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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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身,脸上挂着明朗的笑:“小矮子,别来无恙。” “郡王爷,”自动忽略他嘴欠的称呼,苏希锦亦欣喜。 几年不见,他越发高大威猛了。刚毅的轮廓,有点往国字脸发展,一双眼睛黑沉而深邃,笑起来带着一股浓浓的阳刚之气。许是衣服太过厚重,衬得他虎背熊腰,强悍有力。 “叫什么郡王爷,哥哥我把你当妹妹,你把我当爷爷,客气了。”他说。 苏希锦咬牙,分离三年,这货嘴巴越来越欠了。 “你别逗她了,”韩韫玉见不得她受欺负,“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科举之后再看,”周绥靖大刀阔斧地坐下,“我已经中了武举,准备拿个状元给我爹瞧瞧,省得他说我没能耐。” 他倒了杯酒,看着两人一愣,“你俩怎么都穿白裘?早知道我也换白色了。” 怎么说也是向阳村三霸,制服得统一。 苏希锦脑海里幻想着他穿白裘的样子,宽厚雄壮如白熊。还是别了吧。 “你那什么表情,”他眼尖,没错过她嫌弃的目光,“嘿,小时候没见你多好看,几年不见,怎的倾国倾城了?是倾国倾城吧?” “我真谢谢你,”苏希锦不满了,小时候她也很好看,那时候可是向阳村村花。 韩韫玉嘴角噙笑,笑看着两人互相打趣,顺手给苏希锦倒了杯热茶。 “你俩都喝茶,我一个人喝酒忒没意思。”周绥靖撇嘴。 “一路顺利吗?” “还行,如果没遇见乐臻那蠢货,倒是快活得很。” 韩韫玉但笑不语。 屋里炭火充足,苏希锦脱了外衣,鼻尖微微带汗,“乐臻是谁?” 听名字像是与皇子公主同辈。 正好外头一阵喧哗,周绥靖往楼下一瞧,冷笑,“诺,就楼下那蠢货。” 楼下站着位十八九岁的公子,身着一袭红色蟒服,皮白肉嫩,一双三角肿泡眼,怀里搂着一位姑娘,风流又快活。 “秦王之子,周乐臻。”来自韩韫玉的科普。 秦王,皇上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蠢货一路吃喝嫖赌,怕冷怕热,雪天还让女子穿夏裳跳舞,袒胸露乳……” 能被周绥靖骂蠢,一定蠢到家了。 “吃饭吧,”韩韫玉淡淡道。 几人边吃边聊,周绥靖此次入京是为了来年春闱。他前段时间犯了事,景亲王将他关禁闭,好不容易逃出来。 景亲王封地在北面,而周绥靖作为质子,一直在京都长大,此刻回京,没了爹娘束缚,如鱼得水,自在悠然。 后来林舒正也来了,露了个脸。看见苏希锦与韩韫玉的袍子时,他微微一愣。 低头见着苏希锦头上的木镶银嵌玉簪,直接变了脸。 “怎么穿这衣服?”他替她整理衣襟,歪头见韩韫玉望向自己,目光漆黑如墨。 晚间,韩府送来了许多松枝银炭。无烟无尘,燃烧时还带着股松枝味。 “小姐,太傅对您真好。”商梨羡慕不已。 唯一的女弟子,不对她好,对谁好。 苏希锦不置可否,“年后你也十八还是十九了?商总管让我给你相看一门婚事,心里可有打算?” “我心里倒是有一人……”商梨吞吞吐吐,面色红润,“但不知他的态度。” 苏希锦抬头,“谁?” “这人小姐也认识,就在我们府里。” 苏希锦想了想,宋唯仙已搬出去,府里适龄人并不多。 “华大夫?” 商梨红着脸点了点头。 难怪她没事总往那边跑,送饭送菜也格外勤快。 “我让阿娘帮你问问,若华大夫愿意,自然是两全其美。” 大雪后,万众期待的木薯成熟,苏义孝一早上报情况,组织开挖,朝廷各路人马都关注着木薯的产量。 苏希锦亦到场。 一根根木薯,从地里挖出,带着泥土的清香和冰霜的寒冷。 苏义孝搓着手,激动地看着百姓将木薯挖出,由官兵称秤。 “爹爹预计产量几何?” “两百吨多一点。” 他经验丰富,一早心里便有数。 两天后,木薯收获工作完成。两百亩荒地共计收获两百四十吨木薯。 两百亩良田稻子产量才七百石,两百荒的木薯竟然有二百四十吨。 群臣震动,百姓欣喜,皇上龙颜大悦,封苏义孝为工部郎中。 苏义孝辞,他只会种地,觉得屯田更适合他。 皇上甚是喜欢他这种朴素踏实的性子,遂封他为司农少卿,掌管四时播种。 司农少卿从五品,权属明显,更利于苏义孝发挥所长。 苏义孝谢主隆恩。 工部尚书痛心疾首,工部又失去一员大将。 大伯母刘氏带苏希裳前来贺喜,二人皆穿红着绿。苏希云在京都给他们买了房,如今几人已然定居。 苏希裳一身嫩芽绿布袄,颈上一根羊毛围脖,雪绒绒十分美丽。 不得不说苏家穷归穷,颜值基因从不差,苏希裳随意一打扮,便如富家小姐。 她原本五官就偏艳丽,配上这嫩芽绿,和白羊毛,相貌超群于众人。 大伯母喜气洋溢,拉着林氏唠家常。 “都说京里风水养人,我还不信。看着二弟妹就信了,这才一年不到,二弟妹比以前年轻了十岁。” 她看着林府高宅大院,家仆成群,林氏更是几人服侍,羡慕又嫉妒。 暗思赶明儿让云丫头给自己也买几个丫头伺候。 “哎哟,锦丫头越发水灵了,这模样,这身段,以后不知会便宜了谁去。” 苏希锦礼貌性回复,转眼间见苏希裳看着自己,目光贪婪,又带着嫉妒与恨意。 微微一愣,这个堂妹从小看自己就这个眼神,没想她离开后,还是这样。 苏希裳心头愤恨,凭什么两人同是苏家女,年龄一般大。她比自己漂亮,又成了官家女,掌中宝。自己却是烧火丫头。 好在自己年轻,凭姐姐的钱财,自己的容貌,总要在京里搭上个好的。 二人在苏府用过饭,一脑子想法回去。 没来前她们满足于自己成了城里人,来后又恨苏义孝家比自己过得好。 “我瞧着希裳那表情不对,”林氏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担心不已,“你以后与她们来往注意些。” 苏希锦笑,“娘亲真聪明。” 林氏抿嘴,京里吃人不吐骨头,若她还没点长进,不早让人吃了? 年前还发生了一件事,戴司柳、安青山、顾桉远等人中举,全部到达京都,投奔太傅府。林舒立也到了京城。 几人都等着来年春闱。 过年前三天,周绥靖组织大家在春风楼聚餐。 曾经的同窗各奔东西后,再次相聚。哪怕之后官场沉浮,命运不一,此刻朝气蓬勃,无忧无虑。 “苏文宗来了。” 苏希锦一进去就被几人打趣。 苏希锦无所谓一笑,与几人打了招呼。看见林舒立时,眼里放光。 “表哥,你什么时候到的?”她抱着他的手臂,“外祖父外祖母呢?” “昨日夜里,大哥说等来年开春雪化了,就接他们入京。” 林舒立笑着拍了拍她脑袋,“阿锦可真出名。” “都是谬赞,”苏希锦嘴里说,心里却惦记着外祖父母。 三公主与陈三小姐的事尚未解决,大表哥为何这么着急接他们进京? “先坐下,”周绥靖拍桌子提醒,“你两兄妹当我们不存在呢?” “不敢,”苏希锦说,又问几人考试成绩如何。 “我将将中举,他们三个成绩不错,”安青山道,“尤其是戴司柳,魁州府解元。” 陈国十四府,进士稳了。 苏希锦连道恭喜,戴司柳成绩一向极好,且有想法,想必这次是奔着会试前十去的。 “还几天过年,到时候我与韫玉要进宫,不能陪你们。咱们趁今日,提前聚一聚。” 戴司柳拱手敬酒:“多谢郡王爷,多谢韩大人。” 安青山等人见状,也跟着起身。 “你就是太客气了,反倒束缚,”周绥靖不喜这一套。 戴司柳嘴上认错,依旧我行我素。放下酒杯时,还朝苏希锦笑了笑。 几年不见,他也长成了翩翩公子。少了以往的锐气,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苏希锦想起曾经与他的“男女之争”,不由赦然。 “这道白玉珍珠,你最喜欢。” 韩韫玉给她夹了一道菜,“趁热吃,别凉了。” 几人都望过来,带着几分探究。 顾桉远大声道:“几年不见,韩少爷与苏师妹还是如同兄妹。” 众人神色各异。 韩韫玉勾唇,“毕竟一起长大的。” “阿锦还救过韫玉呢,自然与我们不同。”周绥靖不以为意。 酒过三巡,周绥靖敲了敲碗筷,“没有一个能喝的,别的不说,顾桉远你平时看着猴精猴精的,怎么一壶酒就晕了头?” “我在家,娘亲不让喝,偷偷喝的。” “纯喝酒谁也喝不过你,”戴司柳道,“要不咱们来玩点别的吧?” 众人附和,又想着玩什么才合适。 “狼人杀,”周绥靖兴致勃勃,“几年前过年玩了几次,被你们虐惨了。这几年我特意回家练过,来来,且看我一雪前耻。” 于是让凌霄做法官,请了几个小厮,三神,三民,三狼。可屠边。 苏希锦抽到了预言家,一张需要叫救护车的牌。 第一轮上警发言,苏希锦跳预言家,给戴司柳发了金水。状态完美。 谁知韩韫玉也跳了预言家,给林舒立丢了金水。 这个时候需要女巫出来证视角。 周绥靖十分霸气,自信张扬地起身。 “我是女巫,昨晚救了阿锦,所以今天警长给韫玉,白天我们把她投出去。” 苏希锦:what? “哼,她自刀骗药,还跳预言家?要不是我早就将她看穿,就让她跳成功了。来,大家跟我走,死投苏希锦。” 苏希锦懵了:这是什么脑回路? 戴司柳:“这个板子自刀没收益,我觉得她不会自刀。既然是银水预言家,我觉得可以作实身份。我站小师妹。” 周绥靖怒吼:“不投她的都是狼。晚上我把他毒死。” 苏希锦:…… 救护车。 韩韫玉获得警长,苏希锦被投出局。 遗言:周绥靖你这个智障。 周绥靖冷哼一声,还装,都已经被他看穿了。 第二晚,戴司柳被刀了。 遗言:金水也自刀了。 众人哈哈哈大笑。 周绥靖:“真的,你们相信我,我已玩了很多次了。一看就知道谁是狼,你们不要被苏希锦骗了。” 白天,投出去一民。 第三晚,他自己没了。 死了四个人,警徽在手,狼人胜利。 苏希锦凉飕飕道,“我自刀了。” 戴司柳:“我也自刀了,狼人都自刀。” 翰周绥靖迷茫,“我站错边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他建议再来一次。 苏希锦拗不过他,再来一把。 结果他猎人直接带走预言家。 她就不该相信他。 苏希锦欲哭无泪,发誓再不跟他玩。 又得知跟他一起练狼人杀的,是景亲王府小厮。 总算找到了缘由。 游戏只是插曲,一席饭众人尽兴而归。 三日后,春节至。 漫天烟花爆竹,红彤彤一片。对联盈门,年节味浓烈。 苏义孝夫妇进宫参加宫宴。 府里就剩林舒正和林舒立三人。 一个成年人带着两个未成年,在府里胡作非为,为非作歹。 林舒正给二人发了红包,祝来年高中。 而后贱嗖嗖掏出一个土陶坛子,彩金为纹,红布封口,揭开发出阵阵清香。 “桃花酿,冬雪,春花而酿,百两银子一坛,咱们三人喝。” 林舒立:“阿锦还小,不能喝酒吧?” 林舒正切了一声,“桃花酿的,又不醉人。过春节喝点没事。” 苏希锦也是信了他的邪,闻了一下,见酒味不浓,淡淡的还有桃花的花香。 欣然同意。 于是三人抱着那坛子酒喝,没过一会儿便上了头。 “阿锦,脸红了。”林舒立盯着她道。 双颊火热,仿佛被火烤一般。苏希锦抬手摸了摸脸,很烫,“莫不是上脸了?” 她双脸泛红,眼眸波光粼粼,水光潋滟,唇不点而朱,手撑着脸,软萌萌一个。 林舒正呆了一瞬间,回神道:“不应该啊,这酒没啥分量。许你从来没喝过酒,突然沾点反应大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