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
“这位同学没有大碍，只是晕血，脸上的淤青已经擦好了药膏，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华市一中的驻校医生是一个年纪大约在30岁的女医生，她将听诊器从顾长辰的胸前离开，一边摘下听诊器转过身对高中一班的秃头班主任说道。 “那就好。”秃头班主任听完放松了下来，这可是华市一中校长之一的儿子，再怎么混球也不是他一个老师该管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会会流鼻血！？”班主任皱着眉头转身对身后站着的几个同学询问道。 “是…是新来的那位同学把顾老大…啊不是，顾同学给她脸上打了一拳，才流鼻血的。”不知道是几位同学中谁开口回答他的话。 “唐同学？她为什么要打顾同学？”班主任皱着眉头疑惑道。 “顾同学对她吹口哨了，然后新同学就打了他一拳，然后跑出教室了。”同学接着开口说道。 “得得我知道了。”班主任寻思着也猜出顾长辰又搞事了。 “顾长辰同学没什么大碍，大家先回班级上课吧！”班主任转身对身后站着的几个同学说道。 “好的，老师。”其中一个站在最前面的同学回答道。 说完，领头的同学带着其他同学先离开了。 周弥远知道顾长辰没事，他看了眼躺在病床上还晕着没醒的顾长辰，打算转身离开。 “周弥远同学，辛苦你留下来照看一下顾同学。” 班主任叫住打算离开的周弥远，对他说道。 “好的，老师。”周弥远将迈出去的步伐又收了回来，转身走到顾长辰病床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班主任看了一眼周弥远转身离开。 风轻轻地佛过唐生生的脸，风中的微凉温度让唐生生清醒一些。 “我刚刚这是在干嘛啊？”唐生生跑着跑着跑进了学校的后树林。 回想起刚刚在教室时自己的行为，顿时羞愧不已。 自己怎么这样冲动，这可不是夏市！ 因为一声口哨，自己就往一个陌生人脸上打一拳。 唐生生你怎么回事啊？ 换了个地方，你又想因为自己的行为让所有人都远离你吗？ 唐生生心中这样想着，对自己刚刚的行为感到无语。 唐生生是在华市出生的，出生一岁后父母便带她离开华市，去了夏市生活。 从幼儿园到小学毕业，唐生生都是学校老师眼中的成绩优秀模范生。 但是，她却不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 她的行为很奇怪，与她同班的同学都说她是个怪人。 小学时期的唐生生，有着一头到肩头的黑发，发量又多，加上当时的唐生生性格并不是像现在这样开朗的，低着头容易害羞的是唐生生当时的标签。 她总是抱着一只娃娃来到学校，一开始学校老师以为只是她不习惯，想着等后期帮她先收起来保管或者是告知她的父母，却没想到当老师试图去拿走她的娃娃的时候，唐生生像变了个人似的，小手一掌拍在老师的脸上，力气极大。 一下不够，连着拍了好几下。 黑发在大力拍打下露了出来，表情狰狞，吓坏了老师。 连忙松开了娃娃，唐生生很快也安静了下来。 她紧紧抱着娃娃，小声地喃喃道：“妈咪，生生最乖了。” 老师曾将这件事告知给唐爸唐妈，但是电话皆未接通。 这次后，老师也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也告诉其他同学不要去拿唐生生的娃娃。 但是总有几个不听话的学生会去上门挨打。 然后就叫家长过来。 “这小孩的父母呢？有爹没娘还是有娘没爹的？”肥胖的女人揽了揽身上的皮草披肩，开口就是侮辱人的话。 “请家长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种话。”老师听了女人的话，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不能说，打了我家孩子，我还不能说几句了？我在这里等多久了！她爸妈呢？” 女人不屑地瞥了一眼低着头抱娃娃的唐生生说道。 “教务老师已经在联系了。”老师回答道。 过了一会，老师接到了教务老师的小声嘀咕。 老师紧皱了眉头，心中道：‘又联系不上了。’ 这应该是本月第5次挨打的同学了。 在老师的真诚道歉和家长指桑骂槐下，终于把家长送走了。 老师看着唐生生，心中忍不住暗骂着唐生生父母的不负责，又讨厌唐生生的没教养。 除了成绩好以外，她没有任何优点。 这种状态一直保持到小学毕业。 直到唐生生读到初中时，她突然剪去常年遮着自己额头的黑发，露出了额头，不再抱着娃娃，整个人也开始阳光起来。 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 但是有一点不变，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情绪一激动就容易动手，时常被学校警告。 久而久之，周围的同学也不太愿意与她接触。 之后，因为唐父唐母工作的原因，一家人又回到唐生生的出生地——华市。 当转到华市一中时，唐生生便告诉自己，不能再动手了。 没想到，刚开学第一天。 自己就干出了这样的事。 真是丢死人了。 “同学，你没事吧？”温柔的声音在唐生生的身后响起。 唐生生身体一僵，慢慢转过身：“我没事。” 站在唐生生身后的是一个身标准的白衬衫黑裤的黑发男人，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显得整个人儒雅极了。 “那就好，现在是上课时间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逃课可不是很好的行为哦。” 顾清风薄唇微勾，声音温柔地对唐生生说道。 “我…我没事，我先走了。”唐生生结巴地说完，不敢去看顾清风。 顾清风点头，让开一条路，眼睛注视着唐生生远去的身影，嘴角仍旧是似有似无的笑意。 校医室内，躺在病床上的顾长辰慢慢转醒。 周弥远靠在床头柜上休息。 他睡眠浅，顾长辰稍微一动，他就睁开眼睛了。 “醒了？喝口水润润喉。”周弥远起身，动了动因为趴在桌子上好一会没动导致有点麻痹的手，转身去旁边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温开水给顾长辰。 ‘咕咚……’ 顾长辰接过周弥远给自己倒的水，一口气就喝了下去。 他太渴了。 “你那个小同桌真是太可恶了！居然打我！” 顾长辰将喝空的水杯递给周弥远，然后给自己调整了个位置坐好，一脸地抱怨道。 他鼻子的部位现在还疼呢！ “你也不不想想你自己先做了什么，她是新转来的学生，你当众调戏人家，人家女孩子面皮子薄，打你算轻的了。” 周弥远接过水杯，拿起热水壶给水杯的杯边和杯内冲洗一下后给自己也倒了杯水，喝了一口。 听着顾长辰的话，他瞥了顾长辰一眼，回答道。 “哎呀，是这样没错。” 顾长辰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可是，你这小同桌也下手太重了。” “你看，我这鼻子都肿了。疼死我了。” 顾长辰假装委屈的捂着鼻子说道。 “你活该。”周弥远无语地对他说。 “早就之前让你收敛好自己的作风，你这样做顾叔只会对你更加厌恶。” 周弥远对顾长辰说道。 “他喜欢顾清风，你又不是不知道。”听着周弥远的话，头垂了下来，语气奄奄的。 “你不比他差，你是顾叔的亲生儿子。” “你和他的身份不同。”周弥远安慰道。 “尽管身份不同，可我爸对他和我的态度还是不一样。” “明明我才是他的亲生儿子，可他却对顾清风比亲生儿子还要好，对我就只有严厉地打骂。” 顾长辰说着，嘴角扯出一抹不屑。 “严父出才子，或许你可以理解一下顾叔的心情。” 周弥远想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或许真是这样吧……” 顾长辰心中安慰着自己。 “那你呢，你妈呢？还打你吗？” 顾长辰低下头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又问周弥远。 “没有。” 说起他的mama，周弥远原本平静的脸变了变，他冷漠地回答道。 “你的那个妈，真是比我爸还离谱。” 顾长辰与周弥远从小一起长大，他又怎么可能不知周弥远的处境呢。 周弥远6岁时，父母离婚，之后他跟着周母一块生活。 周父爱喝酒，周母爱搓麻将。家中没有生活来源，全靠当地政府资助。 周爸常常喝的烂醉回来，一身酒气，而周母总是在隔壁与人搓麻将，搓赢了还好，有生活费可以拿，输了就是逮着周弥远往死里打。 常常把周弥远打个半死，都是顾长辰偷偷大半夜把人带到他家里去给他上药。 顾长辰常常大半夜溜到周弥远家里，第一次看见周弥远满身血还吓哭了。 直呼说：“周弥远，不要死！” 小长辰哭的不能停下来，鼻涕挂在他的鼻子上。 直到小弥远抬起手推了推他，用着有气无力的声音对他说道：“你再摇我，我会肯定死的！” 小长辰吓了一跳，小嘴连连说着：“你醒了就好了，吓死我了，你怎么会流这么多血呀？” 小弥远不想和他说原因，便对小长辰说：“我从楼上摔下来了，mama不在，不要担心我，我自己找一点药用就好了。” “你这样还怎么上药啊？我带你去我家！” 年幼的小长辰用尽所有力气将小弥远扶了起来，将人带走去他家。 刚开始，小弥远每次受伤被带去搽药，他都会用从楼梯摔下来作为借口。 可是时间长了，小长辰就不信了。 “什么摔楼梯摔下来呀，我可发现了叔叔阿姨都不在！哪有小孩子在家摔下来，没有爸爸mama管着的呀？” “你该不会是被抛弃了吧！” 小长辰话音刚落。周弥远脸色一白。低下头。 ‘哇……’地一声。 周弥远大声地哭了出来。 这一哭，吓到了小长辰。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 “总记得以前又有什么好呢。” 周弥远说道，说话的语气却隐隐感觉有丝丝的悲伤。 “哎呀，都怪我，不谈这个了！” 顾长辰甩了甩手，想要活跃气氛。 “你那个秃头班主任帮你安排的这个同桌，还是挺可爱的。？” 顾长辰对周弥远说道。 “那两个小眼睛忽闪忽闪的，好像装了小星星。” 顾长辰说着，把手做了个‘望远镜’的样子，卖着萌。 “……”周弥远被顾长辰话题切换自然感到佩服。 “哎呀，笑笑嘛？不要老是一副冰山的脸好吧？” “本来长得挺帅的一小伙子，老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别提多丑。” 顾长辰笑嘻嘻的伸手想要去摸周弥远的脸。 却被周弥远一手拍开。 “看起来挺精神的，那就应该没事了，我先走了，现在是上课时间。” 周弥远白了他一眼，起身打算离开。 “唉唉，现在不是下课了吗？” 顾长辰话音刚落，校医室外面传来了悦耳的铃声。 是下课铃声响了。 “……”周弥远沉默了。 “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去找一下那位新同学。” 周弥远对他说。 “你去找她干嘛呀？我这有个大病号住在这里的，你不得陪我吗？” 顾长辰对周弥远说道。 “她把你揍了，那我不去把她给你找过来跟你道歉？” 周弥远回答道。 “也行，你看她毕竟把我揍成这个鬼样子！好歹得请我抽根烟！” 顾长辰赞同的说道，一边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你好好休息！” “等会儿放学的时候我再来接你。” 周弥远真的挺想翻个白眼给他。但最后还是忍住了。转身离开了，还顺带把门给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