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我和王勇携着李薇和小露开始了向北行进的旅程。不过，我们还没有放弃寻找同伴，我们始终相信，林霄和沈天音还活着，就在我们身边，默默地保护着我们。

    夕阳西下，我们的悍马车驶出了城市，走上了城郊的道路。一开始路很通常，可是再逐渐接近郊外的过程中，马路逐渐拥塞起来，各种废弃的汽车停了一路，到最后，车子停满了公路，像是在开万车集会似的。我们不得不停下车来。

    前面一定出了交通事故，或者发生了意外。

    “我们换条路吧。”王勇建议说。

    “那倒未必，也许我们可以在这里找到些补给。”我说罢握着枪率先下了车。

    这应该是个出城的车队，在行进至此的时候遇到拥塞。不过，眼下我只看到排成长龙的空车，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望见。

    “前面发生了什么？我们过得去吗？”李薇也走下车往前眺望着问我说。

    我摇摇头。

    公路两边是凸起的山脉，路正好从山脉当中穿过，应该是开凿出来的。从地势判断，这可能是出城方向最近的一条路。这使我想起了C城市的郊外，和大量没来的急离开城市难民。

    “李薇，你照顾好小露，我去前面看看。”我说着，在车子当中穿行，并用心留意着车子里是否有人。

    许多汽车看似都已经报废已久，车表面都积了厚厚一层灰。我看到一辆崭新的雪弗兰，车牌号很靠后的那种，车型很靓所以在车队中尤为显眼。我走过去想在车子里掏点宝，可我刚打开车门的一刹那，一具干尸从里面滑了出来，吓了我一跳。

    尸体是个女的，穿着华丽的长裙，死之前应该是个美女。我强咽着口水，径直走过，就当做没看见。

    不一会儿，王勇那边发出了声惊呼：“罗浩！快来看！”

    我立马赶过去，看到王勇正抱着整箱整箱的矿泉水。他扔给我一瓶，自己开了一瓶，从头到尾浇了个透。

    七月大热天的，没有水确实是件不好受的事儿。王勇的发现倒是给我们解决了燃眉之急。

    “出不了城，晚上怎么过？”我问他，然后拧开瓶盖，一口气灌了一半。

    “在车里睡呗。”

    “不会有虫子追来吧。”

    “不会，只要我们不开灯，不用明火，虫子应该不会发现我们的。”

    “这倒不一定。”我说着望了望车队的前头道，“你看这些车子，灾难的时候一定有很多人聚集在这里，不过我看到几个死人，大家呢？”

    “你不会想说都被虫子吃掉了吧，这个很冷的。”王勇说着故意哆嗦着身子。

    “哪有这么严重。”我说，“我只是想，大家都到哪里去了？是不是都安全的离开了？”

    王勇抱起一箱矿泉水推了推道：“小浩子，你也带一箱，我们回去告诉李薇。”

    “你不会真想在车上过夜吧。”我问。

    “你认为呢。”

    我思量着在这荒郊野外，也没有个屋子，而且李薇和小露都是女孩子，更可气的是，我和王勇都不是“敢死队”的料。最后，为了万分的安全着想，我还是打算到车队前看看，如果能有办法在夜晚前离开这里再好不过了。于是，我让王勇先回去，一个人抱着枪往继续前走。

    往前的路有个斜坡，像是在爬山，大概在走到最高地方的时候，眼下的境况一目了然。然后，我惊呆了。

    坦克！尸体！烧焦的汽车！尸体！坦克！

    这是我第一眼看到的东西。

    还有隔离带，铁黄色的，上面画着危险的标致。车队就停在坦克群的后面，中间隔着隔离带。我还看到了战火的痕迹，地上坑坑洼洼，最底下的公路边挖有战壕，不远处有座营帐，剩下的地方遍布烧焦的尸体。

    惨烈！

    这是我看到这些场景后所总结的。

    灾难发生后，军队在城外集结，他们想要阻止虫子侵入城市，但失败了，所以才有我面前的一幕。我心里的恐惧夹杂着满腔的愤怒，油然而生。这种矛盾的心态让我觉得自身的渺小——在这残破不堪的世界中。

    斜阳在战斗的废墟上投下长长的黑影，顿觉萧条。我紧紧握住拳头，盯着眼前的一切，握着枪的手颤抖不止。

    这不是战争又会是什么？人类和虫子的战斗，从来没有停止过。而我又属于什么，一个在危难中艰苦挣扎的卑微者。

    从前励志说要与外星虫子战斗，也总是相信人类最终可以取得胜利。不过，我们太低估这些外星生命了，它们千里迢迢来到地球，为的就是毁灭人类，成为地球新的霸主。我们一败涂地，背井离乡，难道这就是人类最后的宿命？

    “算了，我们回去吧。”王勇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旁说了句，前面悲壮的景象他也一定理解。

    我眼里湿润润的，但看到此类景象，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委屈的大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