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我看到那具尸体动了下手指，然后，数根触手从身体各处钻了出来。

    “是鬼蛇！”

    不知谁喊了声，接着，人群像是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一枚石子般，震荡开来。

    “大家不要慌！不要慌！”我喊着。

    可人们都疯狂了，纷纷四散逃去。还有些身体较弱的被撞倒在地上，其它人也不管，就从他们的身上踩过。

    我害怕聚集地出现更大的混乱，果断拿过王勇手里的左轮枪，朝着天扣动了扳机。

    砰！

    我的手被震麻了，被震惊的还有人群。所有人听到枪声都抱着头蹲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这是人在自保的时候下意识里会做出的反应。

    “所有人不要慌张！”我吼道，“都回到自己的家，不要靠近尸体，如果看到鬼蛇一定要向市政厅汇报！”

    大家都在看着我，那无数双惊恐的眼神好像锁链般，把我死死缠住，使我站在那里不敢动。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注视是我在大学里初露头角的时候，有节课，我记得因为报告做的好，老师让我到讲台上给所有同学汇报；当时，台下有一百多号人期待着我的演讲，可我却紧张的差点念不出字来。

    现在也是一样。

    也许我天生不是领导者的料，我害怕被人注视，害怕被人指望，害怕被人指指点点。我那好强的自尊心总会作怪，让我产生子虚乌有的想法。

    ——大家不会承认我说的话。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大家反而很认同我的话，很有秩序地回到各自住的地方。

    只是那时我的解释是——因为我手里有枪。

    …………

    两个小时后，我、林霄、王勇和沈天音四人围拢在聚集地中央，讨论着各自发现的线索与推理的结果。

    林霄检查了聚集地所有的偏僻角落，没有发现其它被鬼蛇寄生的尸体。王勇则走访了居民，少数人说，那个压死的人是自己撞在旗杆上死掉的。沈天音观察了尸体，因为尸体被折断的旗杆压住，又被鬼蛇毁的面目全非，所有没有特别的发现。我去了后山，倒是发现地上留下的血迹。血迹的一边往聚集地，另一边通往避难洞xue。

    这让我想到袭击市长先生的那个“怪物”，恐怕那东西依然躲在洞xue里，包括李班头在内的三庄命案都是与它有关的。

    “我们去调查一下避难洞xue。”我说，“林霄和我一起去，王勇你和天音留在这里，守着尸体。”

    “我也得去！市长先生待我很好，我要替他报仇。”王勇说着挥了挥手里的左轮枪。

    我不想不他争辩，于是让林霄和沈天音留在村子处理尸体，我和王勇两人去后山。

    走在路上的时候，王勇不停的猜测袭击市长先生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可能是虫子吧。”我回答他说。

    “是虫子的话，为什么要躲起来？难道它知道敌众我寡吗？那么它们可以算的上智能生物了。”王勇推理道。

    “你要意识到它们是外星生物啊，有智能也是正常的。”

    “虫子没有宇宙飞船，没有文明，只知道简单的杀戮，怎么会有哪种智能生物会做这种事情？”

    我愣了愣然后斩钉截铁地回答说：“这种智能生物还真的存在，那就是我们人类本身。你想想欧洲人发现新大陆后做的第一件大事是什么？”

    “他们屠杀印第安人。”

    “是的，欧洲人做的也无非是些屠杀的事情。”

    “你是说，虫子和人类的关系就好比欧洲探险家和印第安人的关系？”

    “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王勇又陷入了深思。自从灾难后，我越来越难以琢磨我这个故友的想法。小时候，我们看动画片，常常会对剧情里的某个人物争论他的好坏；长大了也是一样，我们会对现实中某个人的行为评头品足。即使我们之间总是会有不同的看法，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过去是，现在也是。

    就这样，我们来到了避难洞xue的入口。黑洞洞的山xue里吹来阵阵寒风，让人毛骨悚然，我耳边仿佛有回荡起市长先生惨叫的声音，双腿都在发抖。

    王勇提了提枪，松开了保险栓。

    尚且不知道那是把什么枪，我只晓得它的样子和左轮枪很像，而且还能连发。

    我们有枪，很安全，很安全……

    我默念着以打消内心的恐惧。

    打开矿灯，一条煞白的光柱射向洞xue。第二次来这里，我变得更加小心谨慎。王勇贴着我的背，蹑手蹑脚，就怕发出一点声音。

    然后，光线照到了躺倒在地上的市长先生。令人吃惊的是，他居然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