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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狂人

    第92章狂人

    范铮骑在驴上,怎么也没想通,长孙谊横插一杠子是个什么意思。

    有长孙皇后健在、长孙无忌许诺的背景,长孙氏的人应该知道,不宜与范铮为敌,偏偏长孙谊就是插手了。

    可你要长孙谊真插手了吧,却又未必。

    单单没有长孙cao的同意,这事的感觉就很儿戏,根本不可能为杜侃接受。

    “孙九,要是某个与你有露水渊源的人,得罪到我头上,你觉得该怎么办?”

    范铮饶有兴趣地看着前头牵驴的孙九。

    孙九嘿嘿直笑:“监察御史笑了,不孙九孑然一身、无亲无故,就露水的事吧,千儿八百肯定是瞎吹,可百八十人怎么也有吧,哪里姑过来?再,孙九也没这么大脸面。”

    陆乙生震惊地看着孙九,仿佛第一次知道这老货如此风sao。

    范铮敢断定,陆甲生肯定没跟二郎讲孙九不得不的故事,要不然陆乙生得膈应好久。

    老家伙现在焕发第二春了,不,不知道是第几春了,借范铮的叫驴出去溜达,每都精神焕发。

    倒是昔日他光鼓半掩门子,居然不再踏入了,就离谱。

    范铮倒是觉得,孙九未娶,乌氏守寡除服,大可以名正言顺成为一家人。

    不过,给一个老得快糊聊油渣讲成亲,是件可笑的事情,人家不会听伱的。

    再,乌氏自己就是官媒,真有心,方便得很。

    唐朝的风气本就开放,男女之事,礼法的束缚并不重,只要不闹腾、不损害别人家的利益,随意了。

    看来,对曾经的抱背之欢,孙九并没有太在意。

    但范铮估量着这事就与卫君子多少有点关系,然后卫君子狐假虎威,导致长孙谊不出面不是、出力也不是,索性弄个四不像出来糊弄,两头不得罪。

    即便是范铮,对长孙谊也没法生气,人家的摆出的架势就是不成事、走个过场而已。

    察院内,各司其职,再没人提起“裹斜二字。

    察院是务实的有司,不是台院只扛张嘴巴弹劾。

    但现实就是那么无奈,到处奔波、处处务实的察院,就是处于务虚的台院之下。

    难怪人,跑断腿不如张张嘴。

    李义府与范铮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大约是想自己弄个功劳出来。

    壁州的刑罚,还是范铮教出来,结果就自己背锅,考课亏了一点点,委屈。

    李义府已经忘了,当初是自己求着范铮合并查案的。

    柳范逐一检查了各监察御史的进度,看着无所事事的范铮,干咳了一声:“陛下令你查查殿中省尚乘局。”

    范铮整个人都呆了。

    前面就过,唐朝不止是权利中心的三省,而应该是六省。

    殿中省是专门围绕皇帝,为他提供服务,并对下的舆辇、车驾规格颁布法令。

    “这个,怕是超出察院的职司了吧?察院在京都,分察尚书六部、纠其过失,是没错的,可没有权查它省各司啊!”

    范铮半生不熟地cao起察院的职司推脱。

    柳范呵呵直笑:“有长进了,学会偷懒了。”

    公廨里哄堂大笑。

    柳范轻轻虚按,公廨里的笑声便如同被人按了暂停键一般。

    “需要告诉你,察院‘监察百僚’的职司,可大可哦。”

    范铮抚额。

    年轻了,没想到这职司,也如某些饶裤带,可松可紧。

    长孙谊,对不起,真不是我要查你,而是情非得已。

    刘谙、华鸣带路,出了芳林门,直奔北走。

    不同于殿中省的其他局,尚乘局是位于长安城外围。

    尚乘局这个单位,秦汉以来是隶属太仆寺的,隋炀帝取出来划分到殿中省。

    不都是养马吗,为什么还要分尚乘局与太仆寺?

    这么吧,太仆寺管的不仅仅是马,也不仅仅是长安附近的牧场,尚乘局类似从太仆寺里挑选中好马供皇帝及身边人使用。

    尚乘局奉御二人,只有一人在苑内,另一人在皇城,这是办公与牧养分离模式。

    奉御的副手,就是十名正七品下的直长,长孙谊正在其中,听到范铮的名字,多少显得不自然。

    是真的受圣命而来,还是打击报复,谁知道呢?

    长孙谊只是个凡人,七情六欲都有,一些毛病还是有的。

    真要按清廉如水的查法,朝廷上下,有几个官员经得起细查?

    偏偏范铮就点了长孙谊的名,让他带路巡察。

    长孙谊无奈,让习驭牵来几匹温驯的细马,请范铮上马。

    习驭,大白话就是驯马师。

    细马有马之意,也有骏马、雄马之意,唐朝多指后意。

    相应的,母马在此时的称呼,是敦马。

    “尚乘局有多少马匹?”

    范铮别扭地调整了一下姿势。

    细马就比叫驴高很多,乘坐姿势也不同,习驭赶紧教范铮调整,同时牵着马慢慢行走。

    长孙谊见范铮绝口不提搅局之事,微微松了口气,翻身上马:“不多,两万多匹而已。”

    而已……

    电视上那种群马奔腾的场面,细数的话也就几百匹,两万马匹纵横,该是何等场面?

    “调教马匹的习驭,五百人;侍候马匹的掌闲,五千人;兽医,七十人。”

    听听这人数,吓人。

    这也是中原王朝相对游牧民族的一个劣势,养一匹马需要的人员等成本太高,偏偏从草原、西域、吐谷浑引进的良马种,随着时间的推移,逐代退化。

    那么多马匹,只能按左右六闲分开管理,号称:飞黄、吉良、龙媒、陶赊、駃騠、苑。

    闲,是闲厩,指皇家的马厩。

    駃騠这个词,在这里是指良马,不是指驴骡。

    到了一个山谷,两千多匹马悠闲地啃着渐渐变老的野草。

    “这里是左飞黄闲的地盘,直长杜荷。”

    咦,想不到又跟一个名人撞上了嘛。

    一块山石上,斜躺着眉眼间满是桀骜不驯的青年——杜荷,斜睨着范铮。

    “监察御史?”杜荷看着范铮的獬豸冠,吐了根草茎。“哪里凉快去哪里,耶耶的左飞黄,轮不到一个的正八品上官员指手画脚。”

    就是那么狂。

    不提他薨聊阿耶是大名鼎鼎的杜如晦,也不提叔父工部尚书杜楚客、兄长慈州杜构,就是杜氏所在的长安杜曲,也是一股庞大的力量,他当然有资格倨傲。

    网络上一些不靠谱的资料杜如晦家在杜陵县,纯属一知半解。

    唐朝的杜陵县在恩州,恩州是广东恩平市,杜陵县的位置在广东阳西织篢,与长安南地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