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这一声浑厚有力,全不似七老八十的老妪,钟家几人被吼得俱是一震,谁也不敢出声。

    肖宛旭目光在祖母和母亲铁青着的脸上徘徊,最后询问的目光看向了吕管家,道:“吕管家,你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吕管家躬身低头,回道:“是祠堂里供奉着的三夫人的佛珠手钏不见了。”

    三夫人正是之前肖宛旭口中的三奶奶,早年肖老夫人年轻时,与这个三弟妹最为要好,而这串佛珠便是三夫人生前从不离手的物件,她故去后与她的灵位一同被供奉在祠堂里。

    这倒确实是个大事,怪不得母亲与祖母发这样大的火。

    肖夫人目光在几个钟家姐妹的脸上一一略过,道:“吕管家,你把方才和我说的,再说一遍。”

    吕管家道是:“发现之后我和几个下人一同四处找了,没发现手钏的下落,倒是在供台的下面找到了一方绣帕,上面……绣了一个钟字。”

    这一下全场的焦点都集中在了钟家姐妹的身上。

    钟瑜心下泛起了阵阵的不安,悄眼打量了边上的三人。

    钟紫蔓眉头紧皱,眼带忧虑的看了眼身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的钟紫蕾,对方却不见一丝一毫的紧张,还安抚的朝她悄悄的笑了下。

    再看钟紫茜,面无表情的低着头,让人瞧不出个情绪。

    老夫人严苛的目光扫过几人,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威慑之力:“你们四个可有见过那串手钏?”

    几个姑娘家皆是摇头,祠堂是供奉先人的重地,便是再不知轻重,也知道外人不得擅入的道理。

    肖夫人长叹一声,道:“三夫人已亡故多年,这佛珠手钏于母亲而言是怀念故人的重要之物,既是丢失,自当全府都要搜。

    不过到底是有这手帕,为免嫌疑,几位小姐应是不介意从你们的房间开始搜起的吧。”

    钟紫蕾起身轻轻一福,缓缓的道:“我既是姐姐,便代几位妹妹一同应了吧。”

    吕管家应了声退下,饭桌上一时寂静无声,几人都各怀心思的瞧着钟家的四个女子,静静的等待着搜查的结果。

    很快,吕管家便带着人回来了,朝着老夫人和肖夫人一拱手,禀道:“回禀老夫人、夫人,这东西……在钟五小姐屋里的枕头下发现了,现下已经着人送回祠堂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钟紫蕾满面错愕,目瞪口呆。

    满场的目光皆齐齐的落在了钟瑜的脸上,这瞬间的变故令她茫然了好一会儿,感觉四肢和嘴都不是自己的一般,懵懵然的坐了许久,才微声道:“这……我不曾见过什么手钏。”

    肖宛旭侧头看向世子,付久珩却是垂下了目光静静的听着,似乎并不打算插手,至少暂时是这样。

    他又回过头看向钟瑜,出忽意料的,这女子不过片刻便已从方才的困惑惶然中稳住了情绪,既没有他猜想的绝望悲恸,也没有像她妹妹钟紫茜以往的那样软着声音轻声啜泣。

    肖夫人面色凝重,压着怒火道:“人赃俱获,你还说自己不曾见过?”

    钟瑜定了定心神,缓缓吐了一口气,目光坚定淡然,冷静自持的道:“夫人,此物若当真是我所盗,我为何不将它好好收起来,房间里早起和睡前都会有下人来打扫,放在枕下未免太容易被人发现了。

    何况既是先人之物,我盗了它还将它放在枕下,不怕做贼心虚夜里梦魇吗?”

    肖夫人哑然,回头看向肖老夫人,肖老夫人脸上依旧是严厉,并未发话。

    她这几句话字字说中了要害,这事确实疑点众多,只怕没明面上这么简单。

    钟瑜的目光在几个姐妹们的脸上细细扫过,平日里因着她不受重视,小事上她也不在意,便让着她们了,可现下里这偷盗之名若是任由他们陷害给自己,这后半生只怕都会声名狼藉,遭人不耻。

    她绝不会再任由人宰割。

    脸上半点笑意也无,钟瑜目光愈发阴冷,声音也如寒冰:“也不知是何人,想要陷害于我。”

    她这般怀疑也不是没有原由的,这山庄里对她不满的便是茜蕾二人,钟瑜吃不准是她二人里的谁,一边试探着,一边仔细的观摩着两人的神情。

    钟紫茜不愧是活了两世的人,这样的场合也不是第一回见了,此时眼观鼻鼻观心,气定神闲的仿若一切和她没什么关系。

    钟紫蕾却不同了,眼见着她看过来,不由带了点恼意,开口道:“你看我干嘛,我又没想害你!”

    其实钟紫蕾虽是厌恶她,可她更厌恶钟紫茜,要做手脚也应是先针对钟紫茜。

    若是当真是她做下的,自己又是在何处惹了她呢?

    难不成自己与世子相识之事被她知晓了?

    可想想又不对,依着钟紫蕾这炮仗似的性子,若是得知了她与世子有私交,只怕即刻就会冲到眼前来骂她了,哪会隐忍到日后发作。

    若是钟紫茜倒有几分可能,自上了山,她处处争抢风头,却又屡屡挫败,这里面也是有自己的几分“功劳”在的。

    钟瑜依稀记得,今日赴宴她是在自己后面离开闻笙轩的,算起来是有动些手脚的时间。

    钟瑜这边沉默着在心中盘算,肖宛旭那边将这事翻来覆去仔细想了一遍,越想越糟糕,已经捏了把冷汗。

    支了手肘在桌上,偏过了身子朝向左侧,角度刚刚好遮挡了世子的视线,他带了些紧张的和坐在他左边的肖宛荷用口型悄悄的问了句:不是你吧?

    肖宛荷翻了个白眼给兄长,小声的嘁了一声。

    “其实这事也不难分辨,老夫人和夫人有所不知,我家女儿皆有这方绣了‘钟’字的帕子,不如各自拿出来,便知道是谁在祠堂丢了这绣帕了。”

    钟紫蕾一边说,一边自信满满的从袖口中取出了自己的那一方摆在了桌前。

    钟紫蔓在身上翻找了会儿,很快也将自己的那一方拿了出来。

    两方一模一样的绣了“钟”字的帕子并排躺在桌上,而钟瑜和钟紫茜却坐在那并没有动作。

    肖夫人眼神凌厉的射向了两人,逼问道:“你二人的帕子呢?”

    钟瑜一脸坦然的道:“我不喜那方帕子,因而不常带着,这次来徐城也一样。”

    肖夫人目光又移向了钟紫茜,问道:“你呢?”

    钟紫茜抿了抿嘴,低着头小声道:“几天前丢了。”

    钟紫蕾冷哼了一声:“是几天前丢了,还是今天丢在祠堂了?”

    钟紫茜抬头委委屈屈的看着肖夫人,抿了抿嘴角,眼中已含了层水雾,轻柔的道:“是茜儿的错,若不是茜儿弄丢了帕子,今日便不会叫夫人在这局势里为难了。”

    什么意思?

    她若没丢帕子,那么现下被怀疑的人便只有钟瑜一个,谁是凶手便一目了然了是吗?

    钟瑜气不打一处来,冷笑一声,道:“茜妹妹倒说到我心里去了,我也正想着若是这次出门把那方帕子带着,如今也不必在这受人指责了。”

    言语间虽是暗含了嘲讽,不过钟瑜心下倒是因此确定了,这个偷了东西陷害她的人应不是钟紫茜。

    这害人的人绝不会让自己也成为被怀疑的对象,况且这帕子落的太过蹊跷,如此有辨识度和指向性的事物,又不算多小巧,怎么就会轻易的落在了偷盗的现场。

    钟瑜打量了钟紫蕾的神色,其实让这个直心眼的嫡姐说真话,倒也不是件难事。

    “蕾姐姐怀疑我和茜妹妹,那么我和妹妹偷盗手钏的理由是什么呢?”

    钟紫蕾向来看不上这个没有存在感的妹妹,眼皮都没抬,奚落道:“这还能有什么,这庶出就是眼皮子浅,没见过好东西呗,才生了这觊觎之心。”

    钟瑜哦了一声,道:“可我怎么记得夫人说这手钏是串佛珠呢?

    既是佛珠,多半也没多名贵。”

    钟紫蕾一脸的轻蔑,拉长了声音傲慢的道:“要不然怎么说是没见过好东西呢,那上面可不是普通的珠子,纯黑的玛瑙那可是极难得的,你怕是见都没见过吧,还以为是寻常的曜石黑木什么的呢。”

    说完便见几个姐妹都静默的看着自己,钟紫蕾一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钟瑜笑盈盈的道:“我记得之前老夫人问你可曾见过,你不是说没见过的吗?”

    钟紫蕾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伸手指着钟瑜,恨道:“你!你套我的话!这怎么能算!”

    “你自己说的,又不是我逼你说的,怎么不算?”

    钟紫蕾气得指尖都发了抖,硬着头皮大声道:“老夫人问的是今天失窃的事,我是之前见到的,今天自然不曾见过!”

    眼见她已然乱了阵脚,钟瑜便趁着她这语无伦次的时候继续问道:“哦,那你又是何时在何地见着过这手钏的呢?”

    钟紫蕾正准备胡乱编个时间,钟瑜含着警示的目光狠狠的朝她看了过来,绷紧了声线道:“钟紫蕾,你想清楚了再说,这祠堂里的香火不能断,日日里都有管家和刑婆婆安排人去看顾,若是你说的时辰里有人在那,却没瞧见你,这谎可就圆不上了。”

    钟瑜其实也不知道这山庄里的规矩,只是怕钟紫蕾一个胡说便无从对证了,便这么诈上一诈。

    果然,钟紫蕾话含在嘴里,吞吞吐吐了半天,脸憋的通红,最后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反倒坐实了她今日偷盗的嫌疑。

    钟紫蕾答不出,便转移话题道:“先别说别的,帕子的事你和茜妹妹还说不清呢!”

    一直在旁作壁上观的肖宛荷轻笑了一声,朝着肖夫人和老夫人道:“祖母,母亲,我们肖家向来重视德行,最是容不得偷盗之事。

    这钟五小姐和钟六小姐没有帕子,而钟四小姐又解释不清自己何时见过手钏,她们三个都有嫌疑,再分辩下去也是无益,不如宁枉勿纵,一并担了这责任。”

    钟家几女同时皱了眉,显然都不愿意去背这个不白之冤。

    本来安静的坐着的钟紫茜缓缓起了身,朝着在座的几位长辈柔柔一拜,道:“老夫人与夫人明鉴,午时没有人来通报失物,那么这手钏应是午后才丢的。

    茜儿今日午后一直待在闻笙轩中不曾出门,直至方才被传唤了来厅堂用膳,这一点闻笙轩中的下人均可以作证。”

    肖宛荷嗯了一声,她的目标本就不在钟紫茜。

    今日的局势不管是谁设下的,于她而言都是帮了一个大忙,不仅能让之前冒犯她的钟紫蕾受到惩罚,更能让世子看清钟瑜不过是世俗中一个平庸甚至是无德的女子,根本不值得他上心。

    真是一箭双雕。

    回过头来看着钟家几女,肖宛荷的目光瞟在钟紫蕾和钟瑜的身上,道:“那你二人呢?”

    钟紫蕾之前在宫中便曾与她结怨,这会儿怨毒的瞪着她,捏紧了拳头,咬着牙道:“我曾去院子里逛了会儿。”

    钟瑜平时怕惹麻烦都不怎么出闻笙轩,但今日倒确实曾出去过,实话实说道:“午后我因着天热,想食些解暑之物,曾出过闻笙轩到厨房去取绿豆汤。”

    听着钟瑜也没有不在场证明,钟紫蕾松了一口气,睨着她道:“可别是走错了屋,厨房没去成,倒是进了祠堂吧?”

    钟瑜平静的回视着她,淡淡的道:“山庄这么大,庄里的下人也多,我去了哪你去了哪,可不是嘴红口白牙一张一合说什么便是什么的。”

    说着,她也起身拜了老夫人和肖夫人。

    “闻笙轩里的事多是由刑婆婆打理,烦请老夫人与夫人恩准,令刑婆婆到场,许是会有新的证据助力真相大白。”

    肖夫人这时其实已有些累了,她对钟家女儿印象向来不好,这时也不觉得冤枉了谁,倒是有些想就此作罢。

    肖宛旭一见母亲的脸色便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再看身边的世子,他眼中带着欣赏,神色也比初时轻松了许多,显然对钟瑜的表现十分满意。

    这场戏摆明了还得接着让他们唱下去。

    肖宛旭道:“祖母、母亲,这事关系着两位小姐的名声,一旦背上了偷盗之名,只怕后半生都抬不起头来,还是应分辨清楚再做定夺为好。”

    肖夫人仔细思虑了儿子的话,颔首道:“吕管家,去请你媳妇过来吧。”

    刑婆子来的很快,钟瑜待她和在场的人行了礼,道:“还请让我与刑婆婆问上几句话。”

    肖夫人应道:“好,你问吧。”

    钟瑜于是将她来之前发生的事大概的讲了。

    “……是以现下蕾姐姐与我各有疑点,夫人一时也无法判定。

    虽是夫人宽宏,东西既已找到了,便有意宽宥我二人,可我二人也间必有一人会因此而蒙上不白之冤,此后背负偷盗之嫌。

    而另一人居心叵测,不仅大不敬的偷盗先人之物,还意欲诬陷加害姐妹,却也因着夫人的仁慈而得以躲过一劫,无需受到任何惩罚。”

    钟瑜边说边缓缓向她行近,最终在她身前站定,双目紧紧的凝视着她,恳切的道:“刑婆婆,闻笙轩的事是归着您掌管,还请您帮助我们回想下,便是诸如是否有人见着了我二人,当时是在哪儿,什么时辰,或是那方帕子,是否有人见过,会不会是茜姐姐的丢了被人拾了去,还有那手钏,可曾有人见过类似的出现在闻笙轩里,当时是在哪。”

    钟紫蕾看了刑婆子一眼,心中盘算着这个老太婆平时烦的很,好在自己这次小心,没让她遇上,不然现下可是麻烦大了。

    刑婆子应声说是,道:“容老婆子想想。”

    钟瑜其实比钟紫蕾还紧张,她这是在赌。

    往日里肖家的夫人们待这山庄里的下人都是极为亲厚的,尤其是管家夫妇,祖上便是肖家的奴仆,极得肖家的信任,就连公子们也敬他们是长辈很是礼遇。

    可钟紫蕾在自家的宅院里嚣张惯了,又是个向来不动脑子的,在她的眼里下人便是贱奴,如今到了山庄虽是没再动手打骂下人,却也是刁钻刻薄,言语间时有训斥,没少耍主子的威风。

    山庄里的下人头一回见着这样无礼蛮横的,一个个怨声载道,暗地里和刑婆子抹眼泪的婢女也不在少数。

    这些吃了苦的下人们都是跟着刑婆子多年的熟人了,她看在眼里怎会不痛在心里。

    何况不仅闻笙轩里伺候着的下人们总要受气,便是刑婆子自己也被当面讥讽过几次。

    其实钟紫蕾的罪行已然摆在了面上,只是还欠缺个得当有力的证据。

    刑婆子是个聪明人,她定能领会自己的意思,钟瑜在赌的便是刑婆子是否会迈出这一步,给出这个压倒钟紫蕾的最后一个证据。

    刑婆子抬头看了一眼钟瑜,又看了一眼钟紫蕾,和气的道:“呦,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真见过那帕子。

    前两天喜鹊在院子里拾到方帕子拿来问我,我看着上面绣了个钟字,想着是应是几位小姐的东西,便让她给钟四小姐送了过去。”

    钟紫蕾大怒,喝道:“你个贱婢少在这里胡说!”

    这般无礼刻薄的话一出,肖家几人均是皱了眉。

    钟瑜冷笑着道:“这么看来,蕾姐姐手里应是有两条帕子了。”

    钟紫蕾急的真跺脚,一个挺身也站了起来,怒道:“全是胡扯!喜鹊根本就不曾拿过什么东西给我!”

    刑婆子对她的出言不逊半点不恼,平和的道:“是否属实,叫了喜鹊过来便知。”

    钟紫蕾扬着头,哼道:“叫便叫,我倒要看你到时怎么下台。”

    很快一名十三四岁的小婢女便被带了过来,正是平日在闻笙轩里伺候着的喜鹊。

    平日里她没少受钟紫蕾的欺凌,这会儿被她恶狠狠的目光一扫,吓得缩了缩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钟紫蕾胸有成竹的问道:“刑婆子说你曾拾到了帕子,还交给了我,你说,是不是根本没有此事?”

    刑婆子和善的笑着,朝着小婢女道:“喜鹊,你别怕,你说实话,这儿有老夫人和夫人为你做主,没人威胁得了你。

    你仔细看看桌上那帕子,是不是前日你拾到后我让你交给钟四小姐的那一个?”

    尽管喜鹊是山庄小一辈的婢女里最为伶俐的,初时仍是被两人接连追问的有些懵。

    不过这手钏失窃一事闹了半天,她来之前便大概听说了是怎么回事。

    这会儿她疑惑的看了看刑婆子,又看了那桌上的帕子,又看回刑婆子饱含深意的目光,一来一回间便想明白了这个中的经过。

    这半月来所遭受的白眼与刁难,一幕幕都浮现在眼前,她轻轻的福了福身,小声的道:“奴确实在园子里拾到过这模样的帕子,后来刑婆婆说让送去给钟四小姐,我便交给了四小姐。”

    钟紫蕾一双眼睛瞪得和铜铃一般,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显然是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钟瑜心里的大石落了地,这才发觉背后一阵汗意。

    起身朝着座上的老夫人和肖夫人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她一字一句的道:“还请老夫人、夫人明辨。”

    明辨什么已是不必细说,肖夫人长抒了一口气,冷着脸肃然道:“钟家四女在山庄偷盗先人之物,还意欲嫁祸姐妹,不仅毫无廉耻之心,更是居心险恶。

    今日你既是在我肖家犯下的错,便按我肖家家规处置,刑婆子,便由你来执行。”

    刑婆子道:“是。”

    听到要责罚,钟紫蕾猛然回神,目眦欲裂的看着刑婆子和钟瑜,凶狠的吼道:“你们!你们合谋起来陷害我!”

    说完她几步跌跌撞撞的朝着世子行了过去,边上的无澜见状正要伸手阻拦,她却停在了几步的距离处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钟紫蕾急得满面通红,脑中拼命的回忆着钟紫茜以往的模样,使劲挤了几滴眼泪出来,哭道:“世子,钟瑜联合刑婆子冤枉我,求您帮帮我,我真的没有……呜……”

    付久珩眼都没抬,微微皱了眉,显然是连斥责都不屑予她。

    边上的肖宛旭鄙夷的从眼角瞥了她一眼,实话说那钟紫茜这副作态倒还有那么几分令人怜惜的美感,但这钟紫蕾平日里蛮横娇纵的,这般姿态只会令人作呕。

    他冷笑一声,道:“真是有趣,刑婆婆家里世代在肖家为仆,忠心耿耿,她的性情最为正直不阿,你若是无辜的,绝不可能诬陷你。

    再说,她身为肖家奴仆,又有何理由要和钟五小姐联手,害你于她又有什么好处?”

    钟紫蕾一时绝望,跪着向前一扑便要去抓世子的衣角,却不料世子身侧的无澜身手极好,如何能令得她近身世子惹了他不快,手中宝剑不过一闪,动作都没看清,那剑鞘已经抵在了钟紫蕾的脖颈间。

    钟紫蕾身形一顿,抬头朝他看去,气呼呼的伸手猛的一推那剑鞘,便又要扑过去。

    这一回无澜没再手下留情,那剑鞘一翻,飞速的在她的肩部肘部等关节处敲打了几下,钟紫蕾这半边身子便又麻又痛,软软的坐倒在地上了,只剩下嘴里还凶狠的喊叫着。

    本来默不作声的钟紫桦此时看大局已定,起身几步过来拖住了妹妹,软着声音劝道:“蕾儿,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如今服个软,求求夫人吧。”

    钟紫蕾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等冤屈,根本听不进去他说的什么,眼泪流了一脸都是,双手双脚发疯般的奋力挣扎着,嘴里一声声的喊着有人害她。

    肖老夫人看着眼前这一幕闹剧,威严的喝道:“成何体统!真是半点世家贵族的体面也无!教出来的女儿如此混帐,想来这当父亲的也是其身不正,听说还在肖家手底下做事,这般的品行怕是不妥当。”

    老夫人的意思肖夫人自是心领神会,恭敬的道:“儿媳定当将此事与夫君禀明。”

    肖老夫人又看向了刑婆子,道:“刑婆子,先将她押到柴房去,再依家规处置,这样的女子不配与我肖家人共食。”

    刑婆子这回半点没耽搁,和吕管家对视了一眼,便领着一群下人将嗷嗷嚎叫的钟紫蕾绑了个严实,嘴里也塞了布团,抬着离了膳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