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筹码
秦悦之回到家，看到爷爷坐在沙发上发呆。他面前放着一杯茶，已经没有热气了，想必是放了很久。 听到响声，秦淮风回过神来，对着秦悦之招招手。 “过来之之。”秦悦之小跑着过去，坐到秦淮风旁边，见他伸手要拿茶，她忙拦住。 “爷爷，茶冷了，你喝了会闹肚子的。” “好，爷爷不喝。”秦淮风慈祥地笑着，然后又重重的咳了几声。 “之之啊，今天去韩家你开心吗？” 秦悦之也说不上来，韩家的人和爷爷还有小凡都不一样，不会跟她说好多话，不会笑眯眯地看着她。不过他们也没欺负她就是了。 “还好吧，不过他家吃饭好没劲啊，大家都不说话。而且桌子上也没有酸酸甜甜的菜，饭后甜点都没有。”秦悦之苦着脸抱怨着，她是多喜欢吃蛋糕呀！ “傻孩子，这是人家家，你要适应别人家的生活习惯。哪能像在自己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呢？” “之之，你要懂事点啊！”秦淮风拍拍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秦悦之张张嘴想要跟爷爷说说心里话！可又怕爷爷会像上次那样生气。 她把韩旭哲给她的书拿给爷爷看，她对他说她要好好学习，这样才能和韩旭哲有话可聊。 秦淮风扫了一眼那些书，看着有些年头了，书上又大多是些插图，想必是韩旭哲小时候看的。 秦淮风看她那么有兴奋，也不好多说什么打击了她的积极性。 “那之之好好用功。” “我会的，那我用功了，韩教授就会喜欢我吗？”她眼睛里无神，话毕重重叹了口气，怕是自己都觉得不太现实。 秦淮风还没开口，秦悦之就接上去了：“不管他喜欢不喜欢，我都会听爷爷话的！”她说完，冲着爷爷甜甜一笑。 可这让秦淮风心都要碎了。 送秦悦之回家后，韩旭哲绕了段路，去了医院。 他给躺在病床上的母亲擦擦手，擦擦脸。床上的人面容已经干瘪，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手脚也像干枯的树枝一样。 他的母亲，已经躺在这有二十多年了。二十年前她刚躺在这张床上时的样子韩旭哲还记得，发丝还是乌黑的，脸上一丝皱纹也没有。 “妈，马上要对你实施新的治疗方案了，希望这次能成功。” 日复一日的高昂治疗费用，他父亲很知道他的软肋在哪。 “只要你听话，我不会放下你妈妈不管的。”这是他父亲把他接回家时，说的第一句话。 很早前韩旭哲就知道，总有一天他会成为他父亲的筹码。所以娶什么人，对他来说没什么差别。 几天后，秦淮风趁秦悦之出去买衣服的时候，把韩旭哲叫来了。两人面对面的坐着，面前放着两个茶杯，秦淮风亲自给韩旭哲倒上。 韩旭哲道了谢，稳稳地接过茶。茶色深红，是上好的普洱。 “怎么样？” “是八成熟的普洱吧，味道很纯正。” “你很懂啊，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喜欢茶水了。我那个小孙女，就爱喝什么果汁啊奶茶的。”他摇头，无奈地笑着。 韩旭哲知道他在跟他客套，他静静的等他说后面的话。 秦淮风敛起笑容，开口道：“旭哲，让你娶之之，委屈你了。”秦淮风面露歉意：“如果我还能再活个三五年，我一定不会答应你父亲的要求，这对你对之之都不公平。”韩家什么情况，他其实多少知道点的，他也知道韩旭哲在那个家里有多尴尬。 “您不用担心，我既然答应了娶她，就不会把怨气迁在她身上。”韩旭哲说得笃定，脸上也是一脸正气。 秦淮风脸上满是欣慰：“我第一眼见你我就知道，你和你父亲的性格不太像。” 韩旭哲恰好在喝茶，闻言手抖了一抖。然后就听秦淮风絮絮叨叨地说着：“之之那孩子真的很喜欢你啊，这几天天天在看你给她的书，她说她要好好学习，这样才能了解你，能跟你好好说话。” 他对这话并没有多少感慨。秦淮风也明白，之之和他就不是一个世界的，鸿沟那么深，她是怎么努力都弥补不了的。 “你是个心善的人，我不要你跟她伉俪情深，我只想你能让…让之之多快乐些时候，以后就算她一个人了，也能吃穿不愁。” 这话说的，到是和他爸有异曲同工之处了。 他突然笑了，开口道：“您是说只要让她吃穿不愁，就算我以后跟她离婚了，也没关系是吗？” 他如此直接，饶是秦淮风脾气再好，脸色也变了变。不过他也没发作，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道：“那也只能说是之之的命了。” 韩旭哲对上他目光，直接明了道：“在我看来婚姻应该是忠诚的。” 秦淮风惊讶地看他，目光动容，放在桌上的手也不住的颤抖。 秦悦之回来的早，她没想到在这能看到韩旭哲。她兴奋地跑过去，问他：“你是来看我的嘛！！！” “矜持点之之。”秦淮风叹了口气，继续道：“是我把旭哲叫过来的，跟他谈点事情。” 秦悦之也不在意他们谈了什么，她开心地坐到秦淮风旁边，问：“韩教授今天跟我们一起吃饭嘛！” “这你要问他啊！” 秦悦之嘿嘿嘿地笑起来，然后羞涩地问他：“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秦悦之抬头望着他，眼睛忽闪忽闪的，表情有点紧张，看着又很期待。 韩旭哲晚上原本有事，可看她那么期待的样子，他竟说不出回绝的话。 准备晚饭的时候，秦悦之往厨房跑，跟厨房的阿姨说：“阿姨，韩教授不喜欢吃肉的，我们今天就吃全素吧！！！” 秦淮风在门外听了，忍不住叫道：“之之，你有了韩教授就忘记爷爷了是吧？” 秦悦之恍然，又加了一句：“那把爷爷喜欢的粉蒸肉加上！” 她从厨房出来，献宝似的对他说：“除了爷爷的粉蒸肉，今天的菜一点荤的都没有哦！”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连我最喜欢的糖醋小排也没有哦！” 韩旭哲：“我不是一点荤的都不碰的。” “就是，旭哲又不是和尚，哪能都吃素的！晚上回去了要饿的！” 秦悦之如临大敌，又噔噔噔地朝厨房跑去了。 “她就这样，小孩子心性。” 韩旭哲点头表示理解。 他随意惯了，如今居然有人把他吃什么放在头等大事上，他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