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协议出兵
宴会在罗贞陀罗的宰相府中的一块花园中举行，虽然看不清花园里种植的花木，但甫一进到院子便闻到一股nongnong的花香，也闻不出是什么花的味道，但绝对不只一种花香。 宴席已经设好，首位自然是让安博雅坐了，他旁边是我，然后是洛柔，罗贞陀罗在主位相陪。 虽然是国宴，但感觉更像是一场老朋友的聚会，因为作陪的只有罗贞陀罗一人。 占城国临海，国内食物少不了海产品，手臂大小的龙虾，海碗般的螃蟹成为主食，佐以各式时鲜蔬菜，山竺、毛丹等水果。而味道则以酸、辣、甜为主。其实这都与中原饮食无太大差异，唯一有些不同的或许就是那蝶作为醮料的鱼露了。 “这第一杯酒，我们敬安南已故国君！”罗贞陀罗举杯道。 安博雅听这第一杯酒敬的是先帝，立即离席而起，满面肃容将一杯清酒倒在地面上。 罗贞陀罗、我和洛柔也起身微一躬身将杯中酒倒在地上。 “大家来坐……坐……”罗贞陀罗待祭罢方才邀大家重新入席。 身后的侍女不待吩咐，立即为各人斟满空杯。 “第二杯酒则敬我们两国……哦！仆（不）对，是三国，愿我们的国家永远太平、白（百）姓永远富足！”罗贞陀罗再次举杯道。 这一杯酒没有再倒，四人轻轻碰了一下酒杯，饮尽。 “第三杯，敬牢（老）盆（朋）友，还有新盆（朋）友，欢迎倪（你）们到占城来！”罗贞陀罗没有片刻停顿，身后侍者刚刚给他续满杯中酒，他立即举杯道。 酒过三巡后，罗贞陀罗这才邀大家动箸。席间，听着罗贞陀罗那半调子汉语对人还真是一种折磨，可是能够怎么样呢？人家说汉语不就是想直接和我们交流，难道我要跟人说‘喂，你别说汉语了，你还是说占城话吧！不然听的我头晕！’没办法，我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和他聊起来，期间还少不了安博雅这个熟知罗贞陀罗的人在一旁解释。我相信对于罗贞陀罗的话有些他也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因为他们是老朋友，彼此比较了解，所以即使用猜也能猜出罗贞陀罗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食过五味后，罗贞陀罗一挥手。八名穿着带有占城民俗衣服的二八女子来到场中翩翩起舞。薄纱素裙颇有异域风情的样子。 头一次有这么多色艺双绝的女子在眼前起舞，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耳畔却传来一声冷哼！我心里一惊，知道洛柔生气了，连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冲她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洛柔有些生气了，俏脸含霜，对我的讨好视而不见。顾及身后的侍女，我将从桌下伸过去的手收了回来，低头研究起满桌的食物。同时心里又有些小委屈，我看她们是没错，可是我只是有些好奇的欣赏这异国风情，并未带着什么yin欲，但洛柔明显不管这些，直接冷了脸。 安博雅念着出兵的事情，那里有心情欣赏歌舞，罗贞陀罗见状挥退了歌女，大家都明白，客套已毕，是说正事的时候了。 安博雅清了清嗓子，道：“宰相大人，不知贵国国王陛下对出兵一事有何看法？” 现在不是叙私交的时候，因而直接称对方的官职而非名字。注：以下罗贞陀罗仍然说的是那半调子的汉语，但我所表达出来的是我听“懂”他的话后的文字。 罗贞陀罗有些无奈的道：“您是知道的，我占城国国小、民贫、兵弱，国力不可与安南同日而语，兵员素质也非安南虎狼之师之敌！实在没有能力发动一场对外战争。”他开始说起外交辞令来。 “贵国幅员千里、民多富庶、府存盈实，带甲十余万，何来国小、民贫、兵弱之说？贵国国王与我国先王以兄弟论交，难道贵国国王不再念及当年与先王的兄弟之情，任由乱臣贼子弑君篡权，戮害忠良？宰相大人可知，先王一族如今只幼主一人苟活于世，却也不得不背井离乡、远逃他国！” “贵我两国确为兄弟之邦，但战争之道凶险难测，如有闪失，我国国王陛下如下面对天下百姓？中原人有句话‘为天牧民，当以仁道’，如果妄动刀兵，使我国百姓陷入水深火热、国破人亡之地，国王陛下又何以面对占城百姓，死后又以何面目面对历代先王？” “难道贵国国王就眼睁睁看着幼主远遁他国，颠沛流离一生？” “国王陛下说了，如果小王子愿意，他可以派军队接小王子来占城！只要小王子愿意，他和他的兵世子孙可以代代居住在我国，国王陛下将以国君之礼相待，并保证小王子和他的子孙的绝对安全，绝不会让安南人伤到小王子及其亲属毫发。” “小王子为我国幼主，如果避居他国，岂非表示对黎氏篡权的默认？难道让小王子眼睁睁看着数百年相传的基业毁于他手？不，绝不！我们一定要战斗，一定要复国，一定会让所有乱臣贼子头断刀斧之下。虽然现在我们手中没有军队，但是，占城所有百姓心实感念先帝仁德，先帝遗惠仍在。而黎氏倒行逆施，强征赋税、兵压邻国，百姓实恶之，但在黎氏yin威之下不得不暂且忍耐，他们心中迫切渴望着小王子返国诛杀逆臣，还百姓一个太平天下。只要小王子回国一呼，百姓必纷纷响应、军队亦倒戈相向。只要贵国同意借兵，一旦成功复国，待幼主登基为王，我国将以银二百万两、粟米三百万石、布十万匹相酬，黎氏家财亦由贵国自取，同时，以后每年我国将向贵国进贡银三十万两、粟米三十万石。” 罗贞陀罗没有说话，眯着眼似乎在思虑着什么。 安博雅知道他已经有些动心，立即加了一把火，道：“此战虽不敢言必胜，但九成把握也是有的。虽然天朝军队暂阻于镇南关，但相持之势只是暂时。安南的情况没有多少人有我清楚，国库并不能保证供应一场长期的战争，不出半年，安南数十年积累起来的财富将随着这场战争化作流水，到时安南国必不战自溃。只是小王子常常忧心百姓，不愿看到百姓长久受到黎氏欺压虐待，故而派我前来借兵，尽快解民于倒悬。” “不知道现在天朝派出多少军队？” 安博雅看了看我，示意这个问题由我回答。 我微一点头，朗声道：“我军有马步军二十四万，水师一万，火炮数百门。而据情报，安南与我军对峙兵力约为十二万，不及我军二分之一。据安大人所言，这已经是安南军力的极限，安南如果再次增兵，那么只能征集老弱病残幼了加入军队，这些新兵别说一时无法形成战斗力，就算经过训练，这些兵员的战斗力也将十分低下。而为了凑足这十二万兵力，安南已经把全国能抽调的军队全部抽调，连升龙的守备兵力都被抽调大部。现在升龙守备空虚，正是进攻的好时机！” “如何进攻？” “不知宰相大人是否知道，我军一支万人大军已经进入贵国境内，此刻正驻扎在贵国土伦港五行山下。只要贵国同意出兵，那么只需派出三万人与我军合兵一处，攻入安南境内直取升龙。如果一举克敌，那么多邦一线敌军将不战自溃；就算一时无法攻克升龙，那么安南亦必由多邦抽调援军，而我已经与我军主帅商议妥当，只要安南人抽调多邦守军，他立刻会发动进攻一举突破多邦防线，到时两军合兵一处攻占升龙，必定克之！” 罗贞陀罗点了点头：“如果一切按你所说的发展，取胜确实不难！” 安博雅见他松口，立即道：“那么贵国是否同意出兵了？” “这个我还不能答复你，毕竟这样的大事我必须请示国王陛下，由他定夺！” “是，是在下莽撞了！” “我是同意你们的说法的，也愿意向陛下进言，请他答应出兵，只不过我不敢保证陛下会听从我的意见！但我一定会把你们的意见转答高清楚。” “如此多谢了！您是贵国国王最信任的人，由您来说相信贵国国王陛下一定会同意的。”安博雅抱拳躬了一礼。 接下来他们又在那谈起了政治，搞的我和洛柔烦躁郁闷不已，一个多时辰后，这场宴会终于结束。罗贞陀罗派车将我们送回了鸿胪寺。 大家都有些劳累，也不多说各自回房休息了。当然，我几乎忍不住想偷偷跑到洛柔的房间，但想想这里是占城接待外国使者的地方，万一被发现了不太好，于是强自忍耐住睡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吃过早饭，侍者便进来通报，罗贞陀罗来了。 安博雅心中一喜，知道大事已成，高兴的带着我和洛柔去迎接罗贞陀罗。 接下来的事情，即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摩诃伽陀三世同意出兵，但有一个条件，让小王子迎娶他的**为安南王后。他表示希望两国由兄弟之邦进而成为秦晋之好，当然，大家都知道，他是希望自己的女儿成为王后后，他可以掌控安南。 这个条件安博雅思虑一下也就同意了，毕竟，现在小王子势单力弱，就算复国，我国军队也会撤走，到时他没有了强有力的支持，王位可说岌岌可危，但一旦迎娶占城公主后，他就有了倚仗，有占城国王的支持，相信国内的反对势力会三思而行，这样一来他的王位将更加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