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最新消息，地质学家张为民先生在探察鸡头山时意外遭遇山体崩塌，索幸救援人员及时赶到将张先生送往医院。” “雍城记者小丽在此提醒观众朋友们，雨季即将到来，请大家出行注意安全。” 医院病房。 张为民逐渐睁开眼睛，耳边传来电视机的声音，他盯着洁白的天花板看了一会儿，猛地回过神来，踉踉跄跄地从旁边的衣物里翻出手机。 “喂，小子是我。我没事！鸡头山不是傻丫头想的那样！你们赶紧回……” 张为民一激动说着说着，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鸡头山位于雍城东南，以峰美、景秀、洞奇而得名，为陇南第一山。这里只有少部分被开发出来供外地游客观赏。 此时两名身穿灰色登山装的年轻男女在山林小路间漫步穿行。 戴着遮阳帽的女孩儿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男生问道：“豆子，他跟你说什么了？” “张萌萌啊张萌萌，你就这么不乐意接你老爸的电话？？” 外号豆子的微胖男生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包，答非所问，他背后的双肩包鼓鼓囊囊，不知道里面装了多少东西。 “他跟你说什么了？赶紧说别墨迹！！”张萌萌提了提袖口，举起拳头重复着，她面容冷艳、身材窈窕，跟她张萌萌这个名字不太相符。 豆子这才无奈地叹了口气：“唉！你老爸猜到你拉着我上山了，让我带你赶紧回去！” “我才不回去！” 张萌萌一甩头，又看起了手里的山势图，山势图看上去非常简陋，仅有一个大致轮廓和几根扭曲的线条，有意思的是女孩儿看得津津有味。 “我就知道！说了也白说！” 豆子掂了掂背后沉重的双肩包，似乎这样可以让他轻松一点。 “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鸡头山吗？”张萌萌眯着眼睛笑嘻嘻问道。 “那你可就问对人了！”豆子挺起胸膛，胸有成竹地答道：“鸡头山俗称鸡山，因奇峰孤耸、直入云际，状似鸡首而得名！” “据县志古籍记载，鸡峰插云，峰岳之奇，以鸡山为最。所以又称鸡山。” 豆子说完后还不忘摇头感慨一下：“身为雍城人，我竟然都没有爬过鸡山。听说鸡山历来有三十六景之说，而且景景都是奇观！” “标准答案不加分！” 张萌萌隔空在豆子面前画了一个叉，随后说道：“你说的只是外表，从外表来看称作鸡头山还算是贴切。” “但实际上鸡山有了不起的山势！具体是什么，你别问，问了我也说不好。反正你呀，不要跟那些人一样光看外表。” 张萌萌一边数落着豆子，一边望着前方的山峰。 “对对！你说的对！又是从你老爸的古书里偷看的吧？在这里给我显摆，欺负我这个医学生不懂行有意思吗？” 豆子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后提醒道：“张叔可是说了，这里不是你想的那样……” “没完了是吧？如果我能找到新的奇观，看你还敢瞧不起我！”张萌萌眉头微皱打断了豆子的唠叨。 她根据山势图上的线路，带着豆子来到了一处悬崖附近。 “哇！好壮观！果然是日月光芒天地阔，乾坤气象古今宽！！”张萌萌看到美景，情不自禁。 “嘿！还拽上诗句了！？！”豆子在旁边调侃着。 “去去去！！不要破坏气氛！” 随后张萌萌捧着简陋的山势图四处观望着说道：“地图上说，这里有一个通往山体内部的岩洞。” “我说大小姐，这地图上一个字都没有，就几条线，你是怎么看出地图上说啥了？！” “我看不如在这里搭帐篷，晚上一起看星星。” 豆子站在这里，如同立于万仞绝顶之上，身后古木参天，前方云浮半山腰，雾岚飘绕，云海蒸腾，他哪都不想去，只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那怎么行！来都来了，怎么能不找岩洞呢！” 张萌萌随后催促道：“赶紧过来，我们一起找岩洞！” “我的祖宗啊！你饶了我吧！”豆子嘴里喊着，但还是不情不愿地跟了过去。 “咦！”走了没一会儿，豆子望了一眼四周：“这才下午三、四点钟，怎么天就突然暗下来了！” 此时他们所在的地方被nongnong的烟雾笼罩，很快两人身处浓雾里，豆子一把拉住张萌萌警惕着说道：“不要走散了！这里气象变化的太快，我们小心一点！” 周围可见度逐渐降低，空气潮湿，两人寻找着岩洞，没一会发梢就开始向外沁水。 “豆子！难道山势图上说的是假的？！” 一直找不到岩洞，张萌萌心中有些失落。 豆子沉默着，他看着张萌萌失落的表情，无比希望山势图上说的都是真的。 “豆子！你看前面？！” 张萌萌指着前方喊道。 豆子闻声望去，前方不远处的山壁上有一个洞口，神奇的是洞口看上去像是在不断地吞吐烟雾。 “萌萌，这就是你说的岩洞？！竟然出现了龙洞吐雾的现象！” 豆子惊讶地着着岩洞，停下脚步不敢往前走。 张萌萌摆摆手：“不要大惊小怪的，一些专家解释是气温冷热变化导致水蒸气凝结。” “不过我在一些古书上看到说，大致是洞中有异宝得山体孕育，遂反哺灵气，育养山林万物。” “不管哪种说法都没有危险，要相信科学……走，我们进洞！” 张萌萌胳膊一挥，招呼着豆子就朝洞口走去。 洞口所处的位置不高，两人很快就爬了上去。 “我先进去，你在后面跟紧我！” 豆子拿出户外手电筒向洞内照明，洞里黑漆漆的，他壮起胆，走在前面。 医院病房。 张为民躺在病床上，他的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 “啊！” 张为民猛的睁开眼睛，大口喘息着，紧接着双手颤抖地拨打张萌萌的电话：“您好！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丫头！” 张为民似乎想到了什么极度恐惧的事情，表情一下子狰狞起来，顾不得身上的伤势，翻身下床，一个重心不稳，浑身一软栽倒在地。 鸡头山。 洞口处张萌萌拿出事先准备的摄像机，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初入洞，一股凉意直冲脑门，周围是石壁，头上是高高的石顶，洞内回荡着两人的脚步声。 “这洞口宽阔，还真像是进入了巨兽的嘴巴里！” 豆子也忍不住有些兴奋。 “前面就是外洞了，小点声，录像呢！” 张萌萌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外洞深长莫测，洞中有数不清的钟乳石和石笋，形状变化多端，再加上颜色各异，张萌萌走走停停，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举着摄像机对准洞内的奇景缓慢拍摄。 左手边有一条小溪，两人迎着小溪继续前行。 “萌萌，我找到泉水的来路了，你看那里有个出水口！” 豆子左边的石壁下方有一个孔隙，泉水就是从那个孔隙里流出的。 这时两人差不多转遍了外洞。 “看来要进入内洞就要穿过这个孔隙！” 张萌萌饶有兴趣地看向石壁下方的孔隙，说是孔隙，实际上可以容纳两艘小船并排穿行。 “嗯？算了，我们就在这里拍拍照就行了，虽然这里泉水清澈见底，但是谁知道内洞里有什么？！我不去！” 豆子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那你在这里等我，我要进去！” 张萌萌说完就开始脱衣服。 豆子顾不得欣赏张萌萌的美腿，只见他一个人急的直转圈：“萌萌，你跟我说实话，这洞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冒险？！” “我只是好奇老爸来这里做什么。” 张萌萌抱着膝盖，出了神地开始回忆往事。 “你直接问张叔不行吗？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 豆子拦在张萌萌前面，死活不让她下水。 “老爸一直在敷衍我，我偷偷了解一些事情，我要看看是不是真的，你不要拦我！” 张萌萌抹去眼角的泪水，毅然决然地跳入了水中。 “嗯？！！萌萌！你把话说清楚！” 豆子连忙把双肩包里的重物倒出，将张萌萌的衣物收入包里，自己顾不得脱衣服，一个猛子就扎入了水中。 孔隙幽暗，泉水冰冷刺骨，豆子拼命赶上张萌萌，两人一前一后游过了孔隙。 内洞空间大的出奇，两人来到岸边，豆子取出张萌萌的衣物：“幸亏带的是防水包，萌萌快把衣服穿上，这里温度低，你体寒容易受凉。” 看张萌萌接过衣物，豆子这才问道：“你了解到了什么？” “我们张家有一个奇方，可以让生出的孩子异常聪慧，而且生出的一定是男孩儿。” “直到我这一辈，却生出了我。老妈说，我出生当天，爷爷得到消息之后直接就昏迷了三天，之后就一直卧病在床了。” “爷爷醒来后就催着老爸再生，可是至今没有成功。” 张萌萌看着浑身湿透的豆子，不再隐瞒。 “张家还有你呢，不怕，等你有小孩了随张家姓，一样的！” 豆子脱下衣服拧了拧水，随手把衣服搭在肩上。 “呜呜！”张萌萌捂嘴失声痛哭。 “萌萌！我说错话了！对不起！对不起！” 豆子回过头，瞬间慌了神，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我虽然是女孩儿，却天生没有zigong无法生育。呜呜！” 豆子瞪大眼睛呆若木鸡，他此刻如同听到了晴天霹雳，震得他大脑一片空白。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很久之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张家出了这样的事我老爸是最着急的，我相信他肯定在找可以让张家繁衍的方法，所以我就偷偷画下了这张山势图，找到了这里。” “古书记载，洞内有异宝，形似果核，可聚天地灵气，女子取之可替代zigong，孕育的胎儿可以称为灵胎，灵胎受天地灵气滋养，孩子出生后异于常人。” 张萌萌说到这里自嘲了一声：“老爸连这都信……”殊不知她自己如果不信，又怎么会来。 内洞里的空间极大，周围是一圈河流，中间像是一座小岛，两人在岛上探寻，这里除了壮丽的奇景、各异的钟乳奇石之外，整个内洞并没有找到能够解决张家延续的异宝。 豆子的心沉沉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对于古书上的怪谈一点都不相信，脑中一直在思索，不知不觉间眼白已经布满血丝：“傻萌萌，我原天明一定能找到让你生育的方法！” 原天明身为医学生，基本知道女子没有zigong就不会来月经更无法孕育胎儿。除非菩萨显灵，可豆子根本不信神佛。 据他了解，以现在的医学水平有人正在尝试体外孕育、人造zigong。 张萌萌看着魂不守舍的豆子，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下吧。” “没事，这里我们已经探寻完了，早点回去，你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以后不要这么傻了，这种事情应该寻求专业的医生。” 张萌萌无声地默认了原天明的劝告。 两人原路返回，从小就记忆力超群的张萌萌发现不对劲。 她用手电筒来回观察四周，发现周围的景物与她记忆里的发生了角度变化。 “豆子，我们所在的小岛正在发生旋转，如果不是小岛在旋转，那就是周围的石壁在旋转！” 张萌萌对比多次才确定自己的发现，内洞空间极大，两人又身处在封闭黑暗的环境，如果不是根据地面的物品与周围的石壁进行多次对比，将会很难察觉。 “怎么可能？这不科学！”豆子眼睛一瞪，不敢相信，他是一点都没感觉到。 两人回到之前上岸的地方，果然当初的孔隙已经不见了踪影。 张萌萌围着岸边行走，很快发现了孔隙。 “豆子，看来这里确实有些神奇！这座小岛竟然真的在自转，也算不枉此行了，我们走吧，回去后肯定有不少人会被我们的发现震惊到！” 入水依旧冰冷刺骨，两人没有停留，当进入孔隙游到一半的时候，张萌萌眼中先是疑惑然后是惊讶最后是欣喜。 为了确定心中的想法，张萌萌加快了速度。 “哎！萌萌！慢点游，等等我！” …… 三十年后。 一位年过古稀的老人坐在窗边，窗外是一群嬉笑打闹的孩童，老人手中拿着一张老旧的照片。 照片上，一个面容冷艳的女孩儿站在一个男人身边，男人笑容亲和，女孩儿做着鬼脸。 “咚咚！老院长！你快出来看看！活见鬼了！” 房门被砸响，不等老人开门，一个妇人就冲了进来，语气稍稍带着不满。 老院长见怪不怪，只是询问：“你这又怎么了？”老人的声音没有波澜。 妇人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略有些肥胖，穿着倒是干净整洁，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我这刚准备拖地，一转头屋里就多出个刚满月的婴儿，虽说咱们这里算是半个福利院，但也不能连个招呼都不打是吧！什么人啊这是！” 妇人嘴里碎碎念，不过对怀里的婴儿倒是轻手轻脚。 不等老院长开口，妇人就又说道：“跟这孩子一起的还有个果核，上面刻了东西。” 妇人多多少少还是遇到过这种情况，倒是知道婴儿旁边的东西多半是姓名生辰之类，没给当垃圾扔了。 老院长接过果核，果核入手微凉，上面有些纹路，却是没有什么婴儿的信息。 老院长握紧果核，平复了一下内心说道：“就这些吗？” 妇人不明所以，仔细回想：“哦，对了，我抱起这婴儿的时候，耳边有个很低的声音，说什么，张…张原？我一看旁边一个人也没有，吓了我一跳。” “张原！”老院长盯着婴儿没由来说道：“生而不养，你跟张原无缘！” “既然没脸见我，还要我养，那就叫张小白吧！” 老院长话音刚落，窗外银杏树叶无风摇动，哗哗作响，老人希冀的看向窗外，直到树叶平静，也没有出现老人想要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