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进来的这一路,许时念的心情就无比地忐忑不安。 宋则之应该是在生她的气,这里又大得像座豪华迷宫,她贸贸然就过来了,万一他不想理她,她怎么办? 正踌躇着是否该打退堂鼓的时候,接送她的车子已经停在了停车位上。 看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许时念深呼吸了几下,在管家的引路下,到了客厅。 她一眼就看到了宋则之那道笔直颀长的身影。 宋则之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许时念以为他不想理她,正准备头脑风暴,如何不让自己立于尴尬之地时,他又款款地走到她的面前,然后手指插入她的指缝间,牵着她走过去。 许时念脸红心跳得厉害,这招叫什么? 差点招架不住。 她出神怔愣了片刻,马上故作镇定地跟上宋则之的步伐。 “叔叔,阿姨,这是我老婆许时念。” 宋则之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带着悦耳动听的磁性,让许时念的耳根更红了。 “久仰大名。” 管洪钟笑得很和蔼可亲,管夫人也是满脸笑容。 许时念微微弯腰喊道:“叔叔,阿姨好。” “快坐吧。” 许时念挨着宋则之坐下,讪讪一笑:“我空手而来太失礼了。” 她出门太匆忙,根本没意识到送礼这一层。 管洪钟笑道:“自家人客气什么。” 宋则之一直抓着她的手,没怎么说话,不过让人生地不熟的她顿时多了许多安全感。 虽然几个小时前还在为屎盆子生她的气,但是关键时刻,老公最靠谱了qaq。 许时念微扬脸颊,乌黑的双眸直勾勾地看着宋则之,就是唇角的笑意看着有些蠢。 宋则之伸出两指,压平她的笑痕,淡淡地开口:“不是要休息吗? 怎么跑来了?” 管景泗冷嗤道:“呵。 装蒜。” 知道是许时念来了,心不在焉到下棋都输给他家老头了,还装得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宋则之:“没被打够?” “爸妈,你们听听,这人在我们家扬言要打你们的独子,你说他是不是太嚣张了?” 管洪钟:“只能怪你自己技不如人。” 管景泗:“……” 管景泗立刻转移目标,将手背上的伤痕露出来给许时念看,惨兮兮地控诉道:“你老公的杰作,大年初一就伤人,是不是过分了?” 许时念:“拳击不是戴拳套的吗?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伤痕? 他用内力了?” 管景泗:“……”您真是火眼金睛,瞒不过。 其他几人哄堂大笑,连宋则之也露出了一丝浅笑。 许时念看见宋则之笑,忐忑不安的心绪终于缓和了一点。 本来想跟他解释昨晚的事情,可是这么多人,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 —— 吃过中饭,宋则之又牵着她跟管家人告辞。 许时念脱口而出:“不吃晚饭了?” 宋则之轻笑道:“怎么? 还想留在这里蹭晚饭?” 许时念小声嘟囔:“不是你自己说不回去吃晚饭的吗?” 不然她怎么会误解? 管景泗看热闹不嫌事大,轻佻地开口:“宋导每年来拜年,可都只待到中午,要是晚上还不着家的话,许老师可得留心了,说不定他佳人有约哦。” 许时念掷地有声地反驳道:“才不会。” 宋则之:“你又知道?” 许时念瓷白的脸颊有几分窘迫,黑眸望着宋则之,轻启嘴唇,低声回道:“我就知道。” 宋则之的嘴角勾了勾,开口道:“回家了。” 跟管家人告完别,到了门口不远,许时念的步伐倏然停住,闷闷不乐地发问:“你该不会真的跟人幽会吧?” “跟人幽会的难道不是你?” 宋则之寡淡地反问。 许时念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字正腔圆地解释道:“那是误会,我根本没跟柯爹一起放孔明灯。” “我提他了吗? 你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更像做贼心虚。” “你就是怀疑我跟别人一起过除夕,留你孤家寡人一个,才一大早给我摆臭脸,还不承认。” “怎么? 不当狗了,改当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许时念气呼呼地哼道:“你这人,讲理讲不过,就开始辱骂人了,没点绅士修养。” “我的确没别人有绅士修养。” 说着就要松开许时念的手,她立刻紧巴巴地握住。 不能忘了此行的目的。 许时念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低声下气地开口道:“我对着灯火发誓,昨天绝对没跟柯爹见过。” “灯在哪儿? 火在哪儿?” 许时念:“……”的,有那玩意才怪,但是狗男人也太锱铢必较了吧? 宋则之:“没跟他过除夕,那跟别人过了?” “嗯。” 许时念应得很轻。 “曲夏月姐弟?” “不是。” “呵。 这么快就推翻几个小时前的伪证了?” 许时念的指尖在宋则之的掌心轻轻地扣着,半眯着眼睛讨好地开口:“对不起嘛,我撒谎了。” “跟谁一起过的不能和我说?” 许时念轻咬了下唇,空旷的草坪上时不时拂过几丝冷风,将她的意识吹得越发清明。 她跟宋则之并不像传统夫妻,他们都没见过对方的家人,可是就在刚才,宋则之向她介绍了管家的人,能让他大年初一来拜年的唯一一家人,相信对他来说很重要。 他向她迈近了一步,如果她无动于衷,就永远拉不近彼此的距离。 宋则之见她为难犹豫,开口说道:“算了,没事。” 许时念抿了下唇,干脆和盘托出:“我昨天去了我妈那里。” 宋则之微愕,感觉这没什么需要隐瞒的,但是他又很快注意到许时念的措辞—— 我妈那里。 通常人会说回家,而她没有,这可能说明那个地方并没有家的意义。 许时念眉眼微垂,溢出来的声音也有些闷:“我家的情况比较难以启齿,所以我一直没对你说,而且我现在也没组织好语言详细说明,但是我可以保证我绝对忠于这段婚姻。” 许时念扬起头,郑重其事地说道:“没有出轨。” 宋则之的深眸定定地看着许时念,沉哑地开口:“说完了?” 许时念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地问道:“说完了,你信吗?” 忽然头顶投来一片阴影,随之而来的是男人濡湿灼热的气息。 唇齿间的来回交融碰撞,切切实实地告诉她—— 宋则之在吻她? 许时念漆黑的眼睛睁得又圆又大,毫无预兆的行为不免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宋则之的手掌扣着许时念的后脑勺,近在咫尺的距离连他根根分明的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许时念呆愣了半晌,然后一股热气蓦地涌上脸。 这可还在管家的别墅区域内呢! 许时念刚想要挣扎,宋则之就像察觉了她的企图,吻得更深更缠绵。 她不仅没挣脱掉宋则之的束缚,反而还渐渐沦落在他的吻里。 要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时念觉得双唇发麻到失了知觉,宋则之才总算放开了她。 许时念率先发难,情绪有些许因为窘迫而爆发的意味:“你干什么? 说话就说话,干嘛忽然……”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擦着她巴掌大的脸颊,带着一点克制的隐忍,低沉地说道:“问你说完没有,就是要吻你。” “谁能理解你这么复杂的脑回路啊?” 许时念面红耳赤地吼道。 宋则之的唇齿间溢出浅浅的笑声:“下回就知道了。” “谁要下回啊?” 宋则之:“那我要。” 许时念:“……”哼。 被宋则之半拉半拖着拽上车,许时念才瓮声瓮气地开口质问:“现在不生气了吧?” “我有生气吗?” “呵。 宋导真是好厚的脸皮呢!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还不承认?” “不知道你说什么。” “早知道我不来了,反正你也没生气。” 宋则之微微侧过脑袋,轻飘飘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没听清。” 她的理智可没离家出走,好不容易哄好了这个小心眼的男人,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前功尽弃。 她扬眉浅笑道:“像宋导这种睿智聪明的人当然不会信一些无脑谣言,怎么可能会去计较呢? 是吧?” 宋则之面不改色地发动车子,嘀咕了一句:“也不尽是无脑谣言。” 许时念差点破功大笑,大名鼎鼎的宋导在吃醋这种男人通病上,表现得一样幼稚。 一夜没睡,神经又紧绷了这么久的许时念,在车子离开管家不久就闭着眼睛睡过去了。 宋则之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早上见她就一脸疲态憔悴,现在这快速入睡的姿态,更证明了昨天的除夕夜,她肯定没休息好。 一股不可名状的心疼在胸腔流窜不止。 —— 春节在家休息了三天,许时念过得醉生梦死,每天睡到自然醒,还有一位厨艺精湛的名导给她准备三餐,无聊就在影音室看看电影。 日子非常惬意。 初四的时候,各大门店开始营业了,许时念就想着去买个新手机,顺便补张卡。 她在衣帽间换衣服的时候,宋则之也换下了居家服。 许时念:“你也要出门?” 宋则之:“陪你。” 简单的两个字让许时念的脸颊蓦地红起来,然后又迅速地低垂脑袋,低声说道:“那你可得伪装好了,免得被人认出来。” 两个人一起出了门,许时念还有点如置梦境的错觉,这算是他们结婚以来第一次逛街。 她的好心情也感染了宋则之,整个人透着一股轻松慵懒。 进了手机店,许时念很有目标性地挑了部白色的水果手机,目光又注意到旁边的黑色手机,状似无意地问宋则之:“你有没有考虑换手机?” 宋则之:“?” “门口写着促销活动,买两部打折。” “打对折吗?” 许时念:“你想得倒美,98折。” 宋则之出声嘲讽道:“许老师,你从小是不是只听语文课,不听数学课的啊? 这笔账算得我怎么不明白了?” 许时念愠怒地红了脸,狗男人不配跟她拥有情侣款。 她让营业员给她拿了部白色手机,等待付款的时候,又见宋则之拿着一部黑色手机放到收银台上,俯首问她:“是不是这部?” 许时念的嘴角蓦地翘起来,马上又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轻嗤道:“这多破费啊!” 宋则之瞟她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 许时念扬了扬眉梢,不乐意憋着。 办好以后,许时念又记起一事,有些羞涩地问营业员:“就是我之前的那部手机完全烧毁了,可是里面有很多照片,你们有没有办法复原啊? 那部手机我还保留着。” “你有备份吗?” “不知道。” “账号密码有吗? 我这边帮你登陆同步一下。” 许时念顿时喜上眉梢:“就是说能恢复是吗?” “不一定,如果你的账号平时有自动备份的话,可以帮你同步过来。” 她手机的照片基本上都是宋则之,还有赤身裸体的,虽然不至于像人人皆知的那个门尺度大,可也不好给外人看。 许时念笑着说道:“不然你把方法交给我,我自己回去操作。” 营业员微垂眉眼,低笑道:“可以的。” 从门店里出来,许时念忍不住转头又看了看,轻声问宋则之:“那个营业员最后看我的那眼是什么意思?” 宋则之的手勾住许时念的肩膀,将她揽在怀中,嘴唇贴着她的耳畔,低哑地说道:“大概觉得你的照片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许时念的耳朵迅速地红起来,支支吾吾地辩解道:“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又没什么怪癖。” “办法我刚才也记住了,回去帮你弄,顺便证明你的确没有怪癖。” 许时念立马拒绝:“不不不,你这么忙,这点小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不,我很闲。” 许时念欲哭无泪。 有种衣服一件一件被脱掉的羞耻感。 回到家,许时念还是不死心地跟宋则之打着商量:“孔子有云自食其力才是美德,这件事我力所能及。” “孔子说的?” 许时念心虚地点头:“孔圣人的话绝对没错。” “那我更要帮你弄了,帮老婆分担事务才是美德。” “谁说的?” “孔子。” 许时念:“这么造谣孔子,你的心不会痛吗?” “不会。” 许时念:“……”她的心好痛qaq。 电脑开机后,宋则之开口问:“账号密码。” 许时念抿着唇不想说,宋则之随便试了下就成功了。 许时念无比惊讶:“为什么你会知道?” 宋则之抬眸盯着她,勾唇浅笑:“原来许老师喜欢拿我名字缩写跟生日当密码。” 许时念被噎了下,头脑风暴运转,然后脱口而出:“这样不容易被盗号。” 宋则之笑而不语。 许时念闭上眼睛,好像找地缝钻。 上回宋则之只是匆匆地看了她的相册,这次耐性十足,一张张照片导出来的时候,他的视线总会若有似无地在她身上瞥过。 羞耻!简直是人生中的奇耻大辱啊!tt 宋则之:“下回可以光明正大地拍我。” 许时念低如蚊呐地回道:“再也不拍了。” 宋则之:“不,你会的,不然你怎么留在太太群里收集资源啊?” 揭人疮疤忒不要脸了,想哭。 照片太多,需要的时间不少,宋则之便开始低头捣弄自己的新手机。 然后许时念惊讶就发现宋则之发了条朋友圈。 【宋导:新手机。 [照片]】 怎么有种暗戳戳秀的意味? 许时念故意靠近宋则之,想出声嘲笑他,但是她刚轻启嘴唇,就听见宋则之戏谑地问道:“想索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