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李义府有点慌
第445章李义府有点慌 太子舍人李义府有点慌。 自迁任东宫伊始,李义府兢兢业业,要努力劝谏,又不能如废太子身边的于志宁、张玄素一般激烈。 那两个老不修,即便把东宫逼到宫废了,也最多是免官,过上三年两载又起复了。 皇子、太子多有相继废立的,便是这些属官的功劳。 李义府可没那资格,真被免官,那就一辈子告别官场了。 所以,李义府的尺度拿捏得极好,即便劝谏也在李治容忍的范畴内。 当然,那种劝谏太子“好好休息”的拙劣马屁,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李治年轻,可不是傻子。 即便李义府为太子鞍前马后,依旧能清醒地感觉到,太子对他越来越疏远。 可是,就问一句,为什么? 絮絮叨叨地坐在司农少卿的公房诉苦,李义府眉头拧成一团,深表不安。 “不要过多改变自己,该怎样就怎样,大不两九寺三监做实事。” 范铮轻声安慰。 原因很简单,凭你李义府再如何努力,挡不住在李治眼职虽无过犯,面目可憎”。 唐朝当官颇讲颜值,如欧阳询一般面容欠佳,是难以在官场上崛起的。 欧阳询能够在大唐占据一席之地,首先便是凭他在前朝便已声名鹊起的书法与学识,其次是他本身的面目没那么欠佳,只是因老病所致。 李义府现下持身甚正,奈何这一副生jian相,不讨喜也是情理中事。 是,李义府努力展现诤臣的模样了,但整个东宫,缺少诤臣么? 真正赏识李义府的,唯有没选择余地的武则。 不定,武则一边用他们,一边嫌弃都是些歪瓜裂枣。 凭他李义府再努力改变,依旧免不了被李治嫌弃。 范铮的话,不过是在安李义府的心。 李义府的想法,一如多数低级官员,从龙为上。 想法不能算错,但世间并非只这一条升迁之路,李义府太过于追求捷径了。 李义府还是有真才实学的,就是外放为一地父母官也足以胜任。 就这一点来,有些脸谱化严重的作品,把jian佞描写得又坏又蠢是有些欠缺的,jian,就不会蠢。 如某些电视剧里和绅与纪大烟袋斗时的一副蠢相,不是污辱了和绅的智慧,就是他二人打情骂俏。 “太子通事舍人程处侠,亦与某相差仿佛。” 范铮翻白眼。 你倒没得比了! 程处侠就是来东宫混资历的,青不青睐,对他的影响不大,李治目前还不能拂了程咬金的颜面。 “踏踏实实做事,东宫的家事切勿参与。” 范铮地打了个机锋。 李义府转了话题,絮絮叨叨地讲述李津、李洽在蒙学的趣事,面上亦起了一些笑容。 李义府对他的家人,好得没话,这可是许敬宗老jian佞拍马也赶不上的。 ----------------- 一碗水端不平大师李治,在太子内宫宜秋殿内,抱着粉嫩的妹娃子轻轻摇摆,年青的面容上现出少有的慈爱。 美貌的萧良娣面容渐渐润起,身形也略为丰腴,眉眼里透着一丝骄傲:“殿下,下玉的封号应该赐下了吧?” 庶长女李下玉,取“月下美绕下玉”之意,即便是稚嫩的面容,也让人心生爱怜。 李治笑道:“阿耶下诏,封下玉为义阳郡主。” 萧良娣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宫人刘氏可诞下了陈郡王李忠,妾身可诞了下玉,那个下不涟的,却还有脸面坐太子妃之位,还不让贤!” 萧良娣是真的飞扬跋扈,对王氏坐太子妃之位极其不满,竟不加掩饰。 有一种错觉桨我可以”,萧良娣觉得,只要扳倒了王氏,自己就可以登上太子妃宝座、俯瞰太子内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李治眼中现出一丝无奈。 有那么简单的事吗? 太子妃背后有太原王氏为支撑,朝中有舅父兵部侍郎柳奭,即便无出,平日亦无情趣,李治现在也不敢妄动啊! 更关键是,李世民对这严守礼法的太子妃表示赞赏,曾公开言“此佳媳尔”。 但是,履合不合适,只能脚知道啊! 对帝王将相、王公贵族而言,娶妻有时候跟商贾做买卖也差不多,重点在于权衡利弊,联姻的效果往往低于预期。
“下玉真乖。” 看着义阳郡主绽放出无邪的笑容,李治觉得心都软了。 哎,有这样一个妹娃子,真好! 逗弄了一阵,义阳郡主嘴突然一瘪,“哇”地哭了出来,声音还有点大。 李治突然觉得,带娃儿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 萧良娣打开襁褓看了一眼:“呀,尿了。赶紧的,换尿片!” 宫女匆匆换上新的尿布,萧良娣面色忽然一变,拧着宫女的胳膊,面色狰狞。 “怎地?堂堂义阳郡主,配不上新帛做尿布?” 宫女失声痛苦,却不敢躲避:“良娣,奴婢冤枉啊!” 李治抚额。 一个个的,就不能让孤省点心。 “放手吧。别拿无知当有趣,这尿布没有任何问题,是火麻布,比生绢也便宜不了多少。” “给娃儿做尿布,火麻布比绢帛透气性好,不至于捂出痱子!” 虽然李治也很少接触这些杂事,但宫人刘氏抚养李忠的时候,他多少是听了一嘴。 这还是在颇为讲究的东宫了,在民间,则是以旧麻布裁剪了为娃儿尿布。 萧良娣尬笑着松手,徒了李下玉身旁。 李治深深扫了萧良娣一眼,转身走出宜秋宫,看看渐入黄昏的光线,叹了口气。 这个以色侍饶侧室,一无母仪下之相,二无王氏的家世背景,三无容人之量,竟妄图觊觎太子妃之位,真真可笑。 至于宜春宫的太子妃,无后的原因,一则可能是有隐疾,二则动不动如大兄时的于志宁一般唠叨,三则全程如木头,殊无情趣。 所以,恶性循环下来,李治每旬也就在宜春宫住一宿,权当点卯了。 王氏求子嗣的愿望,也如缘木求鱼,渐行渐远。 步出太子内宫,李治信步往崇仁殿一侧的曲室走去。 长兄遗留下来的曲室,幸好还没有拆,可以清静一宿。 想来,大兄当年也是因太子内宫之扰,方才走了歪门邪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