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砍头，我是女子

    楚玥找到云策的小厮要了一套云策的男装，迅速的换装完毕，左右她现在这个院子是受罚中，也没有人会过来看她，索性楚玥也不在意什么，大大方方的从角门溜了出去。

    换上月牙白男装的楚玥一表人才，海藻般柔顺的长发被打理成男子的发髻，还挺像那么一回事，正好是大冬天的穿的厚实不用担心男子喉结问题，唯一不足的是这个玉面小书生个子实在是矮了些，身材细瘦了些，不过胜在男装方便的多了，手执一把题字折扇，慢悠悠的晃荡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不用像女孩子出门一样还要带着面纱，轻装上阵的楚玥乐得不亦乐乎。

    原本刚看见一家墨宝店，楚玥正要进去看看，可是却见男女老少急匆匆的从四面八方朝着一个方向跑去，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位小哥，请问下，前边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楚玥见人群这样奇怪的跑动，十分不解，抓住一个跟着跑动的小哥请问道。

    “这位公子，难道你还不知道，今天是前京兆尹宋元恺宋大人问斩的日子。”说着这位小哥还一副可惜的表情。

    “不知宋大人所犯何事？”楚玥打破砂锅问到底。

    “宋大人可是我们京城百姓的青天大老爷，可惜啊，说是私自窝藏了朝廷发放给京郊的改造款，官兵搜查时人赃俱获。”说这话时那小哥还故意凑到楚玥跟前压低了声音。

    “哦，看小哥神色忧伤，难道另有隐情？”楚玥也是左手挡到嘴前，小声的询问道。

    “哎，宋大人为官清廉，两袖清风，为官着实是心怀京城百姓，说是犯这事，我们百姓大抵是不信的，只是官道上的绕绕弯弯，嘿嘿……这位公子，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我……”那小哥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忙不迭的闭嘴想要抽身离开。

    “在下什么都没有听到。”楚玥连忙做出一个拱手保证，那小哥才嘘了一口气，匆匆离开。

    “官道果然哪个时代都不好混。”像是感叹又像是总结，只是只有楚玥知道她是想起前世时自己为政清廉的父亲也是被人陷害最后被判死刑，母亲受不了打击在卫生间里服药自尽，而只有十岁的自己也被送到福利院，也许是凭着自己那股韧劲才考上军医大学，后来被上方组织选中特别培养成了一位相当出色的战地军医。

    也许是处于对忠良的缅怀，也许是对相同身世感怀，楚玥一边沉浸在自己的感伤中一边随着人群前去刑场。

    慢悠悠晃荡到刑场时正好见刽子手手起刀落，血溅三尺白绫，宋大人的人头砍掉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出了小半圈才停住，还连带出一路的血，双眼圆睁睁瞪着楚玥的方向，而还沉浸在对自己父亲枉死痛苦中楚玥情绪失控的大叫了一声，瞬间瘫坐在地上。

    楚玥的一声大叫引来了很多人的侧目，本来大家对宋大人被砍头就十分的惋惜难过，这不还有个胆小的瞎参合，几个愤青样的男壮丁，提起袍角撸起袖管，几度想要揍人，好在刑场周围站满了官兵，这些人才收敛起来，只是表情还是一副愤愤的恶瞪着楚玥几眼才转开。

    在官兵的呵斥下，不一会百姓就三三两两的散了，没人注意到瘫软在地上的楚玥，此时的楚玥早已泪流满面，仿佛刑台上那个死不瞑目的人头就是自己当年的父亲，没一会，官兵们奉命完成任务后也集队离开。

    原本偌大的刑场显得更是空旷，只有一个年老驼背的长者指挥者两个瘦弱的小厮把尸首搬到独轮推车上，午时的太阳正烈，晒得楚玥一阵阵眼前发黑，四周屋顶上的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开始融化，成股的雪水沿着屋檐留下，几只瘦不拉几的小黄狗从四面八方跑向刑台，楚玥像是受到刺激般，猛地站起来冲向刑台驱逐那几只小黄狗。

    “请问，这尸首该怎么处理？”见到那长者，楚玥忍不住开口问。

    “拉到乱葬岗丢了呗。”老者眼也不抬一下拾起一张破草席丢到推车上。

    “没有家人来认领吗？”楚玥听到乱葬岗，全身上下感觉一阵抽搐。

    “死光了。”老人也许是嫌楚玥碍着他的路，抬头看了她一眼，嫌弃非常的说到。

    “这是孝敬老人家的一点心意，望老人家给买副薄板安葬下，死者为大。”说着楚玥把身上仅有的一锭银子拖到老人家面前。

    “哎，多好的青天大老爷，可惜福薄。”老者见是一锭足足五两的银子，也不着急接过来，只是望着正东的方向像是自言自语。

    “老人家。”楚玥轻唤了一声。

    老者接过银子没看楚玥一眼继续往前走去。

    “能有你给宋大人收尸，也不枉宋大人一世父母官，原本还有一个即将加入忠勇侯府的女儿，昨晚京兆尹府走水，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老者本就臃肿难行的体态，现在说着这些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话，整个人的背影看起来更加的蹒跚。而这些话也再次促动到了楚玥心底的那根敏感至极的弦，久久不能平静。

    目光呆滞的楚玥直到老者一行离开了许久，日头开始西斜才回过神来，抹了一把脸，晃晃悠悠的往回走，说好的逛街，说好的好好领略京城风光的，却因为这个小插曲就这么白白浪费了机会，逝者已逝，生者还得好好活下去，而且还是要活的精彩，不然怎么对得起已逝之人的良苦用心，也是这些都翻篇了，想明白之后，一看日头，楚玥才着急忙慌的往家里赶。

    可是越忙越见鬼说的就是楚玥这种人，本就方向感不强，加上来的时候是跟随着人群移动的，那会子又放任自己悲伤逆流成河，所以现在，她迷路了。

    几次走走停停感觉自己越走越偏离城区，店铺人群越来越少，隐约间楚玥觉得不对，本着自己还会点军体拳的信念，楚玥不断给自己壮胆，可是前边的景象自己更是没有印象，她决定掉头返回。

    “有人落水了，救命啊，快来人啊……”

    听到这呼救声，楚玥想都没想就寻着声音跑过去，没跑几步就看见一个池塘，里边还有一女子在挣扎，池边陆陆续续的赶来很多人，可是却没有人掉下去施救，怎么回事？

    “去找根竹竿过来。”

    “还是去找根绳子过来比较好。”

    ……

    楚玥跑近了，才听到人群只在池塘边讨论着该用什么去救人，却没有人跳下去，急的楚玥忍不住在心里骂娘。

    正当楚玥踢腿准备往下跳时，却被一旁的一个小哥一把拉住袖口。

    “你拉我干什么？”楚玥急的语气都不善了。

    “公子，这男女大防还是的注意点啊！”小哥也是急的额头冒冷汗，可还是抓住楚玥不让她跳下去，旁边过来两小哥也紧紧抓住楚玥肩膀。

    “迂腐，都什么时候了，还男女大防，你们放手。”眼看着池中那女子越来越往下沉的身体，楚玥急的差点要踢人。

    “要是公子等会救了那位姑娘，那么你就得娶她了，公子有所不知，我刚刚看了那女子是个丑八怪，脸上有个大大的伤疤，可吓人了。”一小哥好心的提醒。

    “放开我，我警告你们再妨碍我救人，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尽管楚玥气的脖子上的动脉暴突，可是跟前那三小哥岿然不动稳如泰山。

    “放手，我——是——女——子——”说着楚玥提起脚准备一脚踢向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