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太尉,汝命危矣(1/2)
没有刘协的掣肘,董卓最近风光无限。 为了拉拢官僚士大夫,他先是和司徒黄琬、司空杨彪一同携带鈇锧上书,要求为建宁元年九月政变时,被政治定性为叛贼的陈藩、窦武以及其他诸多党人平反。 刘协以子不言父过为由,不予表态。袁隗以太傅身份准奏,恢复陈藩等人的爵位,并提拔他们的子孙为官。 对于袁隗这个人,刘协觉得很腻味。 袁隗,是何进为刘辩挑选的老师。何进、袁绍等谋诛恶宦,隗坐视旁观;袁绍谋招董卓,卢植、曹cao等人,皆知必乱,隗不能制止;董卓欲行废立之事,向其汇报时,隗完全认可。其可谓尸位素餐,冢中枯骨。 其兴汉无能,汉乱束手之辈,觍居太傅之位,让刘协犹如鲠之在喉。因此,他暗自筹谋,想要将袁隗踢开。 为陈藩平反,董卓收获了一波声誉。他愈加热衷于亲近、提拔名士,也在名士的曲意逢迎中迷失了自己,放松了警惕。 这次,刘协得到李儒密报,得知董卓打算提拔袁绍、袁术、韩馥、刘岱、孔伷、张咨、孔融等人,这才想到未来历史的进程,心中不禁担忧,特意在常朝会前夜探访董卓。 李儒眼见董卓点头,这才张罗驱散左右,其本人则守在门口。 刘协笑道:“太尉先是为陈藩等平反,后又招贤纳才,征召名士入朝为官,可谓是深孚众望、声名显赫。” 董卓抚须大笑道:“卓为汉室计,又岂在乎赚取些许名望?” 刘协点头赞道:“太尉高风亮节,可为国之股肱啊!” 董卓难掩脸上喜色,得意洋洋道:“陛下过奖了!” 刘协见状,心中暗自嘀咕道:这哪是过奖啊,简直是想说,你夸得还不够,重新组织下语言,再多夸夸我! 虚荣、浮夸,没想到,你董卓,居然是这样的人! 他可不会给董卓捧臭脚。 因此,他开宗明义道:“近期太尉动静颇大,满朝皆震惊。朕深知,以太尉之胸襟,当不会止于此。因此,朕想知道,太尉可还有其他谋划,也好让朕有个心理准备,别被太尉掀起的巨浪惊得措手不及。” 哎,本来不想捧臭脚的,结果,还是免不了俗啊! 董卓满脸自得之色道:“议郎郑泰、城门校尉吴琼、尚书周毖等人推举四世三公之后袁绍为渤海太守、袁术为后将军、袁遗为山阳太守,汉室宗亲刘岱为兖州刺史、韩馥为冀州牧、孔伷为豫州刺史、王匡为河内郡太守、张咨为南阳太守、孔融为北海相、应劭为泰山太守、鲍信为济北相、张邈为陈留太守……” 刘协很好地做着表情管理,听到袁绍、袁术、袁遗三人,他装作目瞪口呆状;听到韩馥、孔伷、王匡、张咨、张邈五人时,他面无表情;听到孔融、应劭、鲍信三人时,他故作沉思状。 董卓虽然说的开心,但他一直在观察着刘协的面部表情。可当他真看到刘协丰富的面部表情时,他心中不由得犯起嘀咕。 这小家伙,难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么? 是的,刘协要发招了。 他先是长叹一声道:“太尉为国擢贤,劳苦功高。朕虽常混迹于军营,犹能听人赞之,反观己行,不禁惭愧!” 紧接着,刘协又婉劝道:“然短短时日,太尉超擢人才如河中之鲫。朕为大汉有如此多的英才感到欣喜若狂。然知人知面难知心,这些英才究竟有几人忠汉,太尉可知之?” 董卓闻言,顿觉语塞。他只为巩固权势,笼络官员士大夫,又何曾为大汉考虑。 不过,他是不会当着刘协的面承认这一点。因此,他抚须缓缓说道:“袁绍、袁术、袁遗,四世三公之后,太傅袁隗之侄,定是忠汉无疑。” 刘协摇头道:“四世三公,乃袁氏先祖之遗泽,于绍、术、遗三人忠汉何干?朕观袁隗,为人,不忠于君,为师,不义于徒,谋事,不顺于时,于汉无益,又何谈其忠?更遑论绍、术、遗!” 想起袁绍,不禁又让他想到何进,刘协真是心塞不已。这两人杀宦官犹疑不定,争皇位却坚决果敢。 想当初,灵帝刘宏托孤刘协于蹇硕。蹇硕欲立刘协为天子,却因谋事不密,反被何进得逞,刘辩即位。
蹇硕又与赵忠、宋典几人谋诛何进兄弟,又失密以致身死。 董太后虽有侄子董重贵为骠骑将军,但董重无实权,不足以倚仗。 董太后不明形势,语出冒失,惹恼何太后与何进。何进兵围骠骑将军府,董重自杀,董太后忧惧而死。 至此,支持刘协的势力被一扫而空。 再对比何进、袁绍等人诛杀恶宦,却落得一地鸡毛。 袁绍、袁术等人,究竟是放水,还是实力如此,此事已经不可考,但刘协他时常念叨着:他刘协的支持者,甚至还不如一群宦官。这世道,真是个比烂的世界啊! 不怕自己烂,只要别人更烂就行。 董卓心中颇为认同刘协对袁隗的评价,不过,正是袁隗的尸位素餐,才有他的今日啊! 至于他们忠不忠的,等他稳固朝堂后,再论不迟。因此,他继续说道:“韩馥、孔伷、王匡、张咨、张邈五人,皆为英才,当为重任。” 对于袁绍、袁术名正言顺地获取权力,刘协很反感。因为袁氏一族在灵帝刘宏死后,所起的作用非常不光彩。 因此,他顾不上理会董卓的话,发散思维,危言耸听道:“董太尉,汝可知,汝命危矣!” 董卓的笑脸顿时僵住,他怒喝道:“陛下慎言!” 刘协嘴角下撇,似讥笑模样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若非为了董妃,朕又何必出言冲撞太尉!” 看着刘协认真地模样,董卓不禁心中有些动摇。他想了想,将李儒唤入屋内,这才语气生硬地说道:“陛下请说,臣如何危矣?” 李儒虽在门口守护,却对堂内的动静密切关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