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〇四章 中國人的佳作;格局打开、及时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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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明余晖正文卷第四〇四章中國人的佳作;格局打开、及时撒手在对照着阅读说明书和使用手册以后,负责试射的几人很快就弄清楚了火箭推进榴弹发射器的使用方法。 为弹头装好引信,再将整发弹药插入发射器,把瞄准具底座上放倒的对折照门和表尺给扳正,大拇指拨开握把边上的保险…… “这看上去不难cao作,好,准备发射。” 首位试射者是一名武器局的技术中士,随着他喊出“Achtung”的示警,一道火光便从发射器后端涌现! 喷焰的吹拂让四周尘土飞扬,榴弹以rou眼可见的速度飞向了五十米开外的那辆R35坦克。 “轰!”刺眼的闪光之后便只剩下深灰色的硝烟渐渐散去。 在附近等候的人随后凑了过去,找到命中处以后用油性笔在那画了个圈。 接下来,又进行了多发射击,正面、侧面、更远些、更近些。 总共发射十发,命中九发,哑弹三发。 随后,武器局的评估小组便围住了坦克,开始记录实际侵彻效果。 “大致可以看到弹头的飞行轨迹,它的速度不快,或许只有几十米每秒。”丹克尔少校回想了刚刚目睹的场景,如是说道。 格拉赫博士点了点头,“所以这不是动能弹头,我想它应该是使用了聚能效应的化学弹头。” 有人开始使用卡尺和螺旋测微器对命中处的穿孔进行精确测量,也有人打开舱盖拿着手电筒钻进了坦克内部。 德国人试射的弹药标准名称是三七式通常破甲弹,大明军器局实测结果是在10㎝炸高时的静破甲深度为90㎜,但实战中不可能有这样理想的条件。 “很完美,法国坦克的4厘米铸钢装甲被轻易贯穿了。” “博士,驾驶员座椅上也出现了一个洞,还有烧蚀痕迹。” 这表明不仅驾驶员必死无疑,而且他身后的车长和炮手也可能会受伤。 “炮塔侧面也被贯穿了,这个洞正对着车长的脑袋,如果真的有人的话那他一定很倒霉……” 之后的所有命中处经过检查都被有效贯穿,其中有两发非常致命——在穿透车体或炮塔以后还损伤了弹药架。 如果是在实战情况下,这样的打击毫无疑问会让整辆坦克变成充斥火焰的钢铁棺材。 看上去效果不错? 大感欣喜的德国人马上决定用它对重型坦克进行试射,看看这种采用聚能效应的榴弹能否成功贯穿连反坦克炮都只能徒呼奈何的厚重装甲。 测试场本就有一辆缴获的玛蒂尔达I型步兵坦克,不过它这几天已经被各种反坦克武器糟蹋得千疮百孔了。 玛蒂尔达的正面装甲厚达60㎜,德国人发现Pak36型反坦克炮只有在50m的极近距离才能保证稳定击穿,否则就得设法射击其侧面。 武器局评估小组可以说迫不及待,几辆82型桶车很快就载着他们来到了另一个区域。 这辆维克斯公司制造的第98辆玛蒂尔达在一个月前因为机械故障抛锚而被成员弃车,之后便被德军缴获,现在就在这里成为了坑坑洼洼、油漆崩落的靶子。 “这个发射器工作时的后坐力很轻微,后端开口,它应该是喷管无后坐力炮原理。” “博士,我想你也可以尝试,但是要戴上耳塞保护听力。” 就这样,格拉赫博士亲自上阵,扛起了那并不沉重的火箭筒,向着数十米开外的靶子打出了第一发。 火光迸发,榴弹顺势飞出,可砸在那辆玛蒂尔达炮塔正面以后就弹开了,旋转着掉在了地上,没有起爆。 早期火箭推进榴弹使用的机械惯性引信的哑火率不低,这是机械结构使然的先天毛病,不论是巴祖卡、坦克杀手、铁拳皆存在这个问题,直到六十年代开始采用压电引信才使得哑弹问题得到了解决。 不过格拉赫博士今天的运气好像比较差劲?第二发、第三发也同样是哑弹,直到第四发才成功起爆。 旁边的助理带着怀疑的目光看了一眼旁边的弹药箱,“这些弹药的故障率怎么这么高?看来今天不是个好日子。” 博士倒是不在乎,他自顾自的重新装填了一发,“没有好日子和坏日子,你可以把哑弹看作随机变量,用离散概率分布来分析这个情况,相互独立的随机事件是反常识的,不要惊讶于连续发生小概率事件。” 在接着发射数发以后,测试结束,众人凑过去评估。 纵然是装甲厚重的玛蒂尔达也被金属射流成功贯穿,钢铁上的烧蚀痕迹让大家非常欣喜。 可钻入内部考察的丹克尔少校却汇报了一个不太好的情况——后效不佳,没有对坦克内部造成明显损伤。 实际破甲深度要显著低于静破甲深度,所以金属射流在勉强贯穿了60㎜厚的装甲后就成了强弩之末,无法毁灭内部成员与设备了。 随后,武器局评估小组在现场对弹药进行了拆解。 与猜测无异,这种反坦克榴弹使用的就是基于门罗效应的聚能破甲原理。 德社也有这种原理的弹药,目前用于Kar98k步枪发射的反坦克枪榴弹,所以大家并没有很诧异,只是惊奇于这种巧妙的发射方式。 子技术整合水平相当重要,各个子技术很先进不代表就能造出一个优良的结合体。 英国人有一流的火炮技术、一流的发动机技术、一流的冶金技术、一流的光学设备,但是他们整合出的许多坦克却让人无力吐槽。 美国人在这方面也是半斤八两。 在一份议论之后,助理有些不解地开口道:“跟据我们的研究结论,高密度的软金属更适合用于制作装药罩,中國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规律,但他们居然使用了软铁?紫铜才是更好的选择。” “也许是因为铜要用于制造其它子弹和炮弹。”有人猜测道。 “很好,结构简单但效果不错,中國人的作品一定会给我国设计师们启发的。”格拉赫博士沉吟道:“更换装药罩的材质,用RDX代替TNT,这将足够从正面毁灭敌人的任何载具。” 若有所思的丹克尔少校则说:“那真是个好消息,但我认为它实际上还有更多的用途,比起攻击坦克,步兵们还可以用它攻击敌人的各种掩体。” 大家都很看好这型武器,觉得它必将成为德意志步兵的利器,同时伞兵从此也拥有了强而有力的单兵大炮。 不过在试射之后的总结中,武器局评估小组也记录了缺点——散布太大、哑弹过多、射程较近。 德社战争委员会对此很重视,指示要分两步进行——不能耽误时间,先立刻进行原样仿制,量产一批;同时进行改进工作。 与大明对德社的态度相仿,柏林方面也认为本国需要一个遥相呼应的友邦。 虽然鹿特丹条约禁止德社对外输出▇▇,不过二十年代其内部政见混乱,权利纷争严重,也尝试过一些國际▇運的举措,大明也因此受到了影响。 所以尽管大明因为远交近攻而与德社有较频繁的往来,但朝廷的戒心从未放下过。 故而,由于意識形态的差异和以往的芥蒂,结盟就不考虑了,维持目前的关系、双方各留一些余地就挺好的。 有意思的是,周某人当时和克莉丝吹牛胡诌的时候扯了一句“我开东风猛士飙到过一百五”。 后者笃定周某人说的绝对是实情——兴致勃勃时下意识说出的话,可信度很高。 斯塔西侦查总局在收到她的汇报以后,便将之转交给了工业部门评估,随后让德国汽车行业从业者们大为惊奇。 他们觉得这不太可能,很夸张。 因为倘若只是追求速度倒是能够做到,但斯塔西却声称这是一种重型军用越野车,这就很离谱了。 各大老牌汽车公司都对此持否定态度,可德社人民軍仍然保留有一丝兴趣——这种高机动性越野车具备不错的战术意义。 这种境况下,唯有斐迪南-保时捷博士毛遂自荐,觉得可以试一试。 于是人民軍为国营大众集团申请到了一笔专项经费,用作高机动性军用越野车的研发。 就这样,82型越野车的后继者102型越野车开始了漫长研发进度的第一步…… 六月中旬的最后一天,京师应天府。
正午时分,酷暑难耐的天气仿佛突然闹脾气似的,陡然间乌云密布,一副随时要降下倾盆大雨的架势。 在皇城外朝食堂的周长风正在边用餐边和一名格致待诏闲谈,结果吃着吃着就发现天色暗沉了下来。 “……是这样的周待诏,德人提供的DB六百今年年初就测绘完成了,上个月对照工程范版都拿出原型机了,不过……” “轰隆——” 白光闪烁,一道惊雷划破苍穹,巨响的雷鸣把不少人都吓了一跳。 在皇帝的居室里,朱泠婧正在空调带来的清凉中享受着怡人的午间小憩,却被这雷鸣给惊醒了,趴在她身旁的踏墨也吓得蹦到了地上。 接着那噼里啪啦的暴雨就像泼洒的满盆水一样倾斜而下,甚是密集。 烦人! 还想着睡上两刻钟的,这下没戏了。 朱泠婧来到了窗边,望着被暴雨遮蔽的外界事物,思绪却很快就飘到了九霄云外。 在中年以前,随着阅历的积累,人的成长和变化几乎是无休止的。 现在回忆一下几年前自己的意愿,她的面庞上浮现了一抹自嘲的笑意。 唉,那时候自己还是有点天真和一厢情愿。 作为一个民族主義者,期望自己的祖国富强繁荣、屹立于世界之林再正常不过了,可臆想容易实践起来却困难重重。 从前当政客的时候倒是真的自在,不需要像现在这样顾忌这、担心那,只用摇旗呐喊、逢场作秀,专注于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自己那时还嫌弃父亲和大哥,觉得他俩一个做事圆滑磨叽、一个做事畏首畏尾,如今回忆起来真的有点难为情。 朱士堰在中风重疾之后一直在休养,虽然仅过问极少数的大事,但朱泠婧清楚他实际上还起着定海神针的作用。 所以她不免有些焦虑,担心仅凭自己镇不住场子——朝堂相对还好掌控些,主要是那些勋贵。 这帮人现在看着还算老实,可实际绝非如此。 当下又正值战争期间,勋贵后裔大多和军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一个个都神气活现的,比和平时势大得多,就怕以后这帮人合起伙来跟朝廷唱反调,那可就棘手了。 大明勋贵从古至今都不是省油的灯,上敢倒卖军需物资、下敢走私南洋财货。 所谓土木堡之变后勋贵势弱一蹶不振的论调是欠妥的,重建以后的京营一直在勋贵的掌控下,文官李邦华那样的外来者便会被排挤。 即使是到了风雨飘摇的晚明,这帮人的势力都能蔓延进皇宫,朱由检尝试从勋贵们身上搞钱时,很快就闹出了「九莲菩萨显圣」的异象来迫使他屈服。 后明也是一个鬼样子,勋贵们忠心归忠心,但实在是稀烂无比——少数几个例外的后裔才俊改变不了整体。 哲宗皇帝和朝廷号召建设实业、兴办工厂,这帮人极不情愿地掏钱,而且即便是掏钱,大多数也选择去建设投资少、来钱快的轻工业。 “现在又没宦官,牵制都没法牵制。” 朱泠婧对此很无奈,她去问过朱士堰,后者表示同样没辙,最终几乎避免不了失控,因为不可能每一任皇帝都有足够的威望,而且二元君宪政体本身就是多个矛盾的集合体。 朱士堰的看法就是要保持冷静和理智,万不能贪恋权力——皇帝的基本职责是让自家王朝延续,除此之外才是权力、功绩等等。 所以未来如果真的没有办法了,那就及时且果断的撒手,放弃主要权力,就像英国那样,双方都体面,不要因小失大、死缠烂打,拖拉到最后落得个路易十六的下场。 行吧,或许这就是…格局? 这么一想倒也就没什么可焦虑的了,尽人事听天命。 不过确保退路安稳的重点在于要先打赢当下的这场战争,否则一切都免谈。 关于澳洲问题的第二次御前会议将在明天召开,希望这一次众人能够达成共识吧。朱泠婧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