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菩提叶落（上）
窦夫人见到信相师太，已然是明白这个老尼是信相师太，因为这金牌是出自宫内。“大唐酂国公夫人拜见‘圣尼’！”窦夫人郑重的给信相师太行了一个万福礼。 ”夫人，你我有缘，不必多礼，窦将军保家卫国，乃益州屏障，这小小信相寺也赖窦将军庇佑，只是武将杀生未免有伤天和，望夫人能潜心礼佛！“信相师太点点头。 “我家郎君以卫青、霍去病为榜样，哎，不瞒师太，老身已经习惯了，只是我那独子奉节又走这条老路，我真怕，窦家……我如何对得起窦家列祖列宗！”窦夫人连连叹息。 “夫人只要潜心礼佛，佛祖会保佑的！”信相师太双手合十，坐在蒲团上安慰窦夫人。 “此事不说也罢，师太亮出这令牌的意思……莫非和老身猜想的一样？”窦夫人拿出令牌在手上摩挲着。 “正是，很多年以前，已故窦皇后要为李氏祈福，想来这益州修佛，当时天下未定，益州路阻，被老尼修书欠回。后窦皇后派人持此牌来我信相寺中，要此人代皇家修行，无奈此人惨遭横祸。如今窦皇后已然仙逝，老尼要问一句，贫尼现在想收一人代皇家出家，可行？”信相师太问到。 “大善！师太，有何不可，窦皇后临终前都惦记此事，嘱咐我家郎君关注信相寺。为的就是有一天，师太能代表佛家庇佑皇族。如今正合适，老身这就写奏折禀报吾皇！”窦夫人欣喜异常。 “来不及了，窦夫人，老尼要走了！”信相师太面带微笑的看着窦夫人。 “啊！恭喜师太功德圆满，师太造福苍生数十载，理应成佛，只是时间仓促，这可如何是好？”窦夫人惊讶的看着信相师太。 “这位小娘子，你可是下下签的主人？”信相师太偏头望向翠儿。 “下下签……，师太，这签是翠儿的！”翠儿点点头。 “贫尼收你为徒代皇家出家修行，你可愿意？”信相师太问到。 “出家为尼，翠儿……。”翠儿本要开口拒绝，一道凌厉的眼神从窦夫人身上发出。“翠儿，此事已然是国事了，你可要想好，对你，对郡主、赵郡王甚至秦王都有莫大好处！”窦夫人的潜台词就是你得答应。 “翠儿不怕与青灯为伴，也愿意为皇家牺牲，是秦王妃收留的我，还让我跟着郡主，避过了宫里繁琐的礼仪。只是翠儿有个心愿，望师太能够成全。”翠儿眼泪满眶，快哭出来了。 “阿弥陀佛，你不妨直说，老尼为你做主！”信相师太罕见的做出承诺。 窦夫人哪能不知道翠儿的心思，正要阻止，却被信相师太善意的眼神制止了。 “我要救他！从此别无他想，一心一意出家修行！”翠儿眼神中透着倔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佛门清静之地，不宜造次，山对面的破庙乃是武庙，又是李义府暂居之地，你可自便！三日之后四月初四，你务必回来！”信相师太说完招呼窦夫人出门。窦夫人担忧的看着翠儿，却也不便在说什么，翠儿的要求窦夫人无法认同，这是不顾礼义廉耻的，但是想到之后她便要出家窦夫人动了恻隐之心。 翠儿含泪望着李义府，冷冰冰的吩咐到：“凤卫诸位姐妹，翠儿最后拜托你们，把李义府送去破庙。”凤卫们也流泪了，翠儿这么好的女子。 “师太！你这是何意？”窦夫人与信相师太在寺内缓步。 “阿弥陀佛，有因有果，这位翠儿小娘子心地善良，命中有此一劫，窦夫人不必介怀！我们商量一下收徒事宜！”信相师太说道。 “师太所言极是，礼仪必须按照皇家礼仪办理！”窦夫人点点头。 “小寺清静，经不起大场面，不如这样，贫尼邀几位益州境内主持道友，窦夫人只需观礼即可！”信相师太摇摇头拒绝到。 “这又是何意？”窦夫人疑惑不解。按理这是佛家盛事，越隆重越好才对！ “窦皇后悲天悯人，但是这皇家却是信道教的，近年来道观的数量越来越多，我佛家怕是要蛰伏一段时间了。”信相师太回答道。 “师太放心，老身信佛多年，只要老身在益州一天，必定保佛寺周全。”窦夫人眉头紧皱，自己府前经常会有道士打着皇家信奉道教的旗号上门骗吃骗喝，却也不敢骂将出去，一个不尊道教的名头，直接可以把窦轨这样的地方大员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此乃运数，窦夫人不必介怀，只需信佛即可，不久的将来圣人出时，新佛也会诞生的。”信相师太回答道。 仙谷内，每个人都很忙，有的加强陷阱和阵法，有的转移桃溪镇村民，不过最忙的当数姜小虾了。吃喝拉撒睡，姜小虾都顾不上几样，王之浩的填鸭式教学法让姜小虾直呼肝颤，上个厕所，王之浩都能厚着脸皮跟进来讨论问题。这还没完，自己还要负责教他阿拉伯数字，眼见着林飞羽把饭菜端进来，被王之浩大手一挥呵斥：“没见老夫与姜小虾探讨问题？抬下去，有时间再吃。”然后早饭就省了，若不是药老来找姜小虾，估计晚饭也能省了。 药老巢元方也不是省油的灯，愣是在大晚上的带着挖草药辩草药，姜小虾看着挖出的年代久远的动物骨头直接脸都绿了。不过相对来说药老的教学还行，不像王之浩那样干巴巴的耗费脑力。 月黑风高，姜小虾拖着疲惫的身体终于走回了小木屋，姜小虾甚至都不能回忆自己是怎么回家的，腿一个劲哆嗦。一头倒在床上，这一天终于结束了。 “小虾，出来练剑了！”酒鬼那如同鬼魅的声音很适宜的想了起来。 “哎，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姜小虾都快哭了！无奈只有提着木剑，颤颤巍巍的走出木屋，酒鬼笑眯眯的看着姜小虾，拿出酒葫芦，灌了一口，他的身边是陪练林飞羽。 这该死的太皓剑法，居然有八十一招，姜小虾都有些泪奔了。无奈思想开小差，第七十一招练错了，酒鬼脸色一变，“重来！” 姜小虾看着天上的明月，真是无语问苍天啊。 当姜小虾入睡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药老和谷主却没有入睡，二人在仙谷大厅争吵了起来。 “老夫不去！本来就没时间，还被王之浩死皮赖脸的霸占白天，姜小虾能学到多少医术！”药老勃然大怒，这个时候要他出谷，真是滑稽。 “药老！这是信相师太的请求！同时那个李义府也是姜小虾的同窗挚友，于情于理，我们都得救！”王之伯捋着胡须劝说药老。 “老夫不去！这姜小虾将来学得王之浩的本事，这王之浩还不压老夫一头老夫这就去唤姜小虾起床，我教他绝学！"药老气的脸红脖子粗。老小孩老小孩说的就是这样的。 “呵呵，信相师太早料到你未必出谷，你自己看吧！”王之伯把信从怀袖口中拿出，递给药老。 “哼！看了，老夫也不会去的！”说完随手拿过信，看了起来。 看完信后，药老沉默了，跪坐着喝茶。 “老夫看你还是别去了，姜小虾确实适合学医，等将来做了那郡主的驸马，呵呵，说不定有机会能用到！然后肯定也没那闲功夫把这救人的本领教给他的子女。你药老的医术就要成为绝响，呵呵，姜小虾说最崇拜孙思邈……。”王之伯见状火上浇油。 “信相师太莫不是诳老夫？这个翠儿是学医奇才？有百利无一害？”药老挠头，有点不好抉择啊。 “这个翠儿与李义府均是将来对付‘正道’的最佳人选，你也不希望姜小虾孤军奋战吧，况且姜小虾要的只是个名分，他未必喜欢学医和学剑法，你没见他和之浩相谈甚欢，你回忆一下，姜小虾和你学医，可曾提问或有什么想法？”王之伯问道。 “压根没问，反而只是问什么时候结束，只想着睡觉！”药老闻言顿时明白了。 “其实这姜小虾最适合跟着老夫和之浩学艺，老夫之所以没有和之浩争，就是知道什么都学最后肯定一事无成！你准备一番，明早老夫差人送你出谷，信相师太是我们的老朋友，老夫夜观星相，蜀地有巨星陨落，正合信相师太的方向！”王之伯叹息道。 “胡说八道，待老夫准备些良药，出谷给师太看看，你可别忘记了，老夫可是巢元方！”药老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药老刚走不久，酒鬼、王之浩和猎人从厅后走出！三人也不言语，看着谷主王之浩。 “信相师太悲天悯人，算出我们此次云梦泽之行怕是大凶。老夫前思后想，出此下策，药老和我们不同，我们可以为仙谷牺牲，他不行，他的医术必须传承下去！”王之伯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