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章 父子之兵

    “钟毓、玉秀、小德子，你们快来！”甫一入宫，公主便不顾矜持兴奋的大叫起来。

    三人听到公主回宫，连忙奔了出来请安。

    公主指了指我提着的猎物，道：“看见了吗？本公主亲自打的，快，拿到御膳房，让他们用心做了，晚上我要请皇帝哥哥偿偿我亲手打的东西！”

    小德子从我手中接过山鸡野兔，连赞了公主几句，往御膳房去了。

    钟毓、玉秀两人上前轻轻帮公主捏腰捶背，玉秀道：“公主肯定辛苦了吧！舒服吗？”

    钟毓则眼中冒着星星，道：“公主真厉害，打到这么多！”

    公主在这两个小“马屁精”的奉承、服侍下，不由心花怒放，也忘了自己身上的疲劳，道：“这算什么，宫外还有一只大野猪，有三百多斤，一只獐子，有二百多斤呢，还有好多山鸡、野兔，都是本公主亲手打的！”

    我暗道：“让我拿的时候，拼命往轻了说，现在为了炫耀，又拼命往重了说！这个公主啊，还真是的。”

    钟毓道：“哇，公主这么厉害啊，下回公主带上奴婢和玉秀一起好吗？也让奴婢见识一下公主的神箭嘛，公主不在宫里，奴婢们闷也闷死了！”

    公主满口答应道：“好，下次一定带上你们！”她全然没想到自己的箭法根本见不得人！

    片刻后，想到我还在宫里，便吩咐我离开，明天也不用来听命了。

    我走在出宫的路上时还在腹诽：“肯定是这一路累到了吧，来回六七十里，便是有马代带，却也十分难受。又走了那么多山路，她不休息两天，恐怕是恢复不了的。这样也好，自己总算是乐得清净了。”

    出宫取了诸般事物，骑一匹、牵三匹往柳儿胡同走去。旁人见我一身武官服饰，虽然一人骑四马，有两匹上还舵了丰厚的猎物，倒也没人敢议论，看当然是少不了了。

    回到柳儿胡同，拍门后，许伯打开了门，我道：“许伯，麻烦你把马全牵到马厩，上面的死物抬到厨房去！”

    “是，少爷！”许伯不称我为大人，他从雪儿那里算起，向来都是叫我“少你”。

    进屋我，我扯起嗓子喊道：“小柔、心儿、雪儿、小萱，你们快来帮我捏捏啊，我都累死了！”

    四女听到我的叫声，一同奔了出来。

    小萱和雪儿一左一右的扶住了我，田韵心轻轻帮我按摩着头。我看着在一旁浅笑的洛柔，道：“小柔快来，我腰上酸死了，帮我揉揉！”

    洛柔瞪了我一眼，道：“谁管你啊！”似乎对我一天到晚陪着公主有些不满意，却依言上前轻轻帮我揉着腰。

    我心中暗叹：“公主又怎么样，你才两个人服侍，我可是有四个哦，这绝对超过皇家待遇了吧！不知道会不会算是僭越！”

    “大哥哥，你不是去视察马场了吗？怎么累成这样啊！”小萱好奇又心疼的道。

    我笑了笑，看到许伯正将马牵进来，便道：“你们看……”说着向许伯的方向扬了扬头。

    “哇，好大的野猪啊，还有獐子！”小萱头一个大呼起来，松开我奔向许伯，忽然又想起了我，忙又奔回来扶着我。

    我松开小萱，道：“喜欢就去看吧，这点辛苦还不在话下。”

    这一下四女全部扔下了我，去看那满满的猎物。

    “还有这么多山鸡、兔子！”雪儿叫道：“王子哥哥，这都是你打的吗？”

    我故作惨容道：“是啊，我还背着它们走了好远的山路，差点累死我了！”

    四女哈哈一笑，谁也不来关心我，她们都知道我内力惊人，不会有问题，就算累到了，休息一会也就恢复过来了。因此她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要怎么吃，有人要红烧，有人要炒着吃，有人要炖，还有人想做成腊rou慢慢吃……

    东西太多了，我们六个人根本吃不完，我道：“一会儿我和许伯先把它们剥了，你们负责洗净、做好，我拿一些给亢大哥和牛哥送去，侯志那儿，就请许伯送些过去！”

    大家都没反对，把野猪什么的全部搬到厨房收拾起来。

    半个多时辰后，我牵马驼了一只猪后脚、一只獐子后脚、一只野兔和一只山鸡出了门。许伯也随我之后给侯志他们送去了半挪猪rou，獐rou和山鸡、野兔若干。

    将猪脚和野兔给亢彦送去，聊了几句告辞出府，向正阳门而去。牛哥见我到来，一抱拉住了，待见到我拿来的吃食，更是开心。听到他今晚不用当值，让他把獐子腿和山鸡送给了自己的下属，一起回家喝酒。听到有美酒，牛哥的眼都放亮了，点头不迭。

    这一晚，补回了上次的那顿酒，牛哥自然是喝的酩酊大醉，我“耍滑头”少喝了许多，却也有几份酒意。

    当晚，让许伯收拾了一间客房，牛哥便住在了这里。

    第二天和牛哥一道出了门，出门不远即分了手，他去了正阳门当值，我则去了官署。

    到官署头一件事情，便是叫来了文书，写了一任状，正式任命黎玮为马场掌司，原掌司立即革除。盖上印鉴后，立即着快马送去了马场。

    处理完这件事情，又无所事事了，任不住心中暗想，这韦嘉当初是怎么打发时间的呢！难道是一遍又一遍看那一叠叠的往来文书？想到这儿，信步来到书架前，随手翻看了几通文书，不禁有些头晕——放眼全是之乎者也，我这是做的将军还是科举考官啊？看的我头痛不已，只得放下了。

    枯坐案前，不禁有些气闷，就算陪着公主上街，帮着她打架也比在这里容易打发时间多了。

    案上有几本韦嘉留下来的兵书，孙子兵法、吴子、六韬等。这些日子以来，闲来无事之时便拿出来翻看，这次也没例外，拿起一本吴子看起来。

    读到“所谓治者，居则有礼，动则有威，进不可挡，退不可追，前却有节，左右应麾，虽绝成陈，虽散成行。与之安，与之危，其众可合而不可离，可用而不可疲，投之所往，天下莫当，名曰父子之兵。”之时，心有所感，带了两名亲卫出门面去。

    为了带出吴起兵书中所说的“父子之兵”，从这一天起，我不再枯做署内，一有空隙便各到各个千户、百户，甚至各个小旗走访视察，期间我从不摆指挥使的架子，平易近人的几乎让我都觉得有些做作，我与所有士兵吃同样的饭菜、陪着他们一同在雨中、在烈日下cao练、值守，因为经常与最低层的官兵同甘共苦，这期间不禁发现了许多问题。最严重的莫过于我了解到有一个千户叫谭宇，尽然连续克扣了他治下千多人四个月的饷银，这个营的官兵连年也过的比别人惨淡许多，了解到这个情况，当即便命人将他打了四十军棍。因为不在战时，一个千户的任免不是我说了算的，需要经过兵部的同意，打完军棍后，立即上书兵部，请求他革了职，由一名素为官兵称赞的总旗长暂时代行千户之职。谭宇早就把克扣来的军饷挥霍一空，抄家也没抄出多少银子，为了保持这支部队的士气，我一面从官署中调出一千两存银，先行发放给大家，同时上书兵部，请兵部向户部讨了一笔银子，将这几个月大家被克扣的饷银全部补上了。

    我本以为事情到这里便告了一断落，不料被送到刑部议罪的这名谭宇竟然也是有大有来头之人，其父曾经做过五军督都府都督佥事，那可是正二品大员，虽然早已告老回了祖地汉中养老，但他故友、旧部有许多这时却在朝中担任要职，这些人竟联名上书为其做保。以我朝律，为官者贪银一千两以上者即处以斩首之刑，这谭宇竟然硬是仗着其父的关系，贪污以万两计，竟然只落得革除功名、永不续用的惩罚。

    虽说这样处罚，对军心有所影响，但大家看到我真心在为大家谋福，所有官兵无不对我赞誉有加。

    我又在兵部的同意下，将一些老、弱、病，以及独子无后的人遗返回藉。

    经过一系的动作，全营官兵真正做到了官兵一致、上下齐心，军心士气焕然一新。虽说兵员数量有所下降，但凝聚力的飙升却使战斗力不降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