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手机接收到一条陌生人的消息。 闵灯扫了一眼内容。简洁、直接、甚至带上了些许命令意味。 ——闵灯先生,你好。 我是霍先生的助理,我姓窦。 霍先生说如果您考虑好,我会准时在1点到餐厅外面接你。 “发什么呆呢?”章丘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找到一份工作。”闵灯说。 “你?找工作?”章丘鄙夷,“你连小学毕业证书都没有,你找什么工作?” 闵灯一顿,没再说话。 “你别在外面瞎找工作。”章丘警告他,“这个城市随手一捞都是七八个骗子,还有三个是杀人犯。钱的事儿咱俩再攒两个月,一起凑凑。” 闵灯轻声笑了,点了点头。 下午1点。 闵灯在餐厅外面见到了窦助理。 窦助理一身正装,面无表情。 闵灯坐在窦助理车上去霍疏房子的路上,一度心跳过百。 窦助理停车后,闵灯弯腰扶着车,半天才缓过神来。 “跟我过来。”窦助理一边领着往公寓里面走,一边把房子的具体地理位置,可以坐哪班地铁过来等等,都事无巨细都告诉了闵灯。 闵灯非常喜欢窦助理冷硬又疏远的态度。像是一条安全线,他走在自己的线内。 而窦助理是个机器人,两人之间的线就更明显了。 他向往正常的交流,却也害怕交流。 “你有30分钟进行清洁。”窦助理看着他说,“30分钟后,我来验收成果。” 闵灯点了点头,环顾四周。 霍疏的房子很大,东西却不多,显得很空。 所以异常的好打扫。 诺大的客厅中心就摆了个沙发,一大张白绒毯子一般在沙发上一半拖在了木质地板上。 闵灯过去把毯子折好了,转身去窦助理说过杂物间,把清洁工具拿了出来。 一遍打扫下来,闵灯惊讶于房子的好打扫程度,也惊讶于整个房子的空荡。 “很干净。”窦助理露出了两人见面来第一个微笑。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打扫时间为期两个月,一直到霍疏的手好。 按照窦助理提供的时间表,闵灯每天晚上10点半打扫,12点之前离开。 闵灯本来想说能不能调整到早上。 “不行,只有这段时间霍先生不在房间里。”窦助理恢复了机器人样子,“六点多是霍先生的休息时间,不能打扰。” 闵灯只能作罢,每天晚上下班了,坐地铁到霍疏的房子里面打扫。 几天下来,闵灯一次都没和霍疏碰面。他也越发放心这份突如其来的工作。 窦助理端了一杯咖啡,又递过来一份文件,“今天晚上要和新传文化的刘总见面。” 霍疏低头喝一口咖啡,蹙眉推远了,“奶多了。” 窦助理是知道他真实脾性不多的人之一,早就习惯了,接着提醒,“刘总热爱酒不一口闷,感情就不深的俗论,记得先吃胃药。” 一口闷局开始了,胃药忘吃了。 虽然桌上敢灌霍疏的人在少数,但架不住酒给敬混了。 香槟红酒白酒在胃里炸了开来。 从酒场出来,外面的空气干冷且硬。被酒精灌满的脑子更晕了。 霍疏拒绝了过来搀扶的人,自己摸索着上了车。 司机把车开上路后,霍疏蹙眉把窗户打了下来。借着冷风来维持清醒。 霍疏最近意识到家里最近来了个海螺姑娘。 整齐的被子,干净的地板,井井有条的桌椅碗筷。 他晚归晚起,从来就没有遇到过作息时间良好的海螺姑娘。 一点不养生的习惯,遭到了海螺姑娘的唾弃。 霍疏推开门,玄关处照例被海螺姑娘留了一盏灯。 暖黄色的。 酒精的味道在窄小的空间中迅速泛滥。 霍疏扯掉了领带,脱了外套,解了袖口领口。 光裸着上身,单手提着衣物往房间里面走。 经过厨房,亮白色的灯晃了他的眼。 蹲在地上,被圈在一地白色羽毛中的男生抬眼看向了他。 嗨,海螺姑娘。 霍疏抬手打了个招呼,笑的开心。 闵灯慌乱的站了起来,双手还捧着面粉,脸上满是不安。 霍疏今天提前了十多分钟回来。 他打翻了面粉,以为时间来得及。 霍疏歪头看着闵灯,向前走去。 脚下却踩到了自己拖在地上的外套袖子,一个踉跄。 人与地面撞击的沉闷响声响起。 “哎!”闵灯被吓得往后跳了一步。 地上摔倒的人没了动静。 他压住了心脏的跳动,站在原地,思绪游移不定。 “嘶……”霍疏单手撑在地上,翻了个身。 背部的肌肉线条被拉伸出色|情的弧度。 闵灯在自己手心掐了一把,怕人出事,走了过去。 刚伸出手…… 霍疏随着呼吸起伏的腹部肌肉以及纯男性的攻击性气息让他的手僵在了半空。 霍疏眯缝着眼睛,看着逆光站在自己身旁的闵灯,轻笑出了声。 闵灯有些不知所措。 霍疏突然起身,拿住了闵灯的手腕,把人带着往怀里抱紧了。 背部贴在冰凉的地上,怀里抱了个软兔子。 他笑着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个梦还挺有意思的。 浓重的酒气,滚烫的怀抱。 闵灯从耳根红起,一直蔓延到了全身,连接到心脏。 怀里的软兔子越来越硬,霍疏甚至听到上下牙齿打颤的声音。 被酒蒙着的眼睛浸入了些许清明。 他抱着人起身,借着光仔细打量着闵灯。 通红的眼眶,苍白的脸色。因为害怕一直瞪大的眼睛。 霍疏伸手掐了掐他的脸。 带着温度,透着软糯。 “放……放开我……”闵灯握紧了拳头,脑子都乱了。 梦瞬间醒了。 霍疏愣了一瞬,把人放在了地上,揉了揉眉心。 刚想解释,站在面前的人突然倒了下去。 霍疏脸色一变,伸手去抱。 “怎么了?”又把人抱了个满怀。 “……腿软。”闵灯咬着牙,觉得丢脸。 两人气氛又安静了下来。 过了大概三分钟,闵灯浑身发软的症状消失。 红着耳朵,红着眼眶转身继续去清理了厨房地板上的面粉。 霍疏看着地板上散落的衣服领带,叹了一口气。弯腰捡了起来,扔进了干洗机。 透过干洗机前面的圆形大玻璃,霍疏看清了自己。 流氓没跑了。 随便抽了件薄毛衣穿上,他又去洗了把脸。 这才厚着脸皮走到了厨房外面。 “刚才不好意思。”霍疏又恢复了谦谦君子。 “没关系……”闵灯低着头,小声应声。 地上面粉已经清理了一半,闵灯脸上鼻尖都不小心擦上白色面粉。 看着很可爱,霍疏这样想。 霍疏倚靠在门边,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什么,下意识去看闵灯的手。 入眼却是一副黑胶手套。 霍疏:“……” “怎么还戴了手套?”霍疏问。 “……规定。”闵灯耳根随着他慢慢凑近,又染红了。 “谁规定的?”霍疏没发现他的异样,满脑子都是黑胶手套。 谁他妈瞎规定,神经病。 闵灯回想了一遍窦助理的原话。 ——霍先生有轻微洁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你最好全程戴上手套。 “怎么了?”霍疏蹲了下去。 “你。”闵灯说,“你规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