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2：重生、流产
老耿在一阵疼痛中醒来，听到一阵尖锐的叫骂声：“你个小富农崽子，让你告状，让你偷东西。” 老耿的头发被揪起，脸上重重的被扇了一耳光：“小丫头片子，偷鸡蛋，从小就不学好，长大还得了，捶死你得了。” 这时有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响起：“妈，小佳好象不行了，怎么都没声音了，也不反抗了。” 老耿就感觉被扔在地上，然后她就没知觉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又听到一阵吵骂声： “你妈咋下的去手，小佳才四岁，她这奶奶怎么当的，一个鸡蛋，就把我小佳往死里打，你把我们娘仨还有肚子里的这个都打死得了。” 就听到一阵嘁哩哗啦，什么东西倒了，然后一个小男孩哭着喊mama。 耿文佳这时候醒了，不醒不行啊，肚子实在太饿了。 睁开眼睛，头顶上一盏黄色的小灯泡，可能也不小，就是小时候常见的那种白炽灯。 就见mama躺在炕下，身下一摊血。 文佳明白，mama这是要流产。她争扎着爬起来，想去扶mama。 这时候就听爸爸怒声喊：“你个败家娘们，偷鸡蛋不该揍吗，你咋教的孩子。” 这时可能也看到mama身下的血，有点慌了，但声音里强装镇定：“你装什么，赶紧起来，不起来还揍你。” 文佳挪到mama身后，想扶mama起来。心里想着，mama你可不能有事，我好不容易回来了，你有事我回来干什么？ 但是血还在流着，这时一个二十几岁穿军装的人走过来，低头看着mama，沉声说：“大哥，大嫂可能真的要流产了，赶紧扶她起来。” 这时爸爸也慌了，扶mama起来，还不忘把炕上的席子掫到时一边。 mama一直捂着肚子，疼痛加上伤心她破口大骂：“你妈那个刽子手，是她亲手推的，她是凶手。” 这时穿军装的二叔跟爸爸说：“赶紧喊我婶来吧，怕是保不住了。” 爸爸赶紧往外跑，mama这时疼的也没力气骂了。 然后，姥姥来了，亲自给mama接生，一个成形的男婴，但已经没了呼吸。mama的眼睛里没有神色，麻木一片。 文佳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回到八岁，而是回到了四岁。 但是她确实有个弟弟啊，活下来的，怎么回事，难到是因为她重生了，硬生生的把弟弟弄没了。 还有她的记忆里没有偷鸡蛋这一段，她从小被mama教，不可以不告诉人而拿人的东西。即使很穷，她也从没想过去偷人东西。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时姥姥问什么，mama都不回答，也不哭，文佳很害怕，她是过来人，她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她跪爬过去，小脸上全是泪水，不能说是喜悦的泪水，现在还掺杂着对mama的心疼。 她拽着mama的手哭道：“mama，你饿吗，我去给你煮鸡蛋吧，隔壁的婶子送来一盆鸡蛋。小佳也饿了，哥哥也饿了。” 这时候，mama的眼睛转了，看着姥姥：“妈，你说我是不是自作自受，当初你不让我嫁，我非得嫁，这是老天惩罚我是吗？” 姥姥叹了一口气，啥也没说。转过身去，从盆里拿过几个鸡蛋，来到外屋，掀开锅盖，掏米煮饭。 我那个便宜爸爸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这时候的东北做月子都是吃的小米粥，煮鸡蛋的。mama虽然是流产，但是已经六个多月了，和正常生也没什么区别。 姥姥还说，过两天还要来奶水，又是一关。 吃过了小米粥，小佳确认是真的回来了，哥哥居然还活着，还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孩子。 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里泪水还没散。寸步不离的呆在mama身边。 他也知道弟弟没了，mama一定伤心，但他也没办法，只会拽着meimei靠在mama身上。 一直不见的爸爸这时候也回来了，看看姥姥，又看着mama，不敢说话。 对着姥姥说：“是二妹家的小子偷拿鸡蛋烤着和我小兄弟吃了，然后赖在小佳身上，怕我妈打。结果我妈打了小佳，淑琴去理论，我妈找我，我没忍住，动了两下手，没想到会这样，她都生了两胎了，没想到身体这样差。” 姥姥磕着烟袋锅子，眯着眼说：“一把年纪的人了，下死手打一个四岁的孩子，那鸡蛋真那么精贵？” 给我妈揶了下被子接着说：“你这一大家子，也是不容易，可现在哪家不是这样啊。这奶奶是把对我姑娘的怨气撒在一个四岁的孩子身上了呀。还是我们连累了小佳啊。淑琴啊，强扭的瓜不甜，我看你们还是离了吧，你放心，有妈一口干的，必不让你喝粥，你下个决心吧。” 爸爸这时慌了，这打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这次这么严重了，撺夺起离婚了。 文佳也懵了，上一辈子mama也没离婚啊，打打闹闹一辈子，但是上辈子弟弟在，但哥哥没了，但这是两年后的事了。 重活了一世，文佳看的很明白，爸爸真不是一个良人。适合当朋友，但真不适合当老公当爸爸，他把所有的耐心和仗义全给了他的狐朋狗友，偶而善心一下，讲几个故事给她们听听，但也就那样。 文佳其实是主张mama离开爸爸的，奶奶是一个极其不讲理又护短的人，但这个短里绝对不包括文佳和哥哥，即使哥哥是她的长孙。 爷爷是一个有点小酒万事皆休的性格，高兴喝酒，不高兴打老婆。 奶奶说起来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奈何她把自己身上所有的不幸又加诸在了mama身上。 爸爸一脸的不认同，他从没想过离婚，这个年代离婚不只女人丢人，男人也丢人的。 他看着mama，企求了一句：“孩子没了，我们以后还会再有，这不还有两个呢吗，离婚孩子们就没mama了。” mama的眼睛一下睁的老大：“怎么可能没有mama，只会没有爸爸了。” 这时个外面一阵破锣嗓子声：“离，这败家娘们，我们老耿家不要，都带走。” 得，这老太太还觉得不够乱，又在mama的心里捅刀子，按mama对爸的痴迷程度，没准爸爸求求，示个弱，mama肯定会改变主意的，上辈子不就没离吗。 这时候姥姥也站了起来，对mama说：“二琴子，做人要有骨气，这张漂亮的脸你也看了七八年了，还没看够吗，你就看着这个老妖婆往娘家的脸上拉屎吗？” mama看着爸爸，一脸的决绝，脸上的泪水全干了，声音平稳，“还是离了吧，你一个大男人，也不会带孩子，你看你妈一点也不待见我的文彬和文佳。她一直想着给你找一个成份好的姑娘，你就当成全你妈的一片心意吧，你一直是个孝子，总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错也只能是子女的错。我累了七八年了，做牛做马也没捂热老太太的心，还是分了吧，也当是可怜我。我妈说我以后也很难有孩子了，这次伤的很重，明天还得去医院看看。” 爸爸看样子是极不愿意的，他怎么能不知道，这个年代，他这个有五兄弟，五姐妹的老大，那么好娶媳妇，要不是他长的好，骗了我妈的一个少女心，谁嫁他。连mama都后悔了，哪家的姑娘这么傻肯嫁个二婚头，也就她妈唯恐天下不乱。 这婚，在mama的坚持下，估计是没办法继续下去了，何况还有一个姥姥在旁边拱着。文佳也想mama能幸福，但离了婚mama就能幸福了吗？文佳知道妈心里有爸爸，那这个婚可不可以不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