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新规则
三年一度的大朝宴选，其第一轮比试是唯一一次对百姓开放的，也是任何人都能够参与其中的。在除夕之前，这样一场盛会无疑将春节前喜庆推至最高，无论是孩童还是老人都争相参与，错过今日就得再等三年，而且都说不定自己吃的哪一道菜就会成为皇上喜爱的御膳，那种成就感不言而喻。 可一两银子一份的价格又把大部分百姓拒之门外，一两银子可以买的东西很多，相比一饱口福，更多人愿意过个舒舒服服的丰年。 这也是无奈之举，为的是不让朱雀街人流太多。但这样的举措没什么意义，很多百姓就算不吃也要过来看看热闹，闻闻rou香也是好的。 上一届开始就出现了这般情况，今日人满为患的情形更加严重。 人群中夏商只能感受到徐媛的小手，徐媛被夏商拉着，开始有些紧张，小手有些僵硬，后来意识到不这样肯定要走丢时也顾不得太多，反手将夏商抓得更紧。 人群的热量融化了朱雀街所有的雪，地上满是泥泞和大大小小的水洼。两人手牵手找到云水阁的摊位时，鞋子早已被雪水浸透。 摊位并不是徐媛原先计划好的摊位，而是一个云水阁的伙计在那儿候着。 伙计告诉徐媛，上一次的摊位已经被人抢先占了。 这是今年出现的新问题，以往都是比赛当天赶早选摊位，谁知今年好多酒店提前两三天就把位子选好了，一整天一整天地派人守着。 徐媛不是太依赖摊位，为了避免跟人争抢选定的位置已经属于朱雀街后半段了，没想到这儿的摊位还被人抢先，无奈只好跟着伙计去临时选定的位置。 改变位置后，云水阁的位置变到了靠近明德门的地方。 今日盛会是要关城门的，任何人都不能进出，靠近城门的显然不是个好地方。从往年的经验上看，人流大都会在靠近皇城和朱雀街中段。人流少，吸引的客人也少，所以沦落在靠近城门的厨子都是没有同病相怜的人。 但云水阁这样的大酒楼沦落到最偏远的区域却很少见。不知徐媛有没有察觉，夏商觉得今年各家酒楼提前占位置的事情应该有风声，云水阁不该一无所知才是。 时间紧迫，没时间给夏商细想。朱雀街的所有摊位都是临时搭建的，每个摊位最多只有两个灶台，两口锅，厨师只能带一个帮手，比赛开始后各家伙计都不能帮忙，每个位子都有一到两名官兵看守。 时间一晃便到午时。 大朝宴选正式开始！ 分布在朱雀街各个位子的官兵同时拆开自己身上关于比赛规则的信封，将信中内容交给身边的厨子。 片刻之后，从明德门到皇宫口，一股惊诧的声浪传出，所有看到比赛规则的厨子都惊讶地叫出声来。 这一次，第一轮筛选有了变化！ 菜品还是一两银子一份，但不是在食客吃过之前给，而是在食客吃过之后给。食客光顾时只需要付五十个铜板，吃过之后觉得满意可追加一两银子。所以这一两银子给不给完全看食客的心情，一两银子成了赏钱。而评比方式也不相同了，没有规定地营业额，而是比银子的总量，如果银子总量相当，则评比铜板的数量，以此选出前五十。这就是说，银子才是关键，如果有人卖了上万铜钱，却没有一两银子，那也比不上人家只卖五十文钱一两银子。 再说就是选拔人数，从明德门到皇宫，两边的摊位少说也是一千多，从中只选前五十？几率不足百分之五，难度可想而知，和上一次相比，光是人数就少了一半多。 今年的巨大变故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因为大朝宴选的规矩从武德年间开始就没有变过，突如其来的变化顿时让所有人方寸大乱。 厨师们大惊失色，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却大喜过望，新规则导致菜品价格骤降，这些厨师的菜再不是大户人家的专利了，只要想吃，五十文谁家拿不出来？ 大量百姓混入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对食材的需求变大，获得银子的概率变小，纵然有百姓觉得菜品好吃得不得了，拿不出银子来也是白搭。而且运气也很重要，谁能保证自己接待的客人能拿出一两银子？会拿出一两银子？ 面对这样的规则，就是经验最丰富的厨师也对自己没有丝毫信心。 夏商看了看徐媛，拍了拍她的肩膀：“现在明白了？多备些食材原来是这个意思。” 徐媛忧心忡忡地回头看了眼身后几十个大木桶，里面全是鲜活的桂鱼，这便是徐媛今日的准备。 这些鱼照以前的规则的确是足够，但今日的规则却让人难有信心。 这里每一位厨师准备的菜品都不止五十文，甚至在酒店的价格绝不止一两，现在只要五十文就能尝到，百姓绝对会尽最大可能地品尝，食物肯定是供不应求的，在食材销售一空前能获得多少两银子？一切都只有听天由命了。 比赛规则揭晓，第一轮选拔便正式开始了。 气氛骤然凝重，如果说靠近城门的区域有些好处，那便是因为这里的行人较少，视线还算开阔，可以看到四周同行都在紧张地进行着准备。 周围厨师生火的生火，切菜地切菜，宰畜的宰畜，相互间没有眼神交流，但一股凝重的气氛正影响着每一个人。 “看来所有人的打算都一样，没人会因为规则改变最初的策略，小师傅，咱们还是开始，麻烦你先剖两条鱼出来。” 徐媛正了正帽子进入状态，一边生火一边对夏商说道。 夏商没多说，毕竟自己是副手，徐媛说什么做什么就是。 两人说好搭档就再没有沟通过，这并不影响两人的默契，好的厨师不需要沟通，只需要交流就行，夏商这样的肯定能完成主厨的一切要求。 夏商开始动刀，身后便有油香传来，闻一闻味道，便能猜出徐媛准备的菜品是糖醋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