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形形色色的客人
孙侯将齐王殿下的心意表达后没有多说什么，很快就离开了。 夏商忙碌一个下午，晚上的饭食总算准备妥当。 晚餐依旧以下饭为原则，黄豆烧rou丁为主菜，素菜是红烧豆腐，配上临时从民家买来的酸萝卜便又是一餐简单爽口且管饱的饭食。 为了满足更多人的需求，晚上的菜品准备了很多，足足是中午的一倍。 黄昏，果真有好多客人在外候着，看到方家兄弟把饭食搬出之后便争相涌入。夏商在门口一个一个收钱，脸上满是喜色。 这些客人中有街坊领居，也有他处来客，无论是农夫还是行商都会选择来此一试。 大厅中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角落里，香食天下的胡悲胡掌柜穿着一身朴素的衣裳，压低了自己的官帽，跟自己中午遣来探子相对坐着。视线在面前的饭食前停停，又在周围往来的客人中扫过，表情凝重。 对面的探子倒是很轻松，看着面前的饭食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掌柜的，就凭这样的饭菜如何跟咱们争？一个人二十文，也就那些贱民光顾，干一辈子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小馆子。” “你懂什么懂？你看看这来往客人有多少？现在可是晚上，谁家馆子在晚上能有这么客人？就是永安渠的花楼也不曾这么热闹过。一个人二十文，一天下来少说也有十几两银子入账。而我们的香食天下虽说菜品贵，但绝非每日都有这样的生意，每月都有数日不进半分，细细一算，这家店每月营业和我们差不了多少。” “掌柜的，您说这话未免太危言耸听了吧？这才刚开业，看新鲜的人多嘛，生意好是自然的，过段时间自然不会有那么多人了。” 胡掌柜撵着胡子轻轻点头：“希望如此吧。” 说着他也拿起了筷子：“咱们也尝尝味道如何。” 在胡掌柜不远处的一桌，三个人点了四人份正好占据了一张桌子。 这三人虽然一身平民打扮，但举止动作绝非平常人，尤其是桌上的女子，动作典雅高贵，连抽筷子也要一手扶着衣袖，身子微微前倾，轻轻地将筷子抽出。而他身边的两个中年男人都等着女子将筷子拿出之后方才有动作。 然后又等女子端起碗之后也端起碗来。 碗里饭菜混合，看得一名男子练练摇头：“饭就是饭，菜就是菜，怎能混为一谈？实在是有失体统。公主殿下，您不能吃。” “来时已经说好，本宫现在不过一寻常女子。别人吃得，为何本宫吃不得？” 如果夏商在此，不难发现说话的女子便是当日出现在赛家宴席的汝南公主，此时的她脱去了华丽的装束，简单的民家服饰配上她淡雅普通的相貌出奇搭配，没有金银的累赘反倒让这位公主殿下变得更美了。 而那跟公主说话的中年人正是御膳房主事贾彧。 至于另一个中年男子，长得壮实，眼神中投着一股难以掩藏的杀气，不难猜到应该是负责公主安全的将军之类。 面对公主殿下的反问，贾彧皱起眉来：“公主殿下，您身份尊贵，岂能吃这般糟糠之物？” “糟糠？本宫倒觉得此物饭菜混合，色香味俱佳，何来遭抗一说？再者，做这糟糠的人可是能做出比贾先生还要地道的樱桃rou呢，如果他做的菜都可以称之为糟糠，那贾先生做的东西？” 贾彧脸一阵红一阵白，无奈看向另一人：“吴将军，您劝劝公主吧。” 话还没说完，汝南公主便先动起了筷子。 “哎哎哎！公主殿下，你……” 一边吴将军说话了：“贾彧，你就别婆婆mama的了。以前让你给烧个菜都婆婆mama，在陛下面前也婆婆mama，现在跟公主也婆婆mama，不就一顿饭么？方才都我都试过没问题了。还瞎说什么呢？你不就是想亲自尝尝樱桃rou？说好带公主出来透透气，你能不能安静点儿？” 贾彧气得吹起了胡子，心说老夫才讲几个字？到底是谁不安静了？ 话到这儿，贾彧也没啥好说的，老老实实地闭了嘴。 “无规不成方圆，饭菜岂能混为一谈？这不是天地又沦为混沌一般？” 贾彧看着面前的饭菜实在是下不去口。 不过看面前的公主和吴将军都吃得专心。公主虽细嚼慢咽却是没有停过，那吴将军更是狼吞虎咽，一个大斗碗被他三下五除二清理得干干净净，随后又拿起了多出的一碗，继续风卷残云。 “莽夫！”贾彧默默地白了一句。 这时候，吴将军把第二碗也吃完了，饭在嘴里还未咽下，目光便落在了贾彧面前的碗上：“贾彧，你不吃么？不吃给我。” 贾彧懒得搭理，正要把自己的一份儿也交给吴将军的时候忽然想到，吴将军虽然是个武将，以前同坐一桌面对无数山珍海味都不曾见他表现得如此狼吞虎咽，今日这么一份普通的饭菜混合如何能让他表现如此？ “吴将军，这里的饭菜当真这么好吃？” 吴将军点点头：“不是好吃，是吃得爽快！” “吃得爽快？”贾彧做了这么多年的菜，头一次听到有人的用爽快来形容菜品。 “你若还要便去再买一份，我要尝一尝。” 贾彧终于拿起了筷子，他想看看这糟糠一样的饭菜藏着怎样的秘密，如何能吸引这么多人，又如何能让吴将军百吃不厌。 …… 好吃有道的门口点亮了灯笼，客人的热情终于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有所下降。 到目前为止，铜钱已经装满了第一个抽屉，第二个抽屉也有了不少，明显要比中午卖得多。 现在，客人渐渐少了，同在柜台的夏商和方想说也有了闲聊的几乎。 方想说放下勺子甩了甩手：“夏掌柜，我盛饭盛得手都酸了，如果生意天天如此，怕是不出几年就能比赛家还风光呢！” 夏商笑着摇头：“就凭咱们这个小店是不行的。不过以后的事谁又说得清楚？” 方不语负责收拾碗筷，他也累得够呛，乘着这点儿空隙到柜台前给夏商打了个眼色：“嘿，掌柜的你看那边，那个壮汉这是他吃得第五碗了。” 夏商这才有所注意，对方的位置正对柜台，夏商一眼就认出了汝南公主。 “她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