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 炮火反击

    我跃上了箭垛，高声道：“各位兄弟们——”待大家都转头看向我后，我继续道：“我知道大家都很冷，我也一样，我也不想在这里挨冻，想钻进自家的热被窝！可我们是军人，现在也还不是享受的时候，就在那里——”我指着远处的叛军营寨，道：“那里有十几万人，他们今天安生下来了，但绝不会永远安生下去。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生吞了咱们！咱们不能松懈，明知豺狼要来，咱们就要关好门窗、磨利刀枪，把豺狼挡在房子外面。辛苦算什么？想要挡住他们，想要活命，咱们就不能害怕这么点辛苦！来，大家一起来，抓紧时间修复工时，叛军如果进犯，咱们必定打的他们尸横遍野。老婆、孩子、热坑头都在等着咱们——”

    “是！”众人齐声应命，热火朝天的忙碌了起来。我也挽了挽袖口，搬起两个沙袋搭建起掩体。

    果然，这一做起事来，再没有一个人觉得冷了。虽然这样，还是担心士兵会着凉，影响战斗力。

    “魏大勇！”不用去看，我知道魏大勇一定就在我身边不远处，我已经习惯他在身边，有事情下意识便会叫他。

    “小人在，大人请吩咐！”

    “去通知伙房，多熬些姜汤，给大家驱驱寒气；让金敬信送些大夫和治伤风感冒的药材来。”

    “是！”

    诚王送了我军一个大礼，整整一天没有派出一兵一卒进攻。我军利用这一天时间，几乎修复了所有城防工事，这一天的辛苦一定不会白费。我相信，经过这一天的努力，至少可以多坚守三天！

    第九天，阴！连续下了两天的大雨，今早便降下了一场浓雾。大雾让所有人的视线都大受影响，大家只能隐约看见护城河对岸的土地，更远一些的地方则完全被雾霾所笼罩，什么也看不清。

    不多时，雾霾中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这样浓的雾气，叛军不可能遣步军冲击的，浓雾中他们的掩护兵力连半成战力也发挥不出，如果胆敢在这时进攻，必遭惨重打击。虽然听到了叛军前进的脚步，但依然深信，他们不会进攻。

    “进箭楼！”我猜想叛军一定会用雾气不散的这段时间炮击城墙，以杀伤我军，即使不能大量杀伤我军，也可以摧毁我军的防御工事，为了不让大家白白挨炸，我大声命令所有人进箭楼躲避炮火。

    不出我所料，当我军士兵进入箭楼不久，叛军的火炮便开始轰鸣，一枚枚弹丸如雨点便落在城墙之上，许多昨天抢修好的工事，在炮火中被毁于一旦。所幸因为浓雾的关系，敌炮打的不怎么准，有两三成不是落进了护城河，就是落到了城内，即便落到城墙上，也因为士兵早就退回了箭楼之中，并没有造成多大的损失。

    ……

    炮击持续了两个时辰，雾气未散，火炮依旧怒吼。

    直至巳时将尽，雾气才慢慢被驱散。

    浓雾消散后，叛军目视校准火炮射界，实施精确炮击。

    这几天的战斗中，躲在箭楼内的士兵几乎不用担心敌军的攻击，作战十分积极、果敢，以各种火力对叛军进行打击，大大消灭了敌军的有生力量。正是因为箭楼的存在，敌军步兵冲击前炮火轰击时，守军大多都挤起了箭楼，故而令叛军炮火轰击的效果十分低下。而一旦叛军停止轰击后，守军又迅速从箭楼内出来迎战叛军，这令叛军恨的牙痒，自然，每天箭楼便承担了大量的火力。原本固若金汤的箭楼，经过叛军连日以来的疯狂轰击，已经出现裂缝和小规模的毁坏，有的更已经成为了危险建筑。

    这不，当一枚弹丸击中一座箭楼后，这座满目疮痍的箭楼终于不堪重负，隆然坍塌。

    烟尘中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和剧烈的咳嗽。

    城外叛军眼见终于炸毁一座箭楼后，全都兴奋的扬起了手放中的兵器，激动的高呼“必胜、万岁”。

    “快去救人！”我冲魏大勇叫道。

    “是！”魏大勇毫无惧色，招呼了二三十名五义盟的兄弟冲了过去。他们已不再是战场菜鸟，一个个弯低了身子贴着城墙向倒塌的箭楼迅速跑去。

    一枚枚弹丸在他们身边不远处落上，炸起的碎石将他们坚毅的脸划出一道道口子。

    蔡明波也注意到了箭楼的倒塌，在魏大勇冲过去的时候，他也组织了一支二三十人组成人救援队冒着炮火前去救援。

    叛军似乎知道我军会派人前去救援，当两拔人刚刚接近倒塌的箭楼，一轮密集的弹丸便落在了他们的头上。

    一蓬蓬血雾喷洒，救人者瞬间便损失了一大半。

    幸存下来的人已经接近到了箭楼，他们对落在身边的弹丸似乎一无所知，一个接一个冲进了废墟。很快便从里面抬出三四个还有一口气的士兵。

    就在这时，第二轮炮火又落了下来。已经被急袭了一次的士兵已经有了准备，立即四散而开，各自找掩蔽物。

    “轰……轰……轰……”三个救人者被炸成了碎片，另有四个救人者此刻却需要别人来救援。值得一提的是，他们救出来的人没有一个人受到二次伤害。

    眼见魏大勇他们在炮火中挣扎，我怒火大炽，大声喊道：“瞄准敌火炮阵地，掩护射击，开炮——”

    炮兵没有随着我的声音落地射出弹丸，我不满瞪着炮手。

    “禀大人！”一名百户有些忐忑，几天下来，我的声望可说水涨船高，这些士兵如今对我可说又敬又怕，他敛了敛心神，道：“火炮一击瞄着护城河上的堤坝，大人您突然要炮击敌炮兵阵地，我军炮手一时来不及调整射角。”

    暗骂了一声糊涂，急切之间连这个也忘记了，向着这名百户点了点头：“尽快，我们的袍泽正在受到敌军的炮击，他们等着我们的支援！”

    “是，大人！”这名百说完亲自跑到一门炮旁动手调整射角，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催促着。

    乘着敌第二轮炮火的间隙，魏大勇等人扶着伤者靠过了城墙，蹲在箭垛后慢慢向箭楼移动。

    我军的火炮终于发出了隆鸣！

    数十门火炮的齐射，直震的城墙都微微发出了一些颤抖。

    “轰隆隆……”瞬间，敌军总算偿到了炮火的滋味，一枚铁弹、石弹、空心弹在敌阵中炸开，火焰中亦透着一丝丝血红之色。

    炮击很仓促，效果其实并不理想，或者可以用糟糕来形容——十中二三,这二三成中，落到敌炮群中的就更加稀少了，但震慑效果却十分的明显，一直以来，因为火药不足的问题，我军在火炮的运用上一直都很慎重，好钢都用在了刀刃上，从来没有向敌后方阵地发射过一炮，更惶论和敌炮群进行炮点了。因而，这突如其来的弹雨，直接让叛军石化了，一时竟然忘记了反击，给了我军足够时间将伤者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