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大沽口铸铁
倒并不是担心南下途中会遇到什么危险，毕竟从科尔沁到大明这一路走来，科尔沁内部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谁敢于对海兰珠动手，都不用岳山等人出手，科尔沁王庭座下盟旗恐怕会直接出手将那些宵小碾死腹中，而只要进入了大明境内，有范中进等人接应，打着琅国公府的旗号，自然更不会有谁不开眼去招惹了。 但是海兰珠没有向自己提前说明，便直接南下赴京。 是想要给自己一个惊喜吗？ 王琦可不喜欢这种惊喜。 思考了一会，王琦还是提笔给范中进回了一封信。 主要强调两件事：首先，协助徐光启，进行借款筹集辽饷之事乃是重中之重，此事必须放在首位，不可有任何的耽误。其次，加派人手和仆役、丫鬟，一路上好生照顾科尔沁一行人，赴京路线尽量走大路，官道，不至于颠簸，还要注意形成速度，不可太快，一路上吩咐护卫，每日行进不可超过五十里路，不可夜间赶路，琅国公府上也会派人前去迎接，做好护卫工作。 至于说海兰珠抵京之后的名分问题. 此时王琦没有任何的心理压力或者负担。 宁德公主是天启赐婚，三年之后明媒正娶，故而海兰珠也只能做妾室。 不过对于王琦来说，正妻和妾室没有任何分别，一碗水端平便是，而且家中大小，王琦自由把握平衡后院，不至于倒了葡萄架子。 做完这些事情，王琦才算能稍微歇息一下。 不过大概一刻钟之后，还会有一些前来拜见的官员要王琦去接见。 虽然说坐到琅国公的位置上，寻常官员想要递名帖来拜见王琦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对于王琦来说，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要做的，有些人，也是必须要见见的。 “大人，人已经到了，”半晌之后，王守信在书房门口汇报。 兵部武库清吏司主事何自悟是第一次上门拜访琅国公。 一个兵部主事，没有资格登朝的小小六品官，按理说是没有什么资格登上国公府的大门的。 但是何自悟此刻坐在大堂之上，反复的调整调整呼吸，想要在王琦来到之前，将自己的情绪和心情调整到最佳。 丫鬟已经来换过两次热茶了，但是因为害怕中途去如厕，何自悟没有去碰那茶水，门口的护卫也已经换了两拨，何自悟双手拢于袖中，心情终于是平复了下来。 “琅国公到！” 随着门外护卫的声音响起，何自悟也如同条件反射一般，从椅子上坐起，而后恭敬一拜：“下官拜见琅国公！” “何主事，”王琦点了点头，走到了主座上：“坐吧。” “大人，这是下官准备提议建造铸铁厂的奏疏，先请您过目！”何自悟没有坐回椅子上，而是上前两步，将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信纸递上。 兵部这些天已经开始着手改进铸铁工艺，特别是三锻铸铁工艺，增强密闭性和表面的延展性，何自悟主要负责钢性耐火方面的改进，因为涉及到供给辽东战事，所以何自悟还是先请王琦过目。 “铸造厂选址在泸沟河？”王琦皱着眉头，一边看着建言书一边问道。 “泸沟河已经是多方选择后的一个决定了，其余的温榆河，玉河水流量太小，而再大一些的潞河却又太远，考察了一圈，也只有卢沟河，算是最为合适的，”何自悟听到王琦的问话，立刻开口回答，应该是早有腹稿。 “卢沟河下游是三角淀吧？”王琦想了想，摇头道道：“那里天津三卫以及保定，武清的取水口，十余万百姓赖以存货的水源地，此法不妥！” 这个地址如果真的定下，别说士林之中绝对会有反对声，就是王琦自己都觉得对百姓不好交代。 若是在上游建了铸造厂，那天津三卫的百姓，未来数十年，可都要用熔铁水洗衣做饭了。 “可是其他地方.”何自悟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有些紧张。 天可怜见，让他一个整日埋头于铁器铸造的技术官员来直面当朝最具权势者的问话，没有被吓得晕过去已经是胆色过人了！ “天津卫，大沽口如何？临近靠海，距离京城也就一天的路程，”王琦将信纸放回桌子上，端起茶喝了一口才道。 “大人，小的斗胆，海水不可用于淬火，熔铁”何自悟开口刚刚想要解释一番。 “现将海水过滤一遍呢？我们只是用于淬火，山泉溪水河流的杂质也很多，海水与其将比，多了盐分，将多余的盐分过滤出来，就可以得到更多的可供使用的淬火用水和溶铁用水了”王琦伸手打断了何自悟的话，直接开口道：“至于如何过滤，需要靠你们去研究试验，多层过滤材料还是煮海晒盐，你们自己选，银子和人手我可以提供，你们负责给我结果。” “过滤？”何自悟还在消化王琦嘴里出来的新词，就听到国公爷已经下达任命书了。 “过，即为通过，滤，筛去杂质，具体来说，使液体、气体通过纱布、木炭或沙子等，除去杂质而变纯净，”王琦对于过滤二字稍作解释。 何自悟眸子微转，好似还在思索王琦的话。 “明日起，伱为兵部郎中，佐与侍郎官，可直接与徐光启书，也可直接递文书给军事处，有问题有困难，皆可找我，”王琦向来做事不喜拖沓，何自悟此人有些才干，可以做事，便直接提拔任用。 “啊？” “兵部的文书明天就会下达，你准备一下，十天后，你选任人手，就出发去往大沽口，筹建铸铁厂事宜。”王琦没有给何自悟什么思考和拒绝的时间，直接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我这里还有一些事情，你先回去吧，后续有问题，可以先问尚书徐大人，他会为你解答，”王琦言罢，端茶送客。 直到走出国公爷府邸，何自悟的脑子里都还是蒙的，怎么进门的时候还是兵部主事，等再出来的时候就要去往天津卫大沽口建造铸铁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