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脏腑
丛林内的条件简陋。 汤若升只能对鹿首怪进行简单的解剖分析。 即便如此，依旧得到了重要线索。 “心，肝，脾，肺，肾。” 白布铺在清理过的地面，脏器以它们在人体内的位置摆放在上边，汤若升双手架在胸前，沉声道， “鹿首怪的长生是不完整的，它无时无刻不处于崩溃的状态中，并非真正的不死者。” 安靖的目光投向白布上的人体重要脏器。 即便他对人体构造毫无研究，依旧能轻松看出除心脏以外，其余的脏器都呈现出极度的衰颓甚至是破败，稍加触碰就会出现溃烂现象。 先前鹿首怪就是以这副千疮百孔的身体在跟他与陆指挥使对抗？ “鹿首怪替换的心脏固然强悍，给了他漫长的寿命和强横的能力，然而这份能力却不是凡人所能承受的......薅夺天地之造化，势必要付出代价！” 目光落在鹿首怪空荡的躯壳内，汤若升摇头说道。 一般来说，凶兽或者说妖兽的寿命无疑要超出凡人，活个数百年不是什么稀罕事，想要长生，将自身改造为半人半凶兽听上去确实有那么几分成功的可能。 然而稍有些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哪怕是人与人之间的器官移植都会出现排异反应，更别提人与凶兽之间的转化，稍有不慎就可能全盘崩溃。 更别提还要在此基础上保持人类的理智。 “以它的身体状况，除开心脏全是衰竭的脏器，凭什么活到现在？” 陆指挥使很快就注意到了问题的关键。 以鹿首怪被解剖后暴露出来的身体状况，早该衰亡，可它不仅没死，反而在这座岛上存活如此之久，甚至还能够控制一部分类人的怪物充当诱饵。 “答案就在我们脚底下。” 汤若升抬手指向不远处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类人怪物和被甲士们刨出来的干尸， “这片草地显然被鹿首怪或是当年进行实验的其他人进行过改造，能够汲取周围的生机，转换成某种特殊的生命能量......异乎寻常的恢复能力！” 联想到刚才与怪物们战斗时发现的从地底钻出来的触须，安靖明白汤若升的言下之意。 这片草地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一座位于丛林深处的乱葬岗，没有任何高大的树木，只有草地，这本就是违背常理的事情。 尸体本该能为土地带来养分，如今数百年过去却是死而不腐，连带着整片区域都长不出一棵大树。 那么问题来了，自然界的生机去了哪儿？ 鹿首怪受伤后的表现就是再直白不过的解释。 它能活到现在，靠的就是这片草地的生机供应！ 说白了，这鹿首怪就是给自己残破不堪的身体找了个“外挂”，强行用这种方式续命。 也正因为如此，汤若升才会说鹿首怪只是个失败的实验体，它身上的缺陷实在太多，难怪要用这种方法吸引登岛的人群，极有可能是想为自己替换器官，重新焕发生机。 “不出意外的话，这片草地底下应该埋着大量的人类尸骨，或许还有某种特殊的阵法......可惜我们的人手太少，要是想做更进一步的发掘，这么点人手不够！” 汤若升颇有些失落的看向脚下的草地，无奈说道。 此处距离海滩有着相当远的距离，寻常民夫想要进来困难重重，可若是让军士们携带工具来挖，无疑又是费时费力，只会拖延他们的进度。 至少眼下将大量的人力投入到这里不是什么正确的选择。 “先尝试获取其他线索，这里可以做为最后的选择。” 陆指挥使跟汤若升想的一样，顿了顿又说道， “等我们跟另外两支船队取得联系，或许可以共同开掘此处，都是为完成陛下使命而来，想必他们不会拒绝。” 一支船队的人手不够，再加上另外两支船队的人手，那便是绰绰有余。 “呵，指望他们帮忙不如想着让丛林里的怪物帮咱们挖，功劳摆在那儿，您所在的北镇抚司和赵谨忠所统领南镇抚司怕是谈不到一块儿去呦~” 汤若升撇了撇嘴，似乎是觉得陆指挥使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而后者也没反驳。 站在一旁的安靖挑起眉梢，心下明白三支分散至岛屿各处的船队恐怕代表的都是各自在朝廷内的势力。 先不说能不能合作，真到了某些关键时刻，互相下绊子恐怕都不奇怪。 “我记得没错的话，鹿首怪曾说要将我制成活丹，仿佛只要这么做就能解决它的问题。” 眼见得身前两人陷入沉默，回想起鹿首怪言语间透露的信息，安靖不由得开口询问道。 没成想话音才落，汤若升便有些惊诧的望了过来， “活丹，你确定它这么说了？” “有什么问题吗？” “丹的概念是道教提出的，与鹿首怪表现出来的佛教姿态属于不同的体系......所谓的活丹，意思应当是将你以某种方式炼成某种可以被它吸收的存在......” 话说到一半，汤若升忽地陷入沉默，蹙着眉头在原地来回踱步，正当安靖和陆指挥使准备发问的时候，突然以拳击掌，面露欣喜的说道， “是了，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还记得我们在主帐里说的么，实验室......不，鹿首怪想要制作活丹，必须有一座炼丹房，它很可能占据着一处数百年前研究不死药的据点！” 仿佛是为了验证汤若升的推测一般，他这边话音才落，不远处的草地边缘区域，就有甲士举手示意有所发现，高声喊道， “禀告大人，此处发现石碑，上边刻有古文字!” 甲士不认识古文字，汤若升赶忙跑了过去。 安靖和陆指挥使本想跟过去查看，刚动身却听到另一边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转身望过去。 这才发现是胡参将率领他的队伍追寻信号弹赶来此处汇合。 然而等他们看到陆续从密林间出现的众人，却是不约而同的蹙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