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永恒的期待（二）
四海厅，可能是取聚五湖四海之意。 四海厅，是慕容家招待江湖朋友的地方。 厅很大，现在已坐满了人。 中央两张椅子上，分别坐着慕容秋水和唐二先生，两边的江湖朋友，各依自己的声名依次排列。 右首主座的第一张椅子却空着。 这个位子显然是留给白度的。 白度进来时，群雄中不少人都愤愤不平，他们多是那晚参加围攻白度的人。 白度进来，他收起了悲痛和愤怒。 他变得骄傲而不屑。 慕容秋水冲他点点头，他坐到了椅子上。 唐二先生仍然穿那件洗得发白的青衫，他似乎并没有看见白度进来，连神情都没有改变。 白度却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早就对唐二先生有敌意，因为雨枫。 但现在的敌意竟然在不知觉中又增了许多。 唐二先生神态依然安详温馨，但白度在安详温馨的背后，已经感觉到了什么。 白度对面坐的，正是“甘露大侠”余西川。 他正圆睁双眼，狠狠瞪着白度。 慕容秋水的眉间有一些忧虑。 他道：“昨晚发生的事各位都已知道，三位大侠竟然一齐死在慕容府中，加上前晚死的唐雪姑娘，已经四位了。作为慕容世家的主人，我深感内疚。对发生在慕容府的事，慕容家会对此有个交待，现在把大家请来，是想请大家共同想个办法，制止这样的事再发生”。 第一个站起来的，是余西川。 “慕容公子，我是否可以和白度说几句话”？ 慕容秋水看了看白度，眼底有了一丝担忧，他点头。 余西川怒视白度：“我只想请白少侠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告诉我们，他昨晚在什么地方”。 昨夜，白度在叶飞鹰的坟边。 白度冷漠而不屑地道：“我并没有回答的义务”。 他不想让他们知道叶飞鹰的事，他们知道他的朋友死了，知道他现在的心中充满了悲痛，会很高兴的。 白度的不屑激怒了余西川。 他是大侠，他是人们心中的甘露，他还没有尝到过不屑。 他冷笑，转身冲着群雄。 “各位，试想一下，有谁能在一夜间杀了三位大侠。项风波的‘风霆十三剑’曾力毙太行七十二盗，黄云峰的金刀能使鬼神泣，天下能连毙他们二人而不出一点声息的，能有几人？ 在座有很多人都知道，前晚唐雪姑娘死在了这个浪子白度的门外，如果说不是白度杀了她，他的胸口怎么会中了唐雪姑娘的独门暗器？ 那一晚，寿中正寿大侠主持正义，怒斥白度，项风波不畏**，率先而出，向白度动手。白度的心中，一定对他们恨之入骨。而他的剑法确实很高，江湖上传言他的剑已直追雪鹰子何孤愁，这样的剑是有能力在一夜间连杀三人的”。 白度忽然问慕容秋水：“三人都是死在剑下”？ 慕容秋水无奈地点头：“是。一剑毙命”。 白度不说话了。 余西川讥诮地瞪了白度一眼：“我们在座的每个人，都能说出自己昨晚在什么地方，但为什么，白度却不能”。 群雄的目光一齐盯在白度身上。 边上的“忠义孟尝”关青山叹了口气，“余大侠，还是听听白度的解释吧，我们不能冤枉好人”。 他的话，真不愧他大侠的称号。 余西川怒道：“他就是说清楚了昨夜，也说不清他杀唐雪姑娘的事”。 慕容秋水道：“余大侠，就算如你所说，但白度为什么要杀黄云峰，他和白度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余西川道：“杀人并不一定非要有关系，杀得兴起，多杀一个人是很正常的事”。 白度忽地冷笑：“原来余大侠对此深有体会”。 余西川怒道：“老夫岂是你那种人”。 白度不屑地笑笑。 其实他的内心已愤怒到了极点，这些所谓的正义大侠原来就是这副模样。 但他却不能露出愤怒来。决不能。 “雪中送炭”伍岳忽然离座，他紧盯着白度。 “白度的剑在前夜已经折断，他昨日出府前也无剑，但现在，他却带着剑，并且，他的身上还有血。他那晚受的伤已包扎好，为什么现在伤处仍有血？只有一个解释，他的伤口在他用剑杀人时，因用力而裂开”。 剑，叶飞鹰手中的鹰剑。 白度握着它，好似握住了叶飞鹰。 伍岳提到了剑，白度又想到了枫林边的孤坟，想到了展翅高飞的大漠鹰神。 他想到了叶飞鹰死也要战斗。 他的愤怒终于再也无法抑制。 他是浪子，浪子是决不该和这些所谓的大侠们坐在一起的。他站了起来，他握紧了鹰剑。 “那些人都是我杀的”！ 他朗声道。 慕容秋水急道：“你不要意气用事”。 白度寂寞地笑了笑：“不管我承不承认，反正他们今天认定了是我”。 他寂寞地笑，是因为他这一刻想到了朋友。 如果叶飞鹰不死，他会和他一起战斗的。 如果滕讯不去“醉枫居”，江湖两大浪子，是绝不会在乎这些沽名钓誉的所谓大侠们的。 但现在，他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该战斗时一样战斗，他不会退缩。 只是，有那么一点寂寞。 余西川、伍岳笑了，关青山的脸上却有了惋惜。 而群雄的目光中已多了许多愤怒，谁都想在这种场合下表现一下自己嫉恶如仇的本性。 这时，慕容忧忽然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张大红拜帖。 慕容秋水有些不耐：“谁来了”。 慕容忧庄重地道：“白云城少城主傅华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