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徐州城外，三两小丑
来自辽东的吃人恶魔，已经出现在徐州府北，三十余里。 如今的徐州府都是这样的论调，都在等待王琦的抵达。 对于这个在辽东创下百余年未有之辉煌战绩的年轻人，江浙诸省的百姓都有着一颗好奇和憧憬的心思，但是他们无法引导舆论。 在士子和官宦嘴里，这位来自辽东，将后金碾成齑粉的齐国公，却是杀人盈野，聚敛私财，蓄养私兵的军阀，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一个弱冠之年的军武之人，怎么可能是什么温良恭俭让的白面书生，无论如何，都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军汉.一个被辉煌战绩包装出来的军阀罢了，”徐州府的士子们，如今都是这样的论调。 齐国公？ 掌握了十余万辽东军卒的军阀罢了！ “在朝阳门犯下的罪状，来徐州府，就要让他血债血偿！”士子们群情激愤，他们生来不喜欢兵卒，只喜好以手中刀笔做武器，所以向来远在北京城的王琦，是这些士子乐于着笔墨以攻讦的对象，而王琦愿意离开北方赴应天府，也令这些士子摩拳擦掌。 此次，也叫这齐国公瞧瞧，什么叫杀人刀笔，什么叫诛心之言！ 而在徐州府等候王琦到来的杨涟等人，听到王琦即将抵达的消息之后，悬着的一颗心终于稍安。 “王琦果然还是没有那个胆子，绕过我等，直入应天府，”杨涟轻轻抚着胡须，面对身旁的几个同僚和下属，语气是充满了自信。 其实在杨涟看起来，无论王琦是来徐州府，还是直接去应天，都已经落在了东林诸官的险境之中。 徐州府有十余南京阁部，连带着罪状文书，等候王琦抵达，给其一个下马威！ 南京城更是百余官宦，千余士子，都在等待王琦抵达，让其知道什么叫士族门阀，什么叫万人齐心！ 此次，只要王琦南下，都要让其身败名裂！ 站在一旁的吏部主事周顺昌也是嘿嘿一笑，满是附和：“王琦来徐州，我还敬其是个汉子，若是直奔南京，那只能说有名无实，银样镴枪头，哈哈哈哈！！！” 周顺昌的话音一落，整个屋内响起了轻松的笑声，整个院落都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看起来，王琦肯离开京城南下，着实令南京东林诸人惊喜万分。 “报！”正在此时，院外传来声音：“齐国公王琦一行已经出现在徐州府外十余里。” 听闻此消息，屋内众人皆是一静，扭头看向首座位置的杨涟。 “呵呵，”杨涟抖了抖袖子，从椅子上缓缓起身，语气带着冷冽和傲然：“那么，就去迎迎这名震天下的齐国公吧！” “下官等遵命！” 吏部主事周顺昌，工部侍郎徐良彦等人皆是起身，对着杨涟一拜。 此次，必要搓一搓王琦的锐气！ 整个徐州府此时都得到了王琦抵达城外的消息。 大批的百姓和士子都涌向了城外，无论对齐国公的感官如何，都想要亲眼见见这位当朝国公爷。 嗒嗒嗒！！！ 十三匹马，四前五后，身着玄黑色锦袍王琦的驭马在中央，向着远处隐约城郭的徐州府而去。 官道周遭已经开始出现围观的百姓和士子，有人高呼拜见齐国公，有人冷眼旁观，有人心惊王琦的年纪，有人摄于齐国公的滔天威势。 众人反应，不一而足。 “前面可是王琦？”不多时，距离徐州府城郭三里外的地方，官道中央，几个士子打扮的读书人立于道上，以手中折扇遥遥指着不远处的王琦一行人，神色愤慨，语气轻蔑。 直呼王琦姓名者，辽东广宁城之战后，已经寥寥。 在千余人的围观中，王琦驭马停驻，眯起眼睛没有说话，其身旁王守信等人皆是严阵以待，防止宵小趁机作乱。 “徐州府生员赵文泰见过当下！”赵姓士子没有等王琦回话，神色得意，一拱手，运足了气势将自己的名字报了出来。 敢于官道上拦下齐国公车架，质问其名，赵文泰觉得自己距离声名鹊起不远了。 而身旁几个士子见状，刚要开口报出自己的姓名，却听到赵文泰已经再次开口了，这一下，几人已经脸色沉了下来：你一个人出名了，可是我们还没有报名呢！ 只见赵文泰双手背后，挺直身子道：“齐国公，进徐州府之前，某赵文泰有一句话想问问，朝阳门下，四位东林朝官的死！是否与你有关？” 嗒嗒嗒！！！ 没有理会赵文泰的问话，在众人注视中，王琦微微抖动马缰，直接沿着官道向前而去，王守信等人见状，皆是驭马跟在后面。 整个官道上，只有王琦带着十余手下在稳稳向前，其余皆是寂然一片，围观的千余人没有人知道王琦想要做什么。 赵文泰望着已经靠着自己而来的王琦，心中骤然一紧，下意识的想要后退闪过。 “不！他王琦再跋扈，总不能当街将我打杀吧？” 念及于此，赵文泰双脚站定，直视不远处的王琦，一动不动。 而其余四个赵文泰的同伴，也是强忍着恐惧，立于道上。 只要挺住这一刻，也许未来史书上，就有文曰：天启二年，十二月下旬，徐州府五公子阻大jian王琦于徐州府官道之上，大善！ 吁！！！ 王琦轻轻扯东缰绳，一步之遥，战马四蹄站定，其余十余人马，皆立时站定。 此时，整个当场皆是死寂一片，众人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千余围观者都在替赵文泰担心。 执掌数十万大军的齐国公，如果现在当街砍了赵文泰，好似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啊？ 而赵文泰身边几个同伴，此时也下意识的往四周退去。 四周围观者看来，好似王琦身边带着无边迫人的压力一般，有一股无形力量将人推开。 而场地中央，赵文泰几乎可以嗅到战马鼻端喷出的湿热气息，灼烧，腥气，还带着些许草料的腐臭味 但是，相比于马背上那人的威势，面前战马的存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此时，赵文泰不敢稍动，面前战马上坐着的人，那双眼睛就那般平静的注视着自己，那种犹如泰山压顶的气势，让赵文泰浑身抖若筛糠。 面对这个人，赵文泰好似面对尸山血海一般。 “四位朝官的死，与我无关，”望着眼前面如金纸的赵文泰，王琦终于轻轻开口。 王琦话音刚落，扑通一声。 赵文泰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头上战马和座上之人形成的巨大的阴影将其笼罩。 直接压的赵文泰头都抬不起来，双股战战，众人观之，好似有一股水渍直接流了出来。 “这个答案，如何？”坐骑上，王琦再次开口。 强忍着惧意，赵文泰面色苍白，缓缓抬起头，望着背向日光的王琦，看不清其表情，双唇微动，想要说什么，但是又说不出来。 “南京礼部侍郎杨大人到！” 好似极远处，传来一声唱名。 霎时间，压力骤减。 终于，赵文泰双眼一翻，扑通一声，直接昏倒在地上。 收回目光，王琦不再理会几个士子，而是抬眼望着不远处一身红紫袍服的杨涟，嘴角终于露出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