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 刘冰
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找这个正在承受常人不能承受的痛苦的中尉好好谈谈，虽然自己不能帮他什么，却希望能尽全力安慰安慰他。 这是他能做的，或许这也是他唯一能帮助他的。 “行了，不说这些了，这件事你知我知，先不要让其他的队员们知道！”黑队长道张云泽点了点头，在他的印象中，黑队长说话从来没这么温柔过。 “还有一件事，你还记得我曾经跟大家说的一句话吗？”黑队长莫名其妙地问道。 “什么话？”张云泽不解。 “我说过，只要有人能打败我，我就可以把我的那几个小本事教给他！”黑队长重新点燃了一支烟，叼在嘴里，吐着nongnong的烟雾。 “嗯，你是说过！”张云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打败我！”黑队长看着张云泽，眼神里折射出一种由衷的希望。 “我？”张云泽听的出黑队长的意思，看来，他有心把那两个绝技传给自己。这自然是黑队长对自己的器重和信任，但是通过今天看黑队长出手，要想战胜他，简直比登天都难。也许，黑队长的身手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连盘龙学校出来的学员，都接不了他几个回合，更何况自己了。 “怎么？你不想学？”黑队长问。 “想，做梦都想，说实话，一开始我的信心还挺足的，但是今天看了你的格斗动作，我的信心顿时减半，我觉得战胜你实在是一项很艰巨的任务。不过，即使如此，我还是要搏一搏！”张云泽明知道任务艰巨，但还是想试一试。 他喜欢这种感觉，向高手挑战的感觉！ 黑队长轻轻一笑，从座位上坐起来。“张云泽，给你掏个底儿吧，我那时候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一样，年轻气盛，有一股不服输的猛劲儿，正是因为这样，促使我就象当年的李小龙一样，到处找高手挑战，逢人便想较量较量，我那时候当兵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成为一个格斗高手，我也一直拼搏着努力着，但是始终达不到我想要达到的水平，在世界特种兵大比武的时候，我以绝对的劣势输给了一个美国的拳术高手，从此一蹶不振。最后，我的目标越来越模糊，以至于想把自己身上的功夫忘掉，不愿再轻易显露！” 张云泽这才明白，黑队长为什么一般不显示自己的身手，原来，他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经历。 “其实现在想想，如果当初自己不放弃的话，也许我会创造奇迹的，但是我放弃了，将一个梦想尘封了十几年。后悔都晚了，现在已经上了年纪，再也不可能象年轻人一样如狼似虎了！”黑队长不无遗憾地说着，眼神之中掠过了一阵伤感。 张云泽认真地听着，他知道，黑队长的目的不是要说这些。 “因此，我一直想找个人延续我的梦想，中央特卫团，作为中国的王牌军，也曾在世界的历史上创造过不少辉煌的成绩，但是我觉得远远不够，我觉得应该还能做的更好！因此我一直在寻找一个人帮我实现自己的愿望，能够在世界特种兵的大舞台上，重新挥写中央特卫不可战胜的神话，这一笔，如果写好了，就是中华民族的希望！”黑队长的话一本正经。从他地话里，可以读懂他爱国爱军的强烈的忠诚。 张云泽明白了，黑队长是想让自己延续他的梦想。 这样地话，他自然乐意接受。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黑队长问。 “我能明白！”张云泽点了点头。 黑队长满足地点了点头。又道：“其实我观察你很久了，从学兵队我就觉得在你身上，有一股普通人没有的劲儿，再加上你原本就有的格斗才能，我很看好你。而且，包括你能来特卫队，也有我在局长面前的一番美言。不然的话，你不会这么顺利，以一名义务兵的身份进入特卫队！” 张云泽一惊。原来，黑队长竟然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自己，帮助着自己。自己还不知道。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张云泽彻底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正在此时。黑队长地手机突然响起。听到电话那边地话后。脸色有些改变。“老吴啊。现在张云泽是特卫队地编制。你让他回老中队是什么意思？”黑队长问道。 电话那边地声音张云泽听不清楚。但是他能感觉出语气地急促。 “竟然有这种事儿？”黑队长惊讶地道。 那边又焦急地说了一通。张云泽仔细地侧卫倾听。却不能如愿。 “非得让张云泽回去吗？”黑队长着急地问道。 不知道那边又说了些什么，黑队长说：“好地，我这就安排他回去一趟！” 挂断电话，黑队长对张云泽说：“吴刚打来的电话，说是你们中队出事儿了！” “出事儿了？什么事？”张云泽这才知道电话是吴刚打来的。 “那个叫刘冰的又犯事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小事儿！”黑队长道。 这家伙！ 张云泽攥紧了拳头，恨不得马上回去收拾他！ “他又犯了什么事儿？”张云泽问。 “你回去就知道了，反正事儿不小，你抓紧时间处理一下。尽快赶回来！”黑队长道。 其实这种事情，现在根本已经与张云泽没有任何关系，毕竟，张云泽现在是特卫队的队员，已经不再是四大队一中队的一名普通骨干了。但吴刚让自己回去究竟是何用意？难道刘冰犯的错误与自己什么关系？ 种种的猜测之后，张云泽回到了久违地老中队。 张云泽没有直接去找吴刚，而是径直到了一分队，他想先见见刘冰。分队的战友们见了张云泽，都很高兴。但张云泽顾不了这些。一进门就问：“刘冰这个混蛋呢？” “这王八羔子现在在地下室呢！”兰大伟的脸上透露出强烈的气愤。 “他怎么了？犯了什么事儿？”张云泽问。 兰大伟没给张云泽好脸色看，冲张云泽皱眉道：“还不是因为你！那时候中队要把刘冰做退兵处理。但是你小子却向队长求情，留下了他，看吧，闯祸了，看你们怎么收场！” 张云泽本来心里就着急，再听兰大伟这一顿嗦，也火了。“我没问你这些，我要知道的是，刘冰犯了什么错误，现在在哪儿！”张云泽狠狠地道。 还是赵刚告诉了张云泽刘冰的情况。原来，刘冰利用星期天外出的条件，却私自跟徐哥的小蜜森梅偷偷地约会去了，被三中队的一个战士看到后，给揭发了。现在，刘冰正在地下室享受行政看管地处分，三个士官，轮流看守着他，就连吃饭也是别人送，上厕所也得有人跟着。 张云泽怒不可遏地冲到了地下室，当他出现在刘冰面前时，刘冰吃了一惊。 “你，你怎么来了？”刘冰问。 张云泽没搭理他，兀自地攥紧了拳头，冲上去一拳打在刘冰的鼻子上。两个看守的老兵赶快进行拦阻，但是不管用，张云泽就象一头发了疯的狮子，没有人能阻拦得了他。 “张云泽你冷静一下，队长交待过，不让任何人靠近刘冰！”老兵劝解道。 “扯淡，我不管，我今天就想揍他！”张云泽拨开老兵的手，继续自己的暴力行为。 一阵饱揍之后。刘冰的鼻子开始疯狂地流血，脸上也肿胀起来。张云泽丢给他一张手纸，让他擦鼻子。张云泽冲他骂道：“你他妈的能不能干点儿人事儿？你除了会违反纪律还会干什么？” 刘冰只是呆呆地看着张云泽，并没有一点儿的恨他之意。 “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什么吗？你说过以后再也不做傻事。争取做个好兵，可是你呢？你知道你地所作所为意味着什么吗？上次我拍着胸脯给队长发誓才将就着把你留下，你却不好好珍惜，自取灭亡，你知道吗？你这次地行为，意味着什么？”张云泽真是恨铁不成钢，他一直以为刘冰已经变了，尤其是在拳术训练的时候，他很认真。也很努力，他相信刘冰会成为一个好兵----但是没想到，就在自己进特卫队地时候。他重蹈覆辙，又上演了这么一出！ “张云泽，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一切都已经晚了，我觉得很对不起你，辜负了你对我地希望，我刘冰不是人----”刘冰本来是个坚强的汉子，便此时，他比上次还要伤心。还要难过。 张云泽看着刘冰这痛苦的表情，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 其实张云泽心里并不比刘冰好受到哪去，强烈的失望感，并不是他思想的主流，他现在所担心的，是刘冰真的会被开除军籍，刘冰以前就有前科，这次被开除军籍的可能性太大了，张云泽很是为刘冰担心。还有一两个月就可以复员回家了，但是如果现在被开除军籍，那将是一生的政治污点，将来找工作甚至娶媳妇儿都要受到牵连。 况且，特卫团在方面相当严格，因为刘冰地失误，他所在的武装部甚至县政府都要受到牵连，包括他的家人，也许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地。 刘冰此时已经泣不成声。张云泽本来还要继续用拳头教育他的。但还是心软了，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道：“刘冰啊，你小子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这次让我怎么再给你求情？我想就是到局长那里求情都不管用了，你他妈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找对象在哪儿找不行？你偏偏还偷偷地和驻地的有夫之妇约会！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张云泽本来不是个喜欢发牢sao的人，但是面对刘冰的困境，他也是异常着急。 毕竟，刘冰这兵虽然个性化强了点儿，却是个值得一交的爽快人。他从不会弄虚作假，身上有一种强烈的江湖义气，但是这种江湖义气在部队里是行不通地，包括他喜欢接触女人的这个爱好，恰恰成了送他走上不归路的罪魁祸首。 其实张云泽在家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人，也喜欢打架挑事儿调戏漂亮姑娘，但是来到部队，他的这些尾巴都夹的严严实实的，即使是局长千金对自己的暗送秋波，他都不能有半点儿非分之想。 毕竟，这是在部队，而且是在号称天下第一军的中央特卫团！ “张云泽，我能跟你说点儿心里话吗？”刘冰突然看着张云泽，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地光彩。 “你说吧！”张云泽道。 刘冰看了看看守的两个老兵，张云泽会意，对他们说：“你们先回避一下，呆会再下来！” 老兵坚定地说：“不行，这是队长派给我们的任务，如果让他知道了，我们就完了！” “完个屁！有我在你们还不放心吗？十分钟之后再下来！”张云泽朝他们一摆手，示意让他们快走。说实话，张云泽这还是第一次如此不讲理。 那两个老兵面面相觑，终于没能抗拒张云泽的威严，相继走出了地下室。 “我告诉你们，先别告诉队长我来了！”张云泽冲着他们的背影说。 找了个地方坐下，刘冰却坐不住，直挺挺地站在张云泽身边。 “张云泽，实话跟你说吧，我现在也不指望着领导能原谅我，我觉得他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却有一些心里话想对你说，一些掏心窝子的话！”刘冰的情绪有些激动，直盯着张云泽。 张云泽打量着面前的刘冰，心里涌入了一种酸楚。 是啊，快两年了。在新兵连，他就和张云泽是一个班地，下了老中队，又是一个分队。虽然发生过不少摩擦，但是都被化解了，两个人也结下了深深地战友情谊。有首歌唱的好：战友战友亲如兄弟，革命把我们集合在一起……战友地感情，就象亲兄弟一样，一幕一幕又怎能忘记？尤其是刘冰还曾多次为自己打抱不平，当新兵的时候，他为了自己，曾经差点好多次跟老兵干架----这一切地一切。张云泽怎能忘记？ 而此时，亲爱的战友就要离他而去，因为交往的不慎和青春的冲动。他屡次违犯部队的纪律，在纪律的刀尖上跳舞哪有不被刺伤的？这次，他也许再没有机会了，领导都不是傻瓜，绝不允许这样一个问题士兵一而再再而三地扰乱内部的秩序。 而这一次，等待刘冰的，将是什么？ “张云泽，其实当兵地这两年，我最感激的人就是你。虽然咱俩差不多大，但你却比我成熟，比我稳重，而且总是无私地帮助我，开导我，这一切我都记在心里，要是在社会，我肯定要跟你拜把子不可！只可惜，在部队。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兵，我总是为部队增加麻烦，为你增加麻烦，我觉得在部队里最对不起地人也是你。上次，你为了能让我留在部队，找到队长差点儿跟队长翻脸，而且，还是顶着各级领导和骨干的压力为我争取留队的机会，这一切我都记着。深深地记着！”刘冰动情地说着。眼睛里折射出一丝特殊的伤感。 “别说这些废话了，我不想听。你说吧。你心里怎么想的？”张云泽希望他振作起来，不管是走是留，都要做个强者，大不了重头再来，在社会上闯出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 “我现在还能有什么想法，只希望自己进入社会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不再让我的家人没脸见人。当然，我最大的希望是，以后还能和你再见面！”刘冰地情绪越来越激动。 “和我见面是什么意思？”张云泽没见过刘冰这么动情的诉说。 “都是兄弟，见不到你我心里不舒服！一块工作了一年多，我已经把你当成我最好的兄弟！如果你不介意，我管你叫大哥行吗？”刘冰用一双期待的眼神看着张云泽。 正所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就要脱下军装的刘冰此时显得格外悲伤，对战友的留恋之情也到了最强烈的境界。 “难道你一点儿也不想继续留在部队了吗？”张云泽问。 “你看我都这样了，还有希望吗？”刘冰苦笑道。 张云泽沉寂片刻，从椅子上坐起来。“我再帮你试试！” 刘冰一把拽住张云泽的胳膊，摇了摇头。“别试了，没用的，再说了，我不想再连累你了，我欠你地，已经够多了！” 张云泽一把拨拉开刘冰的手，狠狠地道：“是兄弟吧？是好兄弟就别说那么多废话！” 这时候，老兵也从楼上赶了下来，张云泽准备去找队长，再给刘冰求求情，现在，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要试试看，即使明知道已经无法挽回，他也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迷途的战友还有机会悔过自新。 但同时张云泽也知道，这样做的难度不亚于在冰窟窿里点火，成功的希望极其渺茫。更何况他还已经在队长面前力保过刘冰，这次再争取，显然已经没有任何的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