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二章 反咬一口
哼,袁紫烟又是一声冷笑,王皇后的娘家团并不给力,这个娘家舅可没长孙无忌硬实。 对于柳奭的怯懦,长孙无忌等人十分不屑,但是态度已经表明了,犹如泼出去的水,根本无法收回。 “陛下,公主夭折一事事关重大,应交由大理寺详加审查,不可凭一己判断,便认定是皇后之罪。”长孙无忌硬着头皮说道,心里暗骂柳奭不停,你自己的外甥闺女不管,倒让我在这里唱黑脸。 “长孙大人,我赶到之时,皇后离开不久,而小公主身上尚有余温,御医也检查过,说是窒息而亡。”袁紫烟语气冰冷的说道。 “事发当时,世人皆知,国师与武昭仪匆匆回宫,好似提前已经知晓有事情发生。”长孙无忌说道。 “你什么意思?”袁紫烟脸色阴沉。 “若是怀疑公主死因,梦兰轩所有人都有可疑之处,而且国师和武昭仪也难逃干系。皇后已有太子,而武昭仪为陛下新宠,势头正盛,难说,难说……” “说!” “难说不是武昭仪亲手杀死女儿,借机嫁祸皇后!”长孙无忌抬起头大声说道。 好几个老臣直接吓晕了过去,然后被迅速抬出大殿,李治的脸色难看到极点,袁紫烟更是脸色铁青,牙齿咬的咯嘣嘣直响。 “长孙无忌,为了替皇后开脱,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王皇后和武昭仪同为陛下之御妻,为了替皇后洗清嫌疑,你也没必要给武昭仪扣这么大的帽子吧?”袁紫烟说道:“世界上有几个母亲会谋害自己的孩儿?” “无忌自然不知,但国师从未生养,应与我感受相同。”长孙无忌据理力争:“国师之言也自相矛盾。世人都知国师做事公允,为何极力偏袒武昭仪,而排挤皇后呢?难道国师是想把武昭仪推到皇后位置上吗?” “若论品行才气,武昭仪哪里不适合做皇后呢?”袁紫烟并不否认,高傲的微抬下巴,冷声问道。 又是好几名大臣晕倒在地。不知道是不是装的。国师不按常理出牌,经常是语出惊人,可是今天也太红果果了吧?朝堂之上大臣的心脏那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此时此刻也觉得承受不起。稀里哗啦的直裂纹啊! “国师!”长孙无忌气得脸都青了,豁出去的架势,说道:“皇后说起来为武昭仪恩人,将其从感业寺接来,武昭仪这才得以与天子重逢。皇后已经贵为后廷之首。母仪天下,膝下又有太子承欢,且皇后名门之秀,知书达理,虽与武昭仪有不睦传言,也不至于傻到杀害公主为自己添错!” “陛下,老臣愿以身家性命为皇后担保!”褚遂良也跟着跪了下来,砰砰磕头,地上一小片殷洪血丝。 响应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的声音不少,柳奭站在原地十分尴尬。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向哪边表态,干脆眼睛一闭晕死过去,其实谁都看得出他是装的。 武媚害死亲女纯属无稽之谈,因为她本人有不在场的证据,去接袁紫烟了。但是这也不能排除她没有下令指使别人去做,王皇后虽然有各种不利证据缠绕,但其确实没必要多此一举为自己抹黑。 李治沉默不语,半晌说道:“此事容后再议!” 退朝之后,大臣们摇头感叹,虽然宫中封锁一切消息。但是关于此事的传言也是各种版本迅速传播。 不过皇帝既然松口了,说明会认真彻查此事,那么皇后还有救,所以都暗自松了口气。但是长孙无忌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觉得柳奭太特么的窝囊,关键时候不发一言,他以为皇后下台,自己就能好过吗? 于是,长孙无忌命人再次找来柳奭,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通骂。恨不得还想打他几巴掌,恼道:“柳奭啊柳奭,亏你当朝为相这么多年,是非曲直不分,皇后深陷泥淖,你却撒手不管,由着那武媚跟袁紫烟掌控后廷和朝堂,以后这天下岂不是女人做主了吗?” “长孙大人,皇后的性子我也多少知晓,太过傲气,宫中也未结交下什么人。虽有萧淑妃时常走动,也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且已皇后的单纯,也绝对不是萧淑妃的对手,何况是武昭仪呢?”柳奭叹息道。 “那你打算该如何做呢?”长孙无忌恼道:“总不能看着皇后去死吧?” “当然不会,不过宫中替皇后说情者并不多,而且那武昭仪平素笼络人心,颇有人缘。眼下陛下又是龙颜大怒,武昭仪绝对动不了,也只能牺牲她人来保全皇后了。”柳奭叹息道。 “你的意思是?”长孙无忌没听明白。 “当日萧淑妃也曾路过梦兰轩,不过比皇后早去了半个时辰,萧淑妃此举无非是向武昭仪示好,墙头之草之举而已。”柳奭说道。 “你想嫁祸萧淑妃?”长孙无忌恍然大悟,皱眉说道:“这萧淑妃虽不至死,但品行恶劣,更曾有说明宫女离奇死亡,或许早就该死!只不过,萧淑妃成了替罪羊,武昭仪以受害者身份,只怕是更被陛下怜惜啊。” “所以,皇后的后位必须要保住,哪怕将来与陛下恩爱不在,也要在权势上高过武昭仪一筹方可。”柳奭无精打采的说道。 “我说柳相,你能否一口气将话说完?既然是恩爱不在,又怎能保全后位呢?” “哎,陛下仁慈,我那姐夫已经快不行了,如果这个时候死去,或许可以救得皇后一命。”柳奭说着泪如雨下,拱拱手告辞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终于想明白了,原来柳奭的表现只是表面现象,没有人比他更希望皇后能恩宠久远。帝后本就不睦,而且皇后又没有亲生儿子,眼下牵扯命案,岌岌可危。 想必是柳奭已经给姐夫去了一封信,说明了情况,并且暗示他如果姐夫在合适的时机去世的话,说不定陛下心头一软,还会原谅皇后。 柳奭逼迫姐夫就死,心头不是个滋味,为此大病一场,许久不曾上朝,由于政务荒废,便由其他人替代,尽管如此,柳奭依然觉得诚惶诚恐,闭门不出。 再说李治,到底记挂夫妻之情,亲自来到了立正殿,看到守卫森严,皇后寝宫冷冷清清,心头也很难受。 皇后轻世傲物,目中无人,如今受到如此冷落,在李治的想象当中,此时的皇后应该是头发凌乱,面容憔悴,哭哭啼啼,甚至见到自己应该扑到怀里痛诉一番。 然而等走进大殿,却听到皇后呵斥宫人的声音:“荒谬,本宫自出生之日起,便使用银杯玉碗,也从未喝过陈茶,你这大胆的奴才竟敢给本宫喝凉水!来啊,拖下去打三十大板,长长记性!” 李治微微叹了口气,这点皇后跟武媚实在是太不同了。武媚与宫人亲如一家,甚至还会同桌就餐。很多人都说她矫揉造作,但是在李治看来,武媚的举动不像是装出来的,因为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她都是这样做的。 走进去后,李治更加失望,皇后还是原来的皇后,傲气满脸,颐指气使,衣着整齐,妆容精致,时刻不忘高贵出身。 见到李治的到来,皇后眼中闪过一抹令人回味的惊喜,然而也仅仅是瞬间功夫便消失不见,只见她款款起身,极其优雅的走来,轻施一礼,“臣妾叩见陛下。” “皇后请起。”李治上前一步,将皇后搀扶起来,王皇后心头是感动的,但却往后退了一步,请李治上座,说道:“陛下,即便你我为夫妻,也该守君臣之礼,莫要让宫外的不良习俗坏了规矩。” 李治沉默不语,王皇后的意思就是不要守着下人拉拉扯扯的,时时刻刻都要保持极高的教养。 “皇后,朕此次来的目的,想必你也知晓,有何话可直接对朕言讲。”李治点头说道。 “只怕是陛下不爱听。” “不说又怎知朕不爱听?”李治露出一抹笑容,其实是刻意缓解紧张的气氛。 “那臣妾就直言了。武媚迷惑圣上,残害亲女,嫁祸皇后,罪大恶极,论罪当凌迟处死!”王皇后咬牙切齿的说道。 “皇后,朕相信武昭仪是无辜的。” “哼,陛下为其蒙蔽,难道就不怕以后落得个千古昏君的骂名吗?臣妾一日为大唐皇后,就应誓死直谏,武媚不除,宫中祸乱无穷!”王皇后高声说道。 李治又是暗自一声叹息,王皇后的出身与其心智是不符合的,当初父皇做错了事情,母后也是时常提醒,但每次都会挑选恰当时机,既能给皇帝台阶下,也能清晰表达自己的含义。 比如有一次,魏征冲撞了父皇,母后当时正在病中,依然是华服面圣,先是道喜,祝贺父皇喜得谏臣,然后又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令父皇心情愉悦,百官也是交口称赞。 在那个时代,受到母后庇护的官员很多,所以她的离世至今为后人所怀念,而皇后不懂变通,自以为是,只怕是偌大的立正殿,连替她说话的宫人都找不出几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