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却是陪客
父女俩回来了，火车票也买好了，凭学生证或通知书享受半价优惠。 贴心的‘jiejie’没有把票拿出来，说是统一保管怕丢了，中信询问票价意欲付钱，贾院长却拦下了，说是回去找月秀要就行了，中信也便不再坚持。 在继续等待了4个小时后，在殷切的目光和嘱咐中，中信和‘jiejie’总算检票进站了，坐上了开往吴市的列车。 漫漫长路，面对面坐着的两人，免不了闲聊几句，‘jiejie’率先开口，打开了话题。 “你们也是明天就报到吗？” “不是，3天后才正式报到。” 中信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而‘jiejie’却是情绪颇好，她玩笑道：“哦，我就说嘛，新生报到好像都错开了中秋节，肯定是你等不及了，想要早点儿去感受大学的生活咯。” “才不是呢，是我二姨安排的，我是真不知道明天就是中秋节啊，不然，说什么也要过了节再走！”中信的眼中满是遗憾。 “什么节不节的，大城市可不像家乡那种小地方，中秋节都不放假的，我们学校明天就正式上课了。” 中信不想再继续伤感的话题，已然走到这儿了，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于是转而问道：“我们大概什么时间到吴市啊？” “大概是凌晨两点。” “怎么会这么久？不是说很近的吗？”中信这下真的糊涂了。 “晚城到吴市直线距离不远，高速公路也就两个小时。” ‘jiejie’觉得有必要给中信科普一下了，她在桌上比划了一个三角形：“两地之间不直通火车，需要绕道这儿，这就相当于走了两倍的路程啊，所以，坐火车需要4个小时。” “啊？怎么会这样？”中信似乎觉察了什么，问道：“你也在吴市下吗？” ‘jiejie’坦言道：“我不下，这趟车终点站就是海城，只是路过吴市。” 中信继续求证道：“那几点到海城呢？” “早上6点多，等我赶回学校，刚好可以吃了早餐去上课。” 中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确实是刚好合适！” 他的语气平静，神态淡然，继续闲聊着：“对了，这边还是发达地区吗？火车班次怎么这么少啊？” jiejie’听了却是笑靥如花了：“哈哈，你还真是个乡下土包子，这边当然是发达地区了，火车的班次也当然多了，只是这一趟是最合适的而已。” “呵呵，我这不是当了一回刘姥姥嘛。” 中信自嘲了一句，便不再说话，将目光投向了车窗外，他的眼神像黑夜一样，已经完全隐去了光亮。 凌晨2点，吴市到了，中信小心翼翼地下了火车，跟着寥寥几人向着出站口走去。 中信一步踏出车站，顿觉湿润的凉气扑面而来，在广场高杆灯的映照下，他那消瘦的身材，笔直的长腿，再加上扛着的硕大行囊，宛如一根行走的火柴，在傻傻地寻找着温暖。 凌晨秋意渐已寒， 萧索几人于站前， 不见喧嚣不见亲， 笑问客栈可愿安？ 面对陌生女人的嘘寒问暖，中信却是不言不语，不理不拒，他四下观望，却只见到一处新生接待站的痕迹，还是别的学校的，更无接待人员。 中信满面苦涩，自己真的来早了，太早了，可又该如何了？既来之则安之，且等天明吧。 站前广场尚有成排的矮树，树下备有长椅，大多已成倦人的温床，中信也寻了个无人处，将硕大的背包卸下，坐了下来，算是暂时安顿了。 稍事休息，中信开始打量这个陌生的环境，作为省城的吴市，远非想象中的繁荣，高楼不多，道路不宽，车流稀少，灯光寥寥。 站前广场面临一个大湖，满眼望去，却是黑洞洞的空，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幸而，不时有几人列队穿行，那是夜间巡逻的人员，他们带着红袖章，拿着电筒或警棍，中信见了，心中多了些许暖意和安然。 圆月高挂，天空干净得不容一丝亵渎，洁净清透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恍惚间，他又回到了老家的那个院子： jiejie用擀面杖碾着炒熟的芝麻，再拌以白糖，mama用发好的面揪出大小均匀的面团后，拿起一团，放在手心里揉一揉，再不停地按压与转动着，渐渐形成一个圆乎乎、粉嫩嫩的洞xue，舀一勺糖芝麻填进去，慢慢捏着边缘，直到把洞口完全封上，这才放在案板上压一压，又用擀面杖滚两滚，一个月饼就做好了。 当案板上摆满小饼后，就可以上灶了，它们被一个挨着一个贴在锅边，盖上木锅盖，就可以煎烤了。 火候的把握尤为重要，需将软草摊开来烧，使得灶膛里，满满的都是最温柔的火苗。当糅合了甜甜的、面面的、油油的香味传出，香喷喷的传统月饼就可以出锅了…… 想着散发着热气和香甜的月饼，再配上一杯甘润的清茶，中信下意识地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就像咬了一口月饼，那乌黑软糯的馅儿粘到了嘴角…… 他的唇线微挑，露出一个小小的酒窝，他笑了…… 咕噜噜~ 一连串不和谐的声音，波动了温馨入髓的画面！ 他饿了，浓郁的寒意跟着袭来，他紧缩起身体，手掌下意识按上胸口，却触碰到那枚云状的玉坠，他已贴身佩戴一年多了。 玉坠在他手中散发出温暖，也升腾起他心中的微酸，在这陌生的城市，在这冷寂的月夜，陪伴自己的也只有她了…… 他取出外衣穿上，将行囊紧紧地抱在怀里，借着微薄的暖意，借了怡人的月色，他要美美地打个盹，等天亮了，一切都会好的！ 已然觅得周公的中信，此时抱着行囊，枕着扶手，蜷成一团，侧身躺着，安静得像个婴儿一般，稚气清瘦的脸庞，微微上扬的嘴角，弯弯卷翘的睫毛，抹去了眉间那道浅浅的皱纹…… ---------------------------------- 一座宽大的四合院落，假山、回廊、水榭…… 花厅正中，端坐一清瘦老者，左侧依次坐着老顾、月英、中孝等人，另一高大俊美的中年，领着妻儿居于右侧。 众人面前均设有矮几，上面摆着月饼、水果、香茶，花厅正中布一书案，齐备笔墨纸砚。 花厅前的院子中，一群孩童在欢快地打闹着，笑声清脆，声声入耳…… 与中信相伴而坐的，是一个圆脸微胖的女子，她正歪着头，看着一个玩耍的小女孩儿，双眸中满是慈爱的笑意…… 突然，小女孩儿摔倒了，那女子瞬间起身，跑了过去。中信紧跟其后，也出了花厅，来到院落，却不见了女子的身影，他恍若进入了迷雾重重的山谷，视线所及皆是白茫茫一片…… “心霞，心霞，你在哪儿？”中信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根本不可能，他能清楚的感知到，却看不到。 中信呆立在原地，拼命地揉着眼睛，竭力尝试着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