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 仙云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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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城某处。 山峰断裂。 望川、水英两条河流已经连为一体。 潺潺水流不复往昔的暴躁,流水平缓,可堪镜面,映照天空。 水域之旁,细雨如织缓缓飘落,周家叔侄眉头紧锁目视前方。 “童男童女!” 周世林生死面前某物,眼带疑惑:“想不到这里的传闻竟真的有迹可循。” “是啊。” 周远目光闪动,来回审视:“这两个东西,应该藏有什么秘密才是。” 在他们面前,是一对石人。 一男一女。 看身着打扮,像是富贵人家的奴仆,彼此双手互牵、目视对方。 石人不知出自哪位大家之手,相貌栩栩如生,眼眸更是脉脉含情。 若不细看,怕是会误以为是一对真人。 这两个石人,就是几日前从水里蹦出来的异物,应该也就是周家老祖所说的机缘。 “哎!” 周世林叹了口气,从背后提出一个包裹,打开后满是各种书籍。 他散开真气,破开雨幕,保证书籍干燥。 “武盟、郡府志中关于此地的记载,我都已经找来,不过要想找出有用的记载怕是不易。” 怪力乱神之事,历来都不可考,就算有,也大都没什么参考价值。 极有可能出自某个坊间闲人之手。 “先看看吧。” 相较于周世林的慵懒,周远年岁已长,心情稳重,倒是没有显出不耐烦。 当下提起包裹,腾身不远处一处山石之上,随手翻看里面的书籍。 周世林摇了摇头,也拿起一本。 “说起来,这两个石人确实奇怪,落地生根,就连我们都扛不动。” “叔父,这是什么原因?” 两人一位先天,一位罡气。 论力道之大,别说是两个石人,就是翻个几倍,也能轻易抬起。 但现今…… 却是任凭他们如何发力,这一对石人始终纹丝不动,立地生根。 若不然。 按周世林的想法,早已把它们打包带走,送回周家让老祖宗检查。 “也许是它们材质特殊,看上去不显,实际重量远比我们想象的要重。” 周远一边翻书,一边随意开口:“也许……它们是某种阵势的阵眼,气息与此地山峦结合,所以我们才会搬不动、毁不了。” “就如你最熟悉的七星盘龙阵,每一个阵眼都锁住地脉,难以摧毁。” “是吗?” 周世林审视石人,道:“那以叔父看,哪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大?” “自是第二种。” 周远翻书的动作一顿,然后扬了扬手中书册,道:“看,仙云宗!” “仙云宗?” 周世林一个翻身,落到近前:“这是哪个宗门?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呵……” 周远轻笑,道:“你没听说过不奇怪,我也是想起不久,这才能从那么多书中找出来。” “江州曾经也是有一大宗门的,不过那是千年前大雍王朝时候的事。” 他眼露沉思,道:“那个宗门,就是仙云宗,乃是能与现今七大宗门比肩的存在。” “不……” “有可能更强!” “是吗?” 周世林双眼一亮,随后问道:“那这仙云宗,最后怎么就销声匿迹了?” 现今的七大宗门,绝大多数都有千年以上的历史。 就是他们周家,真要寻踪问迹的话,也能追溯到大雍皇朝死气。 因而千年大宗的消失,绝不是小事。 “我也不知。” 周远摇头,眉头也是紧皱:“郡府志上也没写,只说突然间此宗门人弟子再不现世。” “然后……” 他翻了翻书卷,朝后方山脉深处看去:“雁山大泽里的雾气暴涨,世人再难探究竟!” “对了,在江州有一云宗。” “宗内有罡气大成高手坐镇,据说创宗之祖,就是得了仙云宗的传承。” “这样……” 周世林眼神闪动,突然道:“叔父的意思是,这一对石人是仙云宗宗门大阵的节点?” 说到此处,他的表情陡然变的激动起来。 “若是我们能以此探寻到仙云宗的护宗大阵,岂不是就能找到仙云宗所在,查出当年发生了什么。” “甚至……” “获得此宗的传承?” “没那么简单。” 周远眼神闪动,显然也有意动,但终究还是凭定性克制下来。 “几日前的火山爆发,引动地势变换,导致这两个石人显露出来。” “但阵势变换绝非那么容易,而且是不是与仙云宗有关还是两说。” “肯定是了!” 周世林一拍双掌,道:“这江州本就偏僻,再加上偌大的雁门山脉能进不能出,高手稀少,除了曾经的仙云宗,还有什么能让老祖推算不出?” “我先看看,能不能入水找一下地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藏着?” “嗯?” 他话音未落,眉头突然一挑。 周远感知远超于他,自是早就发现不对,侧首朝下方水域看去。 “哗啦……” 平静的水面陡起波澜,两个有些焦黑的身影挣扎着从中爬出。 虽然他们身形狼狈、气息微弱,但依旧能够看得出是一男一女。 男子有气无力,全赖女子搀扶。 费了半天力,他们才从水中出来,踉踉跄跄倒在一对石人身边。 “秦明!” “秦明!” 朱夜蓉身躯颤抖,不知是冷是惊,不停的呼唤着秦明的名字。 “夜蓉……” 秦明先是受到火山爆发的波及,又被剑谷的人狠狠折磨了一番。 最后更吃了郭凡的一记七煞离火诀。 如今虽然因落水侥幸未死,却已遍体焦黑,意识浑浑噩噩,不复清明。 他费力睁眼,看向朱夜蓉,陡然面露苦笑,浑浊双眼不停落泪。 “让我死了吧!” “让我去死!” 曾经的他,风流倜傥、英姿勃发,被人誉为雁门四杰,前途无量。 而今…… 气息奄奄,眼带死意,身躯更是遍体鳞伤,浑然没了曾经的风度。 “你说什么胡话哪?” 闻言。 朱夜蓉面色一白,怒道:“姓秦的,你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你莫不是要说话不算话?” “……” 不远处。 周家叔侄对视一眼,眼神古怪,周世林更是撇嘴耸肩,却也没有出言。 “我该死。” 秦明眼神复杂,目视朱夜蓉半响,陡然抱头痛哭:“我该死啊!” “秦家、军兵,还有那附近村庄里的人,他们都是因为我而死!” “我该死!” “这不怪你。” 朱夜蓉上前握住他的手掌,把声音放缓,道:“你也不知道会造成这种情况的。” “而且……” “你是为了我,如果世人真要定你有罪的话,我……肯定也有罪!” “你以前不是说过吗,以后我们隐居山林,相夫教子,不问世事。” “当初我不愿意,现在,我答应你!” “已经发生的事,咱们把它们都忘掉,只过我们自己的日子怎么样?” 说着说着,她已音带哭腔。 有时候。 好人难做。 若是秦明能够自私自利,即使发生了这等事,怕也顶多心里不适,有些后悔。 但他从小所受的教育,却要让他成为一个有担当、有责任之人。 对于自己犯下的过错,难以饶恕,心中的折磨更甚肉身的痛楚。 “秦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