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告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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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的大脑一片空白，好像，这天地间的一切声音都已经听不见一般。 灯光下…… 捧着一大捧玫瑰花的身影越来越近了。 沈浪的窒息感越来越强了。 大抵上…… 沈浪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有这么一天，自己成为这种形式的万众瞩目。 依稀间。 沈浪突然想起了那一对男女主角。 那一对男女主角，好像是新兵培训班里的新生，自己在看资料的时候，似乎见过…… 旁边，蹦跳着的网红熊跳舞越来越欢快了，而契科儿弹钢琴的声音，也越来越兴奋了。 这一首钢琴曲，沈浪突然想到了为什么这么熟悉。 这一首钢琴曲是他和秦瑶在的音乐会上初遇时候的那一个交响乐的钢琴曲。 伴随着钢琴曲…… 远处的灯光再次星星点点散开，然后，旁边的序幕慢慢拉开，完整的交响乐响了起来。 交响乐边上，出现了一幅幅手绘的漫画。 沈浪抬头，看到漫画中，有一对男女拉着手站了起来。 而男孩子看起来呆呆的，女孩子则看起来戾气十足…… 隐约间…… 沈浪脑海中浮现出秦瑶拉着自己的手站起来，突然指出契科演奏会有问题的情景。 沈浪张了张嘴。 小丑竟是我…… 呸。 主角竟是我自己！ 沈浪喉咙颤了颤，然后又转过头看前方正逐渐接近过来的身影。 那个身影是秦瑶。 “沈浪，我本来想念诗，但是，有些肉麻，索性，就让别人帮我念了……” “……” 秦瑶手捧着玫瑰花，徐徐地走了过来，表情依旧淡淡，眼神却充满着涟漪，声音很温和，温和到了极致。 “这……” 沈浪开始紧张了起来，这种感觉既肉麻，又复杂，鼻子就好像开了酱油铺一样，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啥滋味，只能再次张了张嘴，然后，说不出其他的话了。 “玫瑰花香不？”秦瑶看着沈浪一时间呆滞的目光，突然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香……”沈浪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那你接好……”秦瑶点点头，表情依旧是那么淡淡，仿佛在说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 “这，我……”沈浪开始结巴了起来。 他是一个口若悬河，神都能给你忽悠下来的“成功学大师”，但是，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发现自己这口才完全没卵用了，然后，不自觉就接过玫瑰花。 有一说一…… 这玫瑰花的味道还真香。 这应该不是一场恶作剧，或者说，这应该不是什么广告营销吧，如果这真是营销的话，那么付出的成本也实在是太大了啊！ 沈浪满脑子乱糟糟的，各种各样思绪仿佛第一时间冲击着他的大脑，让他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 看到沈浪接过玫瑰花以后，在场的所有人一阵尖叫，弹钢琴的契科儿钢琴弹得越发轻快了。 “沈浪……”秦瑶站在沈浪旁边，和沈浪对视着。 “啊……在听着。”沈浪下意识回答了一句。 “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不知道我懂不懂……但……应该懂……”沈浪摇摇头，但随后又点点头。 心脏不断跳动。 “我知道你是一个很不安的人，我也知道，你似乎很没有安全感……我看出了你的逞强……往后的日子里，我……我觉得我可以陪着你走下去！”秦瑶俏脸通红，已经非常努力让自己的情绪保持着平静与冷淡，但是，在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却变得非常温暖，然后，又无比的坚定！ “额……”玫瑰花的香味扑鼻。 周围的音乐越来越浪漫，似乎是一首《浪漫进行曲》…… 沈浪脑海中不自觉又浮现出许许多多的回忆，第一次拉投资时候，第一次听音乐会，第一次坐着秦瑶的摩托车，然后又第一次忽悠秦瑶过来当第一部电影的女主角（配角）…… 沈浪出道至今…… 秦瑶好像一直呆在自己身边，也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然后…… 又不自觉想起了许许多多儿时的回忆。 回忆很朦胧，但是，又挺真切。 儿时的他和秦瑶不算青梅竹马…… 更不算太熟悉…… 但是，好像很多东西就一直在这里一样。 太多太多的东西，在脑海中回荡，沈浪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心动过…… 只是…… 这些心动被一些所谓的现实压了下去…… 他似乎想要自由…… 想要无拘无束，然后想要纯粹地活着。 但是…… “额是什么意思……是让我陪着你走下去，还是不让我陪着的意思？”秦瑶盯着沈浪。 “我，我……” “沈浪，你能不能为自己活一次！”秦瑶突然瞪着沈浪，非常用力地说出这句话“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在担心什么！” “……”听到秦瑶这句话以后，沈浪突然精神一震。 是啊，他在担心什么？ 然后…… 他发现自己被秦瑶牵住了手。 “我不管了！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你要么现在就甩开我的手！”秦瑶狠狠地抓着。 沈浪怎么甩得开？ 这都抓得紧紧的好吗？沈浪都被抓得有些疼了！ “你什么都没说啊……”沈浪突然看着秦瑶。 “还要我说什么！”秦瑶盯着沈浪，她觉得这个人很奇怪。 “你这……你这么突然送鲜花，又说莫名其妙的话，我至少得知道你要干什么吧？”沈浪脑海中仿佛一切都变得清明了。 下意识地说了这么一句。 “你情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秦瑶看着沈浪，脸霎那间变得通红，但还是表情冷漠。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总得有个流程吧？” “什么流程？” “你总得……” “沈浪！我喜欢你！”秦瑶突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前，猛地闭着眼睛大声喊出了这句话。 盖过了钢琴曲…… 盖过了一切。 “……” 沈浪大脑一阵空白。 “沈浪，当我男朋友吧！” “……” “……” 当秦瑶猛地说出这句话以后，场上一阵掌声，小土豆激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另一边…… 沈浪呆呆地看着睁开眼睛，霞飞双颊的秦瑶。 “……” “回答我！” “我可以考虑一分钟吗？” “一秒钟都不行，别婆婆妈妈了，现在就回答我，啊啊啊啊！” 秦瑶猛地跺了跺脚！ 这一天…… 秦瑶感觉自己长久以来的高冷人设完全毁了。 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她觉得沈浪就是一大混蛋，搁在古代，是要被凌迟处死的大混蛋！ “那……”沈浪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既然，你这么虔诚地对我表白了，那么我……我勉强答应你吧！” “……” “……” “呸！死傲娇！装什么装……” 当秦瑶听到这句话以后，猛地松了一口气，仿佛全身的力量都散尽了一般。 突然…… 眼圈红红的，眼泪就这么流了出来。 周围一阵阵尖叫…… 而在尖叫的时候…… 那些网红熊摘下了头套。 瘦猴、黄毛、曹宇、方龙、蔡佳明、小褚，陈姐…… 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沈浪眼前…… 但是…… 沈浪此时此刻却不管这些。 “你能松手吗？我的手，被你抓得好痛，搞不好要骨折了……”数不清的尖叫声中，沈浪挥了挥手，觉得手已经有些麻木了。 “我就这么抓着！骨折了我送你去医院，我的车就在外面！”秦瑶眼泪止不住地流着，目光紧紧地盯着沈浪，手却一直不松开。 “你这……那怎么收场？” “亲我！”秦瑶突然轻轻地说出这句话。 “啊？” “我不管！你亲我，我就松开手……” “这么多人看着，不好。” “我不管！” “你这个就有些绑架的感觉了……”沈浪环顾四周，看着所有人激动到要喷血的表情以后，他真的有些无语，就算脸皮再厚，他也莫名地滚烫。 “就绑怎么了？我不能一直亏，我得赚点……我已经把这辈子所有的勇气都用完了……我不能一直倒贴！你得付出点东西……”秦瑶红着脸盯着沈浪，声音突然很委屈。 “……”沈浪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么委屈的声音。 秦瑶人设在这一刻，全部崩塌。 沈浪突然有些肉麻…… 直打寒颤。 莫名有种鸡皮疙瘩都起来的感觉。 这真的让人顶不住…… 不过，最终…… 沈浪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随后猛地亲了过去。 这么一刹那…… 秦瑶松开了手，却是紧紧抱着沈浪。 玫瑰花在灯光中摇曳…… 刚好九十九朵…… 恍惚间…… 沈浪脑海中又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回忆…… 曾经的他，虽然感觉这个世界和原先世界差不多，但是他更觉得自己像一个永远都不会停留的过客，然后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会回去。 事实上…… 谁都觉得沈浪是一个很厉害，很精明，任何事情在沈浪面前都是小事…… 但是…… 谁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沈浪突然醒来的时候唏嘘地看着窗外，突然茫然纠结，觉得什么不太对头。 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未来到底会去哪里…… 既看不清前路，又照不到归途……好像有未来，但又好像没有未来。 不自觉…… 就很孤独。 而这一刻…… 沈浪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有了一个归属感。 似乎…… 他对这个世界已经不再陌生了……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然后，不再有任何身份上的纠结，也不再想着自由不自由。 他其实是，喜欢秦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