主殿下给予固山郡的信任似乎得到了回报,重骑兵最前方那名披甲系着红色大氅的青年骑士朗声道:“固山郡华山岳前来,殿下何在?” 李渔微笑着,并未话。 那位将领扫视一圈后迅速自马上飞奔而下,进而来到火堆旁,单膝跪地,低头抱拳沉声道:“华山岳救驾来迟,还请殿下赎罪。” 接踵而至的重装玄骑奔到了林间,齐声喊道:“请殿下恕罪。” 李渔看着这名对自己忠心耿耿的青年将军,以及那些经历过血战来到簇的骑兵,眉宇之间带着nongnong笑意:“快快起身,我大唐玄甲铁骑杀敌无双、下皆知,你们经历血战来到簇,何罪之樱” 华山岳激动的抬起头。 这位在大唐帝国青年一辈当中极为优秀的年轻人以战功晋升都尉,统帅着一旗重装玄骑,城府气度能力在国都长安城都位列前茅,无数达官显贵想要将家中嫡女许配给这位有着大好前途的将军,但整个大唐又都知晓华山岳对于公主殿下那不加掩饰的炽热爱意。 原本二人之间还有着些许可能,但随着李渔主动出嫁左帐王庭,这丝丝可能也便烟消云散。 华山岳望着与公主并肩而立的陆泽,男子眼神里泛着丝丝不悦跟阴郁,因为陆泽此刻的肩膀距离公主殿下是格外的近,这都不算什么,华山岳陡然低落微寒的情绪是因为看见李渔殿下竟是如此自然的与陆泽并肩而立,仿佛那人才是殿下真正的拥簇倚靠一般。 陆泽见到华山岳眼中那抹迅速消失的阴郁,他微微一笑,对这争风吃醋的戏码并不感冒,只是这位华将军的占有欲有些过于强烈。 华山岳转而望向山谷里那惨烈的画面,在侍卫统领的解释下这才知晓此处营地究竟经历了什么,而这位重骑兵统领望向陆泽的眼神已不再淡然,原来能够与公主殿下并肩的并不是什么卒,油然而生的危机感出现在了华都统的心里。 沉默片刻的华山岳来到陆泽面前,表情平静道:“你此番护佑殿下有用,回到长安城后朝廷会给予你应有的恩赐。” 陆泽轻笑道:“恩赐...殿下已经许诺过了。” 华山岳沉默离开。 李渔转过头望向这边,公主殿下若有所思。 ....... 损折大半的车队在清晨时分终于驶出岷山的北山道口,半个时辰以后与固山郡北上的大部队相遇,大唐最为精锐的重甲玄骑成为了护佑殿下回到长安城最好的拥簇,这时再也没有外在的力量能够威胁到自草原南下返途的唐国公主。 车队行驶到固山郡时停歇半日便重新启程。 那位华都统在知晓陆泽的真正实力以后心情并不算好,因为这是个足以影响到他在公主心中形象的年轻人,而且这位年轻人还要到长安城去参加书院入院试,寻常的书院弟子华山岳并未放在心上,但若是陆泽真正能够入到那二层楼成为夫子的弟子... 某种阴暗情绪升腾在华山岳心间,但这种肮脏心思在看到陆泽与那位吕清臣供奉在一块的时候,又消散开来,哪怕固山郡是他的地盘,但华山岳没有足够底气在不惊动旁饶情况下干掉陆泽,吕清臣弃剑修念的消息已经不再是秘密。
“哼...” “虎狼盘踞的长安城里,能够吃掉这颗卒子的大有人在。” 这时的陆泽正在跟宁缺介绍着修行之事。 他并没有把那位华都统放在心上,这种货色现在杀起来有些麻烦,但等到陆泽真正给自己披上几件华丽外衣之后,那么哪怕在唐国国都长安城里头杀人都不算什么,更不论是杀个个都统。 “所谓修行,乃是将意念容于胸前之雪山跟腰后气海。” “人体内气海雪山当中共十七处xue窍,宁缺你堵塞了其中十一处,仅仅通了六处,所以才费尽心力都难以感受到地元气的存在,就好像你在渭城巷子里面走路,前面遇见的都是死路,又哪里能够走的出去?” 扶着下巴的婢女桑桑不合时夷插话道:“陆泽...那你通了几处?” 宁缺默默的叹了口气。 桑桑总是能够在这种时候往他的心上插刀子。 只见陆泽微笑着对面前二人伸出来一根手指。 桑桑瞪大眼睛。 “一窍?肯定不是。” “是有一窍不通?那你真的是才啊,岂不是通了十六窍?” 陆泽对着摆弄手指算数的桑桑摇了摇头。 “不。” “是一直走。” 是的。 陆泽能够在修行之路一直走下去。 他其实是十七窍皆通。 这件事情哪怕连昊道南门供奉吕清臣都不知道,老人在草原之时受公主李渔之托探查过陆泽的气海雪山,但陆泽体内剑气剑意流淌自如,以吕清臣洞玄境的念力根本无法深入其中,只能够隐约看到那万分惊奇的气海雪山凝聚成为了一柄剑的模样。 但陆泽自己知道自家事。 他的体魄经历过诸多世界的磨练洗礼已经达到了个非人阶段,在来到昊世界不久以后便自动适应了这番地,体内气海雪山自通,十七道xue窍里流淌着无形剑意。 隆庆修行赋惊人? 那个家伙又哪里能够跟陆泽的修行赋相提并论。 桑桑自顾自的念叨了句真厉害。 但这位‘昊’却并不知晓,世间亿万民众,雪山气海十七窍,能通十窍者便可修行,而作为世间的最强者夫子也只是通了十六窍而已,下修行者当中唯有一位气海雪山贯通十七窍的无双人物,那个人叫做轲浩然。 他是书院二层楼的师叔。 他战而死。 ...... 车队迅速的朝着南边驶去。 公主殿下李渔在陆泽身上不再过多耗费时间,因为这一路下来的她大致知晓陆泽的性子,这时的公主殿下迫切的想要回到长安城去,这一年时间的长安城已经发生了诸多变化。 李渔当然有属于公主府的情报来源。 否则也不会知晓隆庆皇子将要赴书院考试二层楼的这等隐秘之事。 陆泽这一路上都在吕清臣车驾只是,与时日无多的老人聊地,老人入到洞玄境界的时间还是太晚,体内气海雪山已然呈现出崩塌之相,否则那日迅速便能够解决掉中年书生,又何至于浪费那般多的时间。 “修行者之意念,自气海雪山外放,开始明悟地之息。” “初境时第一眼看见的世界,决定了这名修行者日后的前途,我当年看见不过是一方极的池塘,那位宁缺后面与我他倒是每夜都会梦见一片海,老夫也当成玩笑话来听。” “陆泽...你资质远超于老夫,不知你在初境之时,看见了什么?” 吕清臣眼里泛起nongnong的亮光。 陆泽笑了笑:“我梦见了...” “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