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活着吗-梦中
身负镣铐，在梦中起舞 欲起孽生，欲灭善存； 一切如梦幻泡影，若痴若嗔； “木子，明后天你们准备去哪里玩啊？” “周六日啊，我们家有可能去看电影吧，最近上映了一部9D互动电影，我们可能去看看吧。”这个叫木子的留着齐肩头发，声音中略微的童音和她快36岁的年纪有些许反差，微笑的嘴角加如水的双眸见之使人亲近。 现在已是午餐时间，木子和王惠坐在一堆显示屏面前，两人商量着用公司内部软件点了麻辣香锅，正等着小飞侠们送餐。 小飞侠是木子给起的名字，这里的无人机器人做的形状有八个爪子外加一对翅膀，每个爪子可以承接一个包装盒，形状如同蜘蛛，之前的同事叫它小蜘蛛，但是木子觉得也太不好听了，就重新取了个名字叫小飞侠。 “要说啊这里的电影院真是先进，我们刚来的时候，和我家那口子去过一次，第一次见整个房间都是屏幕的影院啊，那哪是看电影啊，简直就是身临其境啊，就好像你就是电影中的一个人，伸手就能摸到那些明星，哇那个女演员的毛孔我都能看到。你都不知道，我家那口子气死我了，看到女演员的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哈喇子就在嘴边留着，气的我真想打他，我自己也不争气，我也想摸摸那男主演，真的，男演员太帅了，那腹肌，哦不行了不行了，不敢回想我要疯了。”王惠边说边捂着自己的胸口，眼神的迷离，嘴角就快流出的口水，无一不表现出她的沉迷，“哇这就是上帝视角吧。现在科技发展真的太快了，一年一个样。太神奇了，我爱高科技。” 木子看着王惠略微夸张的表情，她说不出来这些略微浮夸的话，所以她被王惠经常奚落为“毫无情趣的女人。” 木子倒是不是特别认同她的话，但是对于科技的发展，还是有着自己的想法“嗯，我也觉得科技发展真的太快了，就我这生病了两年多里，也就脱离工作两年而已，再次重新工作，和这些面前的设备打交道就学了好久。” 木子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看看了点餐软件上面的送餐时间，软件显示还有十五分钟送达。 “而且现在的人动脑时间越来越少，以前人事工作都是由人统计数据，核定指标，现在像我们所在的这种卖场，人入职就把相应的程序设计进去，所有的考评数据都先由电脑筛选一下，而且我们卖场虽说叫福顺大卖场，实际已经是游玩一体的，一些基本工作比如卫生清洁啊，简单的销售啊都是由机器人来工作，我们只需要设定机器人的工作时间、工作内容他们就自己运行了，不需要太多的审核评定。掌握这些机器人的都是些程序员。不需要人力做多少事情。以前这样的卖场工作人员怎么都需要几百人到一千人左右，人力部分都需要几十个人，现在呢？我们两个人加上眼前的这堆机器就负责了整个七层楼的卖场工作，营业额每天几百万几百万的。隔壁的财务部门一堆机器加上五个工作人员。行政部门也是一堆机器加上和我们一样可怜兮兮的两个人。再发展发展，恐怕人都不要了。人就负责消费，机器负责干活。” 李木子并非如王惠一般的乐天派，对机器代替人类工作有着深深的担忧，“人类本就应该动动脑啊动动手啊，这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现在本该人类自己该做的也不做了。我们究竟是进步还是退步了。我真的弄不清楚。” “这里还是真的要比我原来住的地方要先进的一些的，我刚搬过来有半年的时间吧，也是最近才有一点适应这里的环境。”王惠被李木子这么一通分析，对新环境科技感的那份激动也降落了几分。 闲聊之间，小飞侠们领着她们的餐盒飞了进来，“滴滴滴，亲爱的李木子、王惠大朋友，你们的麻辣香锅已经到达，请您们速来取餐，抓紧用餐，虽然工作很重要，但是人类的肚子是一切动力的源泉，一顿不吃饿的慌……” 木子领过两人的餐盒，赶紧点了小飞侠屏幕上面显示的签收，“我帮你点签收了啊？在不把它请走，估计会说个没完了。” 用纸巾擦了擦餐桌，也把两人的用餐餐具擦拭干净，摆放整齐，打开餐盒麻辣香锅的辣香味扑鼻而来，木子闻闻了一下，催促着王惠：“快来吃吧，好香啊，幸好我们单位的工作餐不是机器人做的，我真的不相信机器人做的餐比人做的还好，快来吧，下午在看那些数据也来得及。” 王惠拿着手机走到餐桌边，离开了工作就刷起了社交软件，拿起木子给她擦拭好的餐具边吃边看，“科技进步也不代表人性一定会进步啊，你看又一个明星出轨的，前几个月还有被曝嫖娼的。” “那个明星啊，叫什么名字，我看是不是我家倩倩喜欢的。” “叫陈飞的一个男明星，长的很奶的，很受年轻人喜欢，结果和一个已婚的女演员搞在一起了，”王惠把手机上的八卦新闻点开给木子查看。 “哇，长得真帅，难怪这个女演员禁不住出轨了。”木子放下筷子详细点开新闻：“还好，好像不是我女儿喜欢的那一挂的，我女儿喜欢唱跳好的，这个人是演员应该不是她喜欢的，名字也不像她之前提到的。不然啊，她又要好几天叨叨个没完了。” “现在男女明星的长相哪个还是原装的，你也不要太看他们的长相了。”王惠拿过木子递过来的手机，继续翻着到“你看出轨的照片拍的就不是那么的好看，你说以后会不会出现机器人充当真人演戏去啊，我一直觉得演员这个行业是机器人替代不了的，但是看看这出事的，还不如机器人来的踏实。真的是矛盾哦，有了人类，就会有各种各样的矛盾，用机器人吧，是没有那么多的事情，但是情感的建立应该是炙热的，你摸到了却是冰冷的机器。” “是啊，人本应该就是温度与温度的触碰，同频同频之间的触碰，真实情感和真实情感间的交流，人对着一堆钢铝混合物，建立感情还会有那么点艰难。”木子也感叹着。 接下来就被王惠的惊叫给打断了。 “哇哇哇，这大数据太没人性了，我们刚聊到机器人，这里给我推送了新闻就写着五年前就有类似人体体温的机器人诞生，加上真实人类皮肤，混在人群里根本分辨不出什么是人类，什么是机器人。我看以后演员也可以由机器人来演了，这太恐怖了。” 木子正想回答，此时脑中传来一阵耳鸣的声音，面前的王惠也皱起眉头，两人都放下筷子按摩起脑后的一个长约1毫米的伤疤，木子掐了掐了太阳xue，好在这次耳鸣的时间不是很长，只有几秒钟的时间，缓和了之后，两人相视一笑，“不会这个小区只有我们两个这个症状明显吧。” “不知道哦，去医院拍了片子，什么都检查了，医生说说什么事都没有。让我们放宽心。”木子不无耐烦的按摩一下耳蜗，“这个毛病来到这里之后就有，难道是磁场的原因，还是我们接触太多的电器设备了被磁化了。” “瞎说什么啊，”王惠还在按压在她脑后的那个伤疤，“我总觉得我脑后的这个伤口里面有东西，但又摸不出来。”叹了一口气，收拾起吃完的餐盒。木子把两人的餐具放到专用回收箱里。两人继续回到工作位置上完成下午的工作。 这是壬寅年某月特别平常的下午，忙完工作的木子和王惠办理了交接班，这是24小时全年无休的休闲娱乐游玩一体的卖场，她们所在的部门有三组班，木子主要是负责部门里面人事方面的工作。和行政部门的人交完工作后，两人往外走去。 这里的卖场是木子喜欢的，喜欢的理由仅仅只是因为这里有菜场，那是木子最常去的地方，现代化的菜场没有了杂乱喧闹，一切的布置都是那么的仅仅有条，没有叫卖声，没有讨价还价的交流声，木子还是会经常光顾这里。 这个小区每家每户会有专门的买菜渠道，你可以通过手机软件，把需要的食材罗列的非常详细，比如牛rou，你是要牛前腿还是牛后腿，无论你多么复杂的需求，都可以给被配好，并且在你需要的时间送上门，但是木子依旧执着的自己买菜，她沉静在挑菜捡菜的乐趣中。 木子对于一些生活上的传统有着自己的执念，菜场买菜就是其中一种。虽然这里根本没有人来人往的那种交流，只要是能够保留在货架上挑菜的行为，她就会坚持自己的做法，因为她执着的认为这是一种爱的表现。 同王惠告了别，木子就走向卖场的地下二层，看着码的整整齐齐的菜码，木子走到海鲜区，挑一些基围虾和澳龙，今晚做一个盐焗虾，这是女儿倩倩昨天吃晚饭时候点的菜，“mama，我们家海鲜已经好久没有上桌了，它们都和我托梦了，说想来我们家，我也在梦里拥抱了它们，我说我也很想你们，想得眼泪都从嘴角流出来了，”说完还吧唧吧唧嘴。 看着女儿欠揍的样子，木子只能无奈的应道：“行，明天买点基围虾还有澳龙，让它们来我们家，你可喜欢。” 倩倩吧唧着嘴：“勉强满意吧。” 不知道是因为身体变壮的缘故，倩倩小时候的过敏症状已经基本没有了，以前家里海鲜一年四季也不会上门，现在在女儿的吧唧声中，倒是时不时的会光临家里的餐桌。 倩倩小时候对海鲜过敏的非常严重，有一次难得去婆婆家，婆婆不知道倩倩对虾过敏的就给她嘴里塞了一个虾仁，结果倩倩吃完后出现了满身的红疹，奇痒无比。在医院治了两天才让红疹退了，为此木子对着徐海嘟嘟囔囔了两天。 此后海鲜之类的就别想进木子的家门了，不知为何，现在的倩倩居然一点过敏症状都没有了，这一发现还是刚搬过来一个月后一个星期六的中午，倩倩因为上午没有课就出去玩了半天，回来就找她要药， “我刚刚在同学家吃东西时没注意吃到虾酱了，mama你拿点防过敏的药给我。” “有出红疹了吗？”木子赶紧去客厅拿药箱，倩倩也跟到了客厅 “奇怪这次一次一点红疹都没有，而且以前耳根会很痒的，现在一点都不痒了。” 木子翻遍了药箱也没有找到抗过敏的药，马上就要送倩倩去下午的舞蹈班了，木子有点犹豫不定，担心过敏发作起来倩倩会非常难受，又想今天舞蹈课有考试不能不去，她仔细的翻看了倩倩的后背和前胸，这两处以前经常出疹的地方，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想了想决定还是先送倩倩去舞蹈班。 “倩倩，你先去舞蹈班，如果上课的时候出现什么症状就立刻和叶老师说，我先送你上课，立刻就去买药，买完了就送过去给叶老师，你有啥症状了就找老师啊。哪怕有一点点痒，或者哪里出红疹了就找老师啊。一定记得啊。”木子再三的叮嘱着。 “嗯，没问题”倩倩乖巧的点了点头。 木子和倩倩一起走进辅导班，找到舞蹈班的负责人叶老师，说明了情况并请求老师多多照看后，立刻就到自己工作的卖场买了抗过敏的药，七赶八赶的又返回学校交给老师，不过令人欣喜的是，木子买药送药的时间内，倩倩没有出现任何身体的异常，听到这个消息木子稍微的松了口气。 回到家里的木子一边给家里大扫除一边带着耳机等着舞蹈班的来电，带了三个多小时的蓝牙耳机让本来耳洞就比较小的木子耳朵生疼，但她还是不敢拿下耳机，生怕错过电话，结果没有错过电话，却错过了倩倩的敲门声，期待已久的手机声终于响起，木子赶紧接了起来，谁知电话那头不是老师而且传来倩倩嘟囔声。 “mama我们家的门又不能识别我这张脸了，我又没有整容，怎么老是不能识别啊，我都快生气了，mama你快开一下门吧。” 赶紧开了门把在门口嘟囔的倩倩拉进了门，就在门边上木子就扒开倩倩的衣服仔细检查着：“你吃了药了吗？” “没有，老师让我带回来交给你，我一点症状都没有。”说着倩倩就从包里拿出木子送过去药交到她的手里，两人走到客厅，木子还很奇怪女儿怎么一点症状都没有，不放心的把倩倩按在沙发上又从上到下检查了个遍，嘴里不放心的问着：“是不是什么地方出红疹了，你自己没有感觉到啊，你没有感觉到哪里痒吗？” 倩倩眨了几下眼睛：“舌头比较痒，mama” “舌头痒，你以前没有说过舌头会痒的啊，嘴张开，我看看。”木子听到倩倩胡说的话，信以为真当下就要抬起倩倩的下巴，把头凑过去看她的嘴巴，倩倩赶紧掉转了头：“舌头痒是想吃东西了，mama，我饿了，跳舞真的很耗体力的好吗？我肚皮都瘪了。” 说着还拍了几下自己的肚皮，敲出声的那种给木子看，气的木子锤了一下她的脑袋，才起身去厨房准备晚餐了。 “倩倩啊，虽然这次没有出红疹，我们还是趁着明天休息去医院好好的检查一下，你说呢？你明天早点起床啊，不要睡懒觉啊。”倩倩知道拗不过她，赶紧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倩倩就随着木子去医院完完整整的做了个检查，拿着检查结果的木子还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诊断书，无过敏症状。倩倩拽着木子的衣角，牵着她往家赶：“mama我们去你们单位吧，去买点海鲜回来，大吃特吃一顿，看看还过不过敏。”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怕死啊，怎么老是有稀奇古怪的想法呢？万一你又犯了病怎么办？” “mama”倩倩拽了拽木子的胳膊，“mama，我没有瞎说，我想吃了，你担心诊断书不准，那就再吃一次，如果不过敏，不就百分百肯定我的过敏症彻底好了吗？” “万一要是诊断错误了呢？” “那症状我知道就是痒痒，又不是不能呼吸，我的过敏症状是所有人里面最轻的，我看过一同学是男同学那过敏才严重呢，都不能呼吸了，那次把我给吓死了，看他那个样子我才知道老天已经很厚待我了，只是痒痒”说完就拽着木子的手往卖场赶去。 木子也很好奇倩倩的过敏是不是真的好了，就买了点虾回去，晚上也只准倩倩吃了两个，吃完就一直盯着倩倩做作业、洗澡、睡觉，连徐海想拉她回卧室都不肯跟他回去，就一直看着倩倩，生怕她不经意间就过敏，结果这一夜倩倩睡的可香了，精神抖擞的起床上学，而木子自己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去公司上班去了。 至从知道自己不过敏了，倩倩可放肆的造了，彷佛要把之前没有吃过的吃了个遍，隔几天舌头痒了，要不就一个月了螃蟹要进家里窜个门，变着法子找木子吃这个吃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