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消失的律法
“来人。” 陈墨眉头紧锁，向屋外高声喊道。 诰律的发行量极高，所以只要自己再让人找几本来，便能确定究竟是自己手上这本印刷错误，还是所有的诰律都出了问题。 “头儿，你有何事吩咐。”在外的差役连声应道。 “去给我找几本诰律来，不要同一版的。” 陈墨面色阴郁，语气凝重向屋外吩咐道。 “啊？”在外的差役一楞，似乎没想到陈墨会突然让他们找这本书。 “快去。”陈墨没有多解释，只是催促道。 “明白。”屋外差役自不敢耽搁，忙飞步去寻。 陈墨则是继续翻看眼前这本诰律，生怕刚刚没看仔细。 随着他再次研读，眼前的墨色字体也逐渐发生变化。 “大周律/一级/1/100” 刹那间无数感悟涌上心头，自己一遍遍翻阅诰律的记忆，好似走马观花般浮现于眼前。 陈墨现在能百分之百确定，大周律中绝对存在庙外传法这一大罪。 并且在诰律的第二页就有记录。 可在自己面前的这本诰律上，它不存在了！ 就好像被人偷走了一样！ “头儿，诰律给您找到了。” 门外在此时传来声音，刚刚领命的差役已经找到其他版本的诰律。 陈墨饮了几口桌上的茶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这才向着屋外招呼道。 “进来吧。” 屋外的两个差役得到吩咐，当即推门走入其中。 每个差役手上都捧着两本诰律，封面外观大同小异，但却可以看出这些诰律并不是同一版。 “头儿，书给都您放这？” 一位差役面带疑惑，小心翼翼的将诰律放在陈墨面前的桌上。 他虽不知陈墨为何要找这么多不同版本的诰律，但也没敢多问。 “你们两人对这诰律熟知多少？”陈墨望向二人，突兀发问道。 “这……” 两人皆支支吾吾，低下头来不敢说话。 依大周太祖制，无论是官员还是吏员，皆要熟读此书。 可到了当今年月，这条规矩已然没有几个人遵守。 绝大多数差役，很有可能只是在开蒙时翻看过此书。 “那咱们坊内，可有人熟知此书？” 陈墨没有追究两人不懂诰律这件事，而是继续问道。 “有，刘大头就会。不过他不是咱们的人，乃是坊主手下的刀笔吏。” 两人如释重负，近乎异口同声的开口。 “行，去把人给我喊来。”陈墨颔首，向二人吩咐道。 那些刀笔吏虽说不归他管，那是专门帮坊主处理坊内政务。 但坊主是自己师兄，自己暂时借调个人来，自然没什么问题。 “属下明白！”两人鞠身行礼，一路小跑离开。 随着二人离开，陈墨立即翻开刚刚拿来的诰律，全神贯注不敢有半分马虎大意，一个字一個字的默读。 宣和七年版，没有记录。扬武十年版，没有记录。定安三年版，没有记录…… 不知过了多久，陈墨已经将面前的六本诰律来回翻了个遍。 可无论是哪一本诰律，皆没有记录庙外传道这一罪责记录！ “班头，听说您找我？”刘大头站在屋外，恭声呼喊道。 虽说他这个刀笔吏归陈墨管，可坊内谁人不知班头和坊主是师兄弟。 所以他面对陈墨时，自然也是颇为恭敬。 “进来吧。” 陈墨轻声招呼一句，屋门推开，只见一个身材短小，脑袋却颇大的中年差役走进屋内。 “听说你对诰律特别熟识？”陈墨望向刘大头，正声问道。 “回班头，小人确实算是比较熟悉，不说倒背如流，但正背从来没有错漏过。” 说到这，刘大头脸上露出骄傲的神采。 能将整本诰律背下，这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做到的事情。 “那你给我背背！”陈墨沉声吩咐，伸手再次将眼前的诰律翻开。 “恶罪其一，曰谋反…………”刘大头开口，不急不慢的开始从头背诵诰律。 他面上神色没有丝毫慌乱，显得胸有成竹。 陈墨在一旁听的极为仔细，一连两千余字，刘大头都背的颇为顺畅，没有任何错字。 看来他所言非虚，他确实能够极其顺畅的将诰律背下来。 可是在他的背诵中，独独只缺少庙外传法这么一条大罪！ 就好像这条十恶不赦之大罪重罪，被人凭空从这个世界上被抹去。除了自己还记得这条律法以外，没有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不必再背了。”陈墨挥手示意他停下，同时递给他一盏茶水。 “谢大人。”刘大头忙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你确定自己没背错，一个字都没少？” 陈墨语气平淡，心里却已掀起惊涛骇浪。 “绝对没有，属下背过许多次，还从来没有哪次错过。再说了大人您不也一直看着书，我要是背错了，您肯定知道。” 刘大头开口，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背的不错，下去吧。”陈墨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小块散碎银子抛给他。 “谢大人赏！”刘大头满面欢喜，收下银子后，又鞠身一拜，这才离开。 随着他离开，陈墨的面色迅速阴沉下来。 这条律法在书籍上没有记录，并且从刘大头的表现来看，就连他也不知道这条律法。 可是陈墨却对这条律法记得极为清楚。 如果说一本诰律没有记录，还可以说是在印刷时出现了极其稀有罕见的错版。 可面前这几本不同年月不同版本的诰律，却都没有这一条律法的记载。 一本书可能出问题，但这么多本书不可能同时出问题。 就算所有书都出了问题，可能背下整本诰律的刘大头，就算一次失误可能会错字，却也不可能忘记一整条律法。 倘若书籍没有问题，刘大头的背诵也没有问题，那么是自己出了问题？ 陈墨将面前的书籍重重合上，他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难看极了。 庙外传法作为十恶不赦的重罪之一，自己绝不可能记错。 即使自己先前有可能记错，但通过自身刻苦研读，掌握大周律这一技能后，熟练度所带来的感悟中，仍有着这条律法的记载。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自己真的记错了，不仅自己记错了，就连墨色的熟练度也出错了。 可即使如此，此事却还存在着一个极大的疑点。 所谓十恶不赦之罪，之所以如此称呼，乃是因为大周律法规定中有十条最重的重罪。 凡触此十罪者，无论何种情况皆不得赦免，故有十恶不赦之称。 可在自己面前的这些诰律上，无论怎么找，都只能找到九条不赦之罪。 唯独少了庙外传法这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