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陆雨琪
“若男，你知道爸爸现在在哪么？”张云泽问道。 “哥，你快点过来，爸受伤了，我们现在在宝血医院。”电话那头张若男的声音很焦急，听到是张云泽的电话就立即大声地喊了起来。 听到父亲受伤，张云泽的眼睛不受控制地急跳了几下，一边在内心祈祷父亲不要出什么大问题，一边问清楚了父亲所在的病房号后，就立即请假跑到医院去了。 二十几分钟的样子，张云泽就赶到了医院，当他看到病床上双眼呆滞、神情憔悴的父亲时，他的眼睛都红了。仅仅一个晚上不见，父亲好像就老了很多，不但脸色苍白，白头发也增加了许多。 “爸，你还好么”张云泽关心地问道。 “将军死了……”张父似乎没有发现张云泽的到来，头都没动一下，嘴里呢喃道。 张云泽闻言心里黯然，他自然知道“将军”跟父亲的感情，“将军”跟了父亲十几年，十几年的相处，已经足够建立起深厚的感情了，何况“将军”还非常有灵性，帮助父亲破了不少案件，特别是在父亲退休后，它更是帮忙制服了几个小偷，经常让腿残的父亲眉开眼笑。 虽然知道父亲伤心，但是张云泽知道假如一直让父亲沉浸在这种悲伤的情绪中，对他的身体伤害恐怕更大，他轻轻地坐在父亲的身边，在他身上揉捏起来，高超的按摩手法很快就把张父心中的忧郁之气疏通了不少。 “阿泽，你不是在西九龙总区上班么，怎么也跑过来了？”老人似乎很享受儿子的按摩，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问道。 “爸，你能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形么，我去给将军报仇去。” 张云泽的话成功地吸引了张父的心神，他眼睛一亮，用力地抓住了张云泽的胳膊，激动地说道，“对，报仇，给将军报仇，要不是将军，死的就是我啊……”老人说着说着就哽咽了，两行老泪沿着脸颊流了下来。 原来张父正在长沙湾道遛狗，却突然发现有一个外国人行迹有点可疑，职业的习惯让老人多扫了那人两眼，可是那老外也不是吃素的主，很快就发现张父在看他了，狠狠地瞪了张父一眼，继续走自己的路，只是他瞪眼的同时，一不小心跟一个跑过来的小孩撞到了一块，在小孩摔倒的同时，张父看到了老外衣角底下隐藏的枪支。 在香港并不是人人可以配枪的，即使是警察，下班后配枪也得申请。张父在看到那支枪的第一时间内就掏出自己的电话准备报警，可惜的那个老外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瞄着张父站立的地方就开了一枪。 张父良好的本能让他躲过了这必杀的一击，只是人却因为大脚趾头的关系未能掌握身体的平衡，一个趔趄就摔倒在地上，那个老外狞笑一声，又朝张父所在的地方开了一枪，他坚信自己这一枪一定可以打中这个多事的老人。 看到老外那张狰狞的脸，张父把他的样子牢牢地记在了脑海中，只是他的身体却不敢有丝毫的动弹。自己已经被对方的枪锁定，即使身体健康的情况下都没把握躲得掉对方的子弹，何况自己是个残废呢，心里有了这个想法，张父自然不敢乱动。 就在老外扣动扳机的那一刻，张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没看到的是，此时有一道黑色的闪电突然从空中划过，当他听到枪响后却没感觉到疼痛时，他惊讶地看到“将军”弓着一条身子朝那个老外扑了过去，它的身上有着一抹刺眼的鲜红。 那个老外显然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个意外，惊慌之下他连连朝“将军”开枪，可是“将军”根本就不在乎身上的疼痛一般，吠叫着张着一口尖锐的獠牙朝他的脖子上咬去，惊魂失魄之下老外转身就逃，浑然没有看到身后“将军”重重的落地声，原来此时“将军”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听完父亲的叙说，张云泽在为将军的所作所为感动的同时，却有点庆幸父亲没什么大问题，根据医生的报告，父亲只是膝盖有点擦伤，情绪起伏过大而已，只需静养几天就能出院。 “爸，您放心吧，我一定会把那个老外找出来的。”张云泽郑重地承诺道，光天化日之下敢在大街上开枪，这个老外胆子也够大的，张云泽心里已经可以肯定这个老外接下来肯定会有大动作的，不然他不会看到父亲发现他配枪后就立即想杀人灭口。 只是这个老外似乎有点没脑子，杀人灭口还敢用枪，这不是告诉别人你身上有枪么？不过也不排除另外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对方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知道他有枪，他之所以朝父亲开枪，完全就是在炫耀，同时也是在挑战和嘲弄香港警方。 见父亲情绪不是很高，张云泽一边给父亲按摩，一边讲一些ptu训练中的趣事给老人听，这些事情，以前张云泽从来就没提过。果然，老人听到张云泽主动讲起在警察训练学校的事情，他立即来了精神，有一句没一句地问着张云泽。 慢慢地，看到父亲情绪恢复得差不多了，张云泽才说道：“爸，我知道你心疼将军，可是将军都快二十岁，按照正常年龄，它也应该退休了，它选择这么一种死法，是它最光荣的一种死法，你应该替它感到开心才对。另外，没了将军，您还有我和三个meimei，您总不能就这样把身体弄垮让我们兄妹担心吧？” 张父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开始他之所以那么悲痛，是因为他跟“将军”的感情实在太深厚了，而且“将军”又是因为他而死，此时听到大儿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法，他也想通了，点了点头说道，“阿泽，你放心吧，爸想通了，你回去上班吧，缉拿凶手的事情有重案组呢，暂时还轮不到你cao心。” 见父亲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张云泽也放下心来，他叮嘱meimei细心照顾好老爸，人就离开了医院，他心里已经下了决心，一定要亲手抓到那个杀死将军的凶手，而要找到那个凶手，他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很多，根据中心的信息，那个老外此时已经不在警方的监控范围内，那么想找到他肯定就得依靠一些线索。 而此时最好的线索莫过于“将军”的尸体和现场留下的子弹。 “将军”的尸体此时已然送往西九龙总区的法医科，而现场留下的子弹，却被枪械鉴证科给取走了，张云泽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跑跑这两个地方，想办法从“将军”的尸检报告和子弹的信息上找出凶手的一些端倪。 跟法医科和枪械鉴证科交涉的结果让张云泽很丧气，对方见他只是一个军装警，面孔又陌生，而且跟案件无关，以保密为由拒绝给他提供相关资料。 面对这么一个结果，张云泽一气之下真想强行抢夺资料，或者把几个知情的人绑架起来问个清楚，不过想了想那样做自己要面临的后果，张云泽只好作罢，自己毕竟还要按照父亲的要求当一个好警察。 既然强来不行，就只好另想办法了，这起案子在第一时间内就被移交了重案组，法医科和枪械鉴证科那里找不到突破口，就只有从重案组着手了，想到重案组，张云泽一怔，陆雨琪不就是重案组出来的么？ 此时张云泽也顾不得跟陆雨琪避嫌了，直接朝陆雨琪负责巡逻的区域走去。 当张云泽找到陆雨琪时，眼前发生的一幕让他傻眼了。 热闹的大街上，陆雨琪正对着五六个青年拳打脚踢的，那几个青年也不反抗，一个个曲腿抱头地蹲在那里，嘴里大喊“饶命啊……”“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们的周围围着一大群人，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周围的那些人似乎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了，不但没有指责陆雨琪的不对，反而对那几个青年指指点点的。 “我让你们不学好！” “我让你们骗人，居然连老人都骗！” “我让你们狗改不了吃屎！” “……” 陆雨琪每踢打一下，嘴里就会斥责一句，似乎那样打起来才能心安理得一般，可能打的时间长了，她有点气喘吁吁的，头发也有点泽乱。 穿着军靴、带着贝雷帽的陆雨琪此时脸蛋红扑扑的，完美的身材在制服的衬托下显示出了诱人的玲珑曲线，看到陆雨琪气喘吁吁、满脸潮红的样子，张云泽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一个词：制服诱惑。 要不是看到陆雨琪的每一拳每一腿都力量十足，张云泽肯定会以为她脚底下的那几个人是在舒服地呻吟，而不是在哀嚎。不过眼看那几个人蹲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样子，张云泽估计陆雨琪继续打下去要出人命。 “住手，你这样打人是违反警察守则的，有你这么当警察的么？”张云泽适时地抓住了陆雨琪继续打下去的一拳，严厉地斥责道。 “姑奶奶打人你管得着么，借他们十个胆，让他们投诉去。”陆雨琪没想到会有人胆大包天地阻止自己的行动，还以为是跟自己一起巡逻的队友呢，她没好气地吼道。 地下的几个小青年见陆雨琪停止了拳打脚踢，似乎一下子恢复了活力，连滚带爬地跑到了一边，钻进人群躲了起来。 “滚啊，给我滚得远远地，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干坏事……”陆雨琪的手被人握得不能动弹，她只好朝那几个人凶狠地喊道。 张云泽敏锐地观察到，躲进人群的那几个青年身体颤抖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看来陆雨琪在他们心中积威已深，给他们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啊，怎么是你？”陆雨琪见那几个人都跑了，“搭档”还不放开自己的手，她还以为对方故意吃自己豆腐呢，转过头却发现握着自己手的人是张云泽，一下子小嘴张得老大，想了想自己刚才粗暴的表现，她本来就红扑扑的脸蛋变得一片烧红，美丽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地面，螓首都快埋进自己高耸的双峰了。 “假如下次让你看到他们干坏事，你会怎么对付他们？”见到陆雨琪突然之间由一只母老虎变成了小乖猫，张云泽心里想笑，他之所以一直握着陆雨琪的手没放，是因为第一次见识到陆雨琪的彪悍，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感受到陆雨琪手的挣扎，张云泽一边说话一边放下了紧握陆雨琪的手。 “当然是踢爆……抓他们回警署。”陆雨琪慌乱之下差点就说要踢爆他们的下体，可突然想起自己说话的对象，她又连忙改了口。 张云泽和陆雨琪两人没看到的是，他们在拉拉扯扯的时候，陆雨琪的另外三个搭档却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们算是彻底地服了陆雨琪，因为陆雨琪本来就是西九龙重案组的，这次ptu进驻西九龙总区，陆雨琪等于回了老家。对于石硖尾片区的流氓和混混她了如指掌，只要见到不守规矩的，她必揍无疑，而那些流氓混混见到她就像老鼠见到猫一般，不但不敢投诉她，反而每次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就这样，陆雨琪原本在ptu学校时最多也就是严厉一点，可是在西九龙总区她的所作所为，让人完全不敢把她跟以前的形象挂钩，她的暴力和野蛮的名声迅速地传扬开了，而她也依然我行我素，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此时大家见到陆雨琪在张云泽的面前居然没有一点脾气，结合在警校时的传闻，他们都纷纷猜测这个张云泽和陆雨琪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关系。 “你……你找我有什么事？”见别人对自己指指点点的，陆雨琪有点不习惯，可是张云泽在她身边她又不好发作，突然她想起张云泽从来没有主动找自己的时候，她连忙问道。 “嗯，是有点事情，你现在方便说话么？”张云泽也意识到了自己和陆雨琪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他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 陆雨琪见张云泽表情很严肃，她回头跟搭档说了两句，就领着张云泽走进了一个茶室。 “你想吃点什么？”坐定后，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对方，然后同时笑了起来，认识都好几个月了，虽然好几次陆雨琪说要请张云泽吃饭，却都不了了之，说起来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正式地坐在一块吃饭。 “一杯热咖啡，少奶。” “一杯热咖啡，少糖。”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会后，几乎又是同时喊道。 见到他们两个人叫吃的都这么默契，要么不叫，要么一起叫，站在一边的服务生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陆雨琪一瞪眼，那个服务生立即识趣地走开了。 叫好东西后，两个人就那样面对面地坐着，气氛一时有点沉闷。陆雨琪心里在想自己刚才在大街上的行为是否会给张云泽留下不好的印象，而张云泽却在心里措辞怎么开口跟陆雨琪提这件事，毕竟他还没有求人的经历。 “我想你今天肯定是为伯父的事情来的吧？”沉默了一会后，陆雨琪率先打破了沉默。 张云泽讶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陆雨琪，怎么自己还没开口她就知道自己的来意了，难道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见到张云泽的表情，陆雨琪知道自己的猜测*不离十，她甜腻地一笑，脸上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要是你能够说出我怎么知道你是为伯父的事情而来的，我就帮你查找到那个老外的下落。” 说这句话的时候，陆雨琪的眼中划过一丝狡黠的笑容。 听到陆雨琪直接点破了自己此行前来的原因和目的，张云泽不由对陆雨琪另眼相看，一直以来他都以为陆雨琪仅仅是靠着嫉恶如仇的性格和出色的格斗能力才能屡屡立功的，却没想到她会如此聪慧。当张云泽听到陆雨琪能够查到那个老外的下落时，他简直有点喜出望外了。 其实陆雨琪以前之所以在他面前表现得笨手笨脚，是因为陆雨琪从来就没有碰到过哪个男人会那样对她，而后来张云泽更是帮了她不少忙，还在这个过程中表现出了神乎其神的本事，也让陆雨琪心里有了异样的感觉，所以她才有点失去了自我。 然而在回到了西九龙总区后，她很快就融入了自己原来的生活，生活圈子大了，事情也忙了起来，自然就没那么多时间去胡思乱想了。 “怎么，说不出来么？看到张云泽表情怪异二地看着自己，陆雨琪的脸上笑靥如花，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那可别怪我不帮忙哦。” 陆雨琪充满灵气的眼睛让张云泽有了短暂的失神，跟原来那个在自己面前动不动就喜欢发脾气的暴力女相比，张云泽显然更喜欢眼前的陆雨琪。不过从认识陆雨琪到现在，她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了几个迥然不同的形象，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