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困境

    长安各处的客人来了一波又一波，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客人不再盲目地尝试，大概是因为吃过太多导致肚子有些胀，到后来围观的客人渐渐变多，真正下手的人却的越来越少。但云水阁的摊位是个例外，活灵活现的“松鼠桂鱼”在台上一摆，所有人都被那造型所吸引，然后又情不自禁地想要尝尝。

    一个时辰后，桂鱼不知卖掉了多少，只晓得十几个木桶中空了七个。铜钱赚了不少，但银子只有区区四两。

    四两银子在附近算是最好的，但跟最繁华地段的好些厨师比却相差甚远。

    云水阁去打探消息的伙计回来，告知徐媛目前银子最多的已达三百多两，同为四大酒楼的三家最少也有一百多两银子入账。和他们比起来，云水阁的形势可谓相当严峻。

    与此情形实属无奈，位子好坏影响颇大，有钱人大都聚集在人多的地方，因为那里好吃的也多，就算云水阁有些名气，有钱人也不会因为一家店而走太远的路。

    要知道朱雀街可不是几百米，而是整整十里，大户人家的公子老爷各个都金贵得很，要他们从头走到尾还不活活累死？

    形势严峻，徐媛默默做菜，连说句话的心情都没有，她今年目标是最少进入第三轮，力争在第三轮获得入选资格。而现在连第一轮都有些困难，心情如何好得起来？更让人郁闷的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菜不好，而是输在位子上，其中郁闷难以言喻。

    同样的，夏商也感到了压力，没想到京城四大酒楼的主厨在这场比试中还不能拔得头筹，居然落后领先者两百多两！由此可见古代确实藏龙卧虎，说不定这次比赛真能遇上让自己都感觉压力的厨子。

    更远的地方没法看到，现在只有关注的眼前，一定要在周围厨子中保持领先，这是给自己希望的唯一方式。

    云水阁距离第一集团军虽然很远，但并不代表没有机会晋级。第一轮比试通过的有五十人，只要拿下第五十名就的好了，更好的名次不过是个噱头而已。

    有幸获得大量银子的毕竟是少数，就算有钱人也不会贸贸然给一两赏钱。

    这跟读者打赏是一样的，愿意打赏的人毕竟是少数，多数读者都是在背后默默无闻地关注。愿意打赏的要么是故事精彩到一定程度，要么是投资感情，要么是在读者中混个脸熟。

    现在局面其实是一样的，没钱的给不出银子，有钱的吃过太多好的，没有足够好的菜品也不愿意话冤枉钱。

    想到现代，夏商忽然有了灵感。

    作者的主要收入永远不可能是读者的打赏，订阅才是最关键，每人几分却不容小视，每月成千上万的收入都是从这几分几分中累积而来的。

    今日的比试也该如此，不该期盼着银子，心思还得用在怎么赚铜板上。

    订阅多了就会吸引有钱的读者来，只要真的好，这批读者自然不会吝啬。

    松鼠桂鱼也是如此，夏商相信只要能吸引人来，只要有钱都不会吝啬一两银子。正如现在的第一名，有人传他赚了最多的银子，便会吸引更多人去品尝，他的优势会无限扩大。云水阁卖不到最多的银子，但可以力拼卖最多的铜板，这同样能勾起别人的好奇心。

    要说销量，云水阁摊位的销量真不少，铜钱装了足足三木桶，在周围绝对是一枝独秀，怕是超过了好几家加起来的总数。

    现在的速度夏商很满意，所以并没有提意见。

    但没多久徐媛愁眉不展地问夏商：“小师父，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咱们没多少食材了。听说好多参赛厨师都开始有选择地卖给客人，咱们要不要也学他们？”

    “不行！”夏商连忙阻止。

    “可这样下去咱们的桂鱼就要卖完了，后面还有两三个时辰，咱们拿什么东西卖啊？”

    “咱们现在银子不多，就是要积累铜板，积累人气，咱们把铜钱放在前面，让所有人都看看咱们卖了多少，至于卖光了之后卖什么？我来想办法。”

    食材不够是所有人面临的困境，有人选择压缩销售速度，有选择地卖给可能赏银子的客人。有人选择迅速补货，但仓促间没法找到更多合适的食材。

    夏商首先想到的是空间厨房，里面的羊已经培育到了上百头，整十几头出来足够应付。但身边有官兵看守，副手是不能离开比赛场地的。所以用空间厨房作弊行不通。

    学别家一样让伙计赶紧补充桂鱼？这显然不行，这么多桂鱼不知收购了多久，而且这又不是长安产物。

    找什么食材作补充？夏商有些犯难。

    目光游走在周围，明德门周围厨师都闲下来了，因为都不敢再轻易卖东西，只有云水阁周围还排着尝尝的队伍。围观的眼光中似乎有嘲笑，都觉得这种不加节制的贩卖方式迟早会让云水阁吃大亏。

    挨着云水阁的厨子卖的是羊rou汤，这厨子姓张，长安城有名的百年老店，羊rou汤是祖上传下来的，据说他家的汤底熬了百年，将羊rou切大片在汤底只涮一秒，配上青菜汤即成。他的羊rou汤独树一帜，跟各家不同，老汤煮出来的羊rou鲜嫩醇香，羊rou半生不熟甚至还有血水，但rou中又裹着百年老汤，香味浓郁非常，配清汤加以中和，味道极美。

    平日里他一碗羊rou汤要一两二钱银子，今日同样一碗只要五十文，生意火爆得很。可惜有钱人大都吃过他的羊rou，没有新奇感所以没有获得一两银子。而他也不是为了入选而来的，不过是借着这场盛会让自家的羊rou名气更盛，所以毫不在乎。

    他也是为数不多还的不挑剔客人的厨子之一，因为他宰了二十多头羊，卖到现在还剩下十几头。

    所有人都很羡慕他还剩那么多食材，却又为他得不到银子而惋惜。

    这个人的羊rou汤只是羊rou汤，不卖羊杂，一是羊杂容易浑了汤头，二是长安百姓没有太多习惯吃羊杂。

    夏商也是卖羊杂汤的，所以对此深有体会。

    夏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堆积如山还留着血的羊杂，感觉捡到了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