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理想是樊大娘
第155章理想是樊大娘 一段时间不见,廖腾终于褪下了绛戺衣,如愿地换上了青色官服。 大肚依旧,哪怕是发出爽朗的笑声,也能让肚子荡漾几圈。 范铮倒是想打趣一句,有弥勒佛模样,但这个时代的弥勒佛像,身材是很匀称的哟。 至于后世常见的“大肚能容”形象,是取自唐末到五代的布袋和尚契此外貌,据这是弥勒佛应化身。 感谢大唐没有堵死吏员的上升途径,不至于一日为吏、终身为吏。 “廖翁,哦,廖录事,可喜可贺啊!怎么也得打牙祭庆祝一番吧?” 范铮打趣道。 廖腾在万年县衙也是个传奇人物了,他熬倒了十余任明府,终于成功拥有了官身。 不别的,回家祭祖都昂首挺胸的啊! 哪怕以廖腾的年龄,干不了几年,对子孙的影响仍旧很大。 廖腾笑容绽放:“那是应该的!下衙之后就在宣阳坊内聚。” 这也是不得已,亓官植五品,不得入东西市,总不能抛下他不管。 县衙驻地的宣阳坊内,倒是有一些零星的酒肆、铺子,虽然按立国之初的规定,是不许百姓在坊内搞酒肆,可你也得考虑实情不是? 真要事,司空、赵国公长孙无忌府邸所在的崇仁坊,那才叫一个热闹,酒色财气样样具备,都成长安的夜市了。 嘛叫气? 二两薄酒下肚,敢抡酒坛砸人头上了,不是气不? 古董羹都能当兵器使了。 犯夜? 不存在的,人家只是在坊内吃喝玩乐,又不出入坊外,即便你看不惯也得忍着。 时代的发展,并不以官府的意志为转移,就连这坊墙,都开始有人掏门脸、改铺子了,而且还此起彼伏、屡禁不止。 三个官员,着常服,坐酒肆,品着粗制的绿蚁酒,连酒面上密集的绿色泡沫都懒得吹开。 喝绿蚁酒,没有泡沫,还有什么趣味! rou是金钱rou,三个都是成家立业的老货,哪里会有半点羞涩? 长安城不能轻易宰驴? 咳咳,你咋知道是在长安城宰的,而不是从陇西运来的呢? 知道学射箭的精要是什么不?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弹。” “嫩。” “香。” 三个不正经的男人,一人吐一个字,道出了这因隋炀帝而出名的陇西菜肴特色。 廖腾打趣道:“忘了啊,不该请监察御史吃这道材。” 亓官植嘿嘿直笑,调侃之意一目了然。 范铮淡然一笑。 金钱rou或许有些功效,但绝对不至于那么夸张,要不早就被当药材收了。 “一年时间,东市署三贾均市的记录实在太多,本官又不方便抽调县衙中的官吏摘录,怕打草惊蛇。”亓官植的箸移向了牛rou。 咳咳,一定是牦牛rou。 “这就是明府不对了啊,伱不能啥事都指望我。” 范铮嚼了一口牛rou。 这rou质,结实且不肥腻,有弹性。 “犏牛rou吗?” 掌柜竖起了大拇指:“客官厉害!你是第一个出rou名的人。” 亓官植悄悄松了口气,原来是犏牛啊,早不,犏牛是可以随便宰杀的牛种嘛。 “要下官找人,倒也简单,国子监算学生如何?抽调他们出来,也不易引人注目。”范铮搓了搓手指头。 亓官植瞬间懂了:“算学生出力,膳食县衙负责,廖录事辗转安排人处理。每人每日三十文的润笔,润资日结,送到监察御史处如何?” 润笔的法隋已有之,在唐朝还有个同义词,义取。 但润笔指的一般是原作的文章、诗词、书画;抄写记录,用“缮写”、“抄录”比较准确。 亓官植并不是错了,而是有意为之,毕竟算钱可就是两个标准了。 …… 孔颖达对范铮的请求,半点阻拦都没有,大笔一挥,盘长等三十名算学生的功课暂且停了,且为范铮差遣,深入市集,学以致用。 算学生们瞬间沸腾了。 在国子监里头,早就熟到闭着眼睛都能到处溜达了,冷清无趣之极,满是人间烟火味的市集多好! 诶,为什么要带纸笔,你哪怕带算盘也正常吧?
但是,管他呢,能去东市看看娘子也好啊! 到了东市,满心期待的算学生才发现,理想是樊大娘,现实是赵飞燕。 呃,东市里少见娘子,倒是婶子、阿婆之类的占多数,即便规划得再好也免不了嘈杂。 东市署依旧那么忙碌,范铮认识的东市府卜乙,也华丽转身,成为正八品上东市丞。 “哈哈,市丞果非池中之物,迈过这一步,海阔空了。” 范铮大笑。 当年的接触,范铮对卜乙的印象极好,果然迈出了很大一步,比廖腾更有前景。 卜乙笑道:“监察御史谬赞。市令要调阅、抄录一年的三贾记录,本官业已安排好。” “不过,丑话前头,这些纪录,最终是要交太府寺存档的,不能有损毁。所以,在公廨里抄录,不得拿原册出公房,房内严禁水火,即便要研墨也得出来加水。” 盘长哀叹一声。 原来,到东市不是来长见识,是要抄东西么? 找书学那些人不是更好么? 范铮一声轻笑:“上官了,每日有三十文润资。” 盘长立刻生龙活虎:“博士,我们一定认真抄录!” 算学生们七嘴八舌地回应,表示一定不负润资。 本来都是些八品以下官员的子嗣,甚至是庶人子,家境比常人好,也好得有限。 三十文,可以买一斗五升米了! 两,挣的钱就够一个人吃一个月的米了! 当然,的是算学生,不是力工。 通常体力消耗大的人,更能吃一些。 三十名算学生分十五组,一人负责抄写,一人为辅助,到一定时间轮换,顺便将二物平盛三贾均盛悬平赃物的概念,给这些没见过市面的算学生讲了一下。 盘长他们终于知道,设三贾的意义所在了。 “博士,你不抄录一份么?” 盘长麻利地抄完一页,好奇地看向负手而立的范铮。 范铮的脸忍不住一黑。 哪壶不开提哪壶! “抄你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