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兄弟
“你在乱说什么啊？孙梦是孙梦，你是你，谁都不能代替谁。” “不管怎样，我心意已决，我觉得自己是时候离开了。”说完，陆雨琪转身就要走。但是，张云泽还是不肯放手。 “不行，我不让你走！”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我住在这里没有跟你签合约的，现在我不想住，难道搬走还不可以吗？”陆雨琪有些激动了。 “好，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走？” “我已经说了，我不想住在这。” “我要听你真正的想法！”张云泽开始咆哮起来，他知道陆雨琪绝对不会因为这么一个简单的理由而搬走。如果要放陆雨琪走，可以，但必须要一个能够说服张云泽的理由。 陆雨琪放下行李箱，深呼吸一口说道：“既然你这么想听，我就告诉你。我走，是因为我不想再看到你。” “笑话！这根本不是你内心的想法。”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不是这样想？” “因为你在自欺欺人！” 陆雨琪的心仿佛被张云泽看穿了一样，张云泽这么一说，她居然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但她的眼睛，完全没有逃避张云泽的视线：“对，我是自欺欺人，其实我之前一直在心里挣扎，我到底要不要继续留下来？走，我就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一起谈天说地；不走，我又会想到我和你之间根本没有未来，如果继续留下来又有什么意义？今天听了你的电话，我终于有了决定，也许孙梦，会比我更适合你。” “为什么跟我没有未来？难道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差？”张云泽不明白陆雨琪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要问你。” “我？”张云泽更加迷糊。 “你问心，当你看着我的时候，真的不会有宋玟静的影子吗？” 这一次，轮到张云泽语塞了。的确，打从一开始张云泽之所以让陆雨琪搬进来，并且给予她帮助，是因为她长得像宋玟静，看着她，可以缓解一下自己的思念之情。但是另一方面，张云泽又用各种各样讽刺和嘲笑的话来打击陆雨琪，其实就是想让自己清楚，陆雨琪并不是宋玟静。可是慢慢地和陆雨琪的感情越来越好，张云泽就会想起以前跟宋玟静的好，仿佛现在宋玟静还在自己身边一样。 陆雨琪冷笑一声：“说不出话了吧？臭流氓，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也喜欢你。但是我想说的是，我希望我是别人心里的陆雨琪，而不是别人心里某某某的替身。你应该知道，这样我们将来谁都不会有幸福，而且对谁都不公平。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趁早结束？长痛不如短痛，爽快一点比较好。”陆雨琪转过身拿起行李箱，她知道，这个时候，张云泽不会再拦着自己了，但是离开的一刹那，她还想对张云泽说一番话，“曾经，我答应过张云泽，一定不要爱上你。但是我背弃了我的承诺，果然人的感情是不能够由自己控制的。只是，张云泽说得很对，我不应该爱上你，这样对谁，都是一件痛苦的事。” 陆雨琪把门关上了，似乎在门关上的那一刻，一切都已被带走。冷清的大厅，充斥着悲伤的漩涡，仿佛想一步步把张云泽往漩涡的中心拉去。陆雨琪走了，张云泽的心就好像被挖走了一块，他靠着墙坐了下来，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有陆雨琪的身影出现，想着想着，张云泽流下了男儿泪…… 陆雨琪已经坐着计程车远离张云泽的住处，然而，内心翻滚的心痛再也忍不住倾斜而出，化成泪水不断从陆雨琪的眼睛里滑落。时隔十年，陆雨琪再次为一个男人流下了晶莹的眼泪…… “来，喝碗汤吧。” “谢谢妈。”陆雨琪接过何丽媛递过来的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小小地抿了一口，“好烫。” “小心热啊，都长这么大了还笨手笨脚的。” “嘻嘻，因为很好喝啊。” 何丽媛只是淡淡一笑，因为在女儿的眼里，她看到了一丝伤感：“雨琪，你跟张警官到底怎么了？” 陆雨琪停下了喝汤的动作，几秒后，她露出微微的一笑：“没事……” “不要骗我了，虽然你我分开了十年，但是我养育了你十几年，你的性格我还是很了解的，就算这十年里你怎么变也不可能把你的本性改变，好好的如果没事，你怎么会这么晚跑来我这里，还带上行李？” 陆雨琪知道骗不了何丽媛，只好放下汤碗，说道：“我想，我已经不可能跟他住在一起了。” “你们分手了？” 陆雨琪无奈地笑道：“妈，我跟他根本就没有开始过，分什么手啊？” “哎？你们不是在一起的吗？” “没有啦，我跟他只是合租的关系而已。” “我还以为你们是男女朋友呢。既然这样，你之前叫你搬来跟我住为什么不要？还能省下房租呢。”误解了陆雨琪和张云泽之间的关系，得到正解之后，何丽媛又产生了一堆疑问。 “跟他住在一起，我不用付房租。” “不用付？” “嗯。”陆雨琪把自己跟张云泽之间的约法三章告诉了何丽媛。 何丽媛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可就算是这样，那比起你上司，难道不是我这个当妈的比较亲吗？” “我……”这一句，陆雨琪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陆雨琪的不知所措让何丽媛恍然大悟：“哦，我懂了。你是喜欢张警官，但是不敢说出来，是不是？” 陆雨琪没有说话，那就代表默认了。 “那你又为什么突然要离开？他拒绝你了？” 陆雨琪摇摇头：“不是。” “那是为什么？” 陆雨琪捂着额头说道：“妈，我不想提。” 何丽媛看着陆雨琪好像蛮痛苦的，也就不问了：“好，那我不问了。只是，你这几天放假还好，但是假期完了之后你就要回警局，到时候还是会遇到他的啊，那你打算怎么做？” 陆雨琪似乎早就想好了：“我会跟刘对申请调队，我不会再呆在特别行动组了。但在调队正式批准期间，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何丽媛叹了口气，抚摸着女儿的头，说：“为什么你的情路好像都很坎坷啊……” 陆雨琪强忍住泪水，她不想在何丽媛面前流泪，但是，她还是想依偎在自己mama的怀里，好好地休息一下。 张云泽坐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如今他的心里乱七八糟，到底在想着一些什么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就好像被鬼怪附身了一样。时间指向了凌晨12点06分，就在这个时候，张云泽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张强的来电，张云泽按下通话键，有气无力地说：“喂。” 电话那头的张强没有注意到张云泽的语气，因为他此时此刻的语气也跟张云泽一样：“有没有空？” “闲得蛋疼。” “出来喝一杯吧。” “老地方？” “对。” “我马上到。”也许对张云泽来说，此时此刻不是好好地睡一觉，而是好好地醉一回。 酒吧里，张云泽和张强都是一口气把瓶里的啤酒全数喝光，两人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言而喻。看着对方把啤酒都喝光了，竟不约而同地问：“你有心事？……干嘛学我说话……你先说……”果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连说话都这么有默契。 为了防止继续像这个样子纠缠下去，张云泽趁着张强想要开口的时候大喊一声：“停！我闭嘴，你先说。” 张强叹了一口气，看了张云泽一眼，说道：“云泽，我对不起你。” 张云泽喝了一口酒：“干嘛跟我道歉啊，妖姬又不是我女朋友。” “啊？”张强不明白张云泽什么意思。 “唉，男人烦恼一般就是为两样——钱和女人。你张强是警局大名鼎鼎的法医，打政府工有着稳定收入，肯定不会为钱烦恼，既然这样就只有女人了。最近能够让况医生愁心的女人，应该就是妖姬了吧？” 张强苦笑一声：“如果是嘉嘉的话，我可能就不会这么烦。” “不是妖姬？”张云泽颇感惊讶。 张强放下酒瓶，认真而又小心地说：“云泽，我觉得缘缘，可能喜欢我。” “纳尼？！”张云泽这次反应更大。 “你小声一点啊！” 说到张云泽，张云泽可不能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了：“你说我老妹喜欢你？真的还是假的？” “唉，我也希望是假的。可是，我刚刚送她回学校的时候，她临下车前，居然亲了我一口，那你说，这代表什么？” “不会吧……”作为哥哥，张云泽很了解张云泽的性格，虽然这小妮子平常像个男生一样大大咧咧的，但是在感情方面绝对不会这么随便，更别说乱亲别人了。就算是张云泽，张云泽也从来没有亲过他。所以说，如果张云泽主动去亲别人，那这个人一定是她喜欢的人。也就从另一方面印证了，张云泽，可能真的喜欢张强。想到这里，张云泽不由自主地摇头，“这回悲剧了。” “怎么个悲剧法？” “老妹她连我都没有亲过，这次她主动去亲你，那就代表她的确是喜欢你了啊。” 张强本来还在怀疑着自己的想法，可现在得到了作为哥哥的张云泽的肯定，犹如在晴天里打了一个霹雳：“那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这次，恐怕连张云泽自己都管不了了。 “哎，你是张云泽的哥哥，你总得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的吧？” 张云泽停住喝酒的动作，然后放下酒瓶，严肃地问：“那你喜不喜欢我老妹？” 张强想都不想地就回答：“拜托，我一直都是把她当成是meimei而已。” 张云泽拍了一掌，反而觉得容易办了：“这就好办了。”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直接向她讲清楚呗。” “不是吧？你这什么馊主意啊？这样的话怎么开得了口啊？” “你迟早也要说的，难道就这样一直拖下去吗？” “喂，她是你meimei诶，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啊？难道你不知道她会伤心的吗？” “就是因为他是我meimei才叫你尽快跟她讲清楚。如果你一直不讲，她就一直以为自己有机会当你女朋友，这样拖下去她只会越陷越深，到时候她知道真相之后就会伤得更深。我宁可看到她哭一阵子，也不想看到她哭一辈子。” “可是……”张强还在犹豫不决。 “可是个毛！我跟你说，你要再拖下去，以后弄得我妹要自杀的话，就算你是我兄弟我也把你先杀了。”张云泽说得很认真，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不如你帮我说吧。” “去你的！这种话外人怎么说啊？你自己的事自己搞定，这个忙我可帮不了。” “哎，我们不是兄弟吗？” “就算是兄弟也有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如果你说要借钱借车借房子借酱油，乃至要我跟你一起上战场我都二话不说直接就上，毫无怨言。可是这个忙，对不起，我真的帮不了。”张云泽知道感情的事情非常复杂，如果两个人以外的人插手，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化，有害无益。 “唉……”张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来表现他此刻的无助。 张云泽拍了拍张强的肩膀，说：“兄弟，有些事情，还是要靠自己来解决的。” 张强苦笑一声：“也只能这样了。好了，我的烦恼说完了，来说说你的吧，孙梦又给你什么难题了？” “你怎么知道？”张云泽瞪大着眼睛看着张强。 “唉，男人烦恼一般就是为两样——钱和女人。你张大警官从来视钱财如粪土，就算是现在当着的这个职位你也可以毫不在乎，所以你一定不会为钱而烦恼。至于女人，你张云泽一直在花丛中穿梭，来去自如，能让你有烦恼的女人，除了孙梦，还会有谁呢？” 张云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的确，孙梦是其中一个烦恼。只是，我的烦恼不止一个。” “还有谁啊？” “是丫头。” “雨琪？”张强颇感惊讶。 “嗯。”张云泽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跟张强说了一遍。 张强听完之后，放下酒瓶指着张云泽开始教育起来：“我说你啊，平常对着那些小女生玩一下就算了，兔子好歹也不吃窝边草，你却连自己的两个手下都上了，你还是人吗你？” “喂！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上，我没有上她们！” “那这次到底怎么回事？” “说真的，我宁可自己这次也是玩玩算了。可是天不从人愿，我发现我同时都对她们两个动了真情。” “不会吧……”张强知道张云泽是一个非常负责任的男人，正因为这样他平常才不敢轻易对女生动真情，因为他一旦动了真情，就会一直爱下去，连他自己都无法自拔。本来张强还以为那个可以让张云泽动真情的女人已经在八年前过世了，没想到今天会再次出现，而且一来就来两个，“这回悲剧了。” “你干嘛老学我说话啊？”张云泽才发现张强刚刚很多对白都是自己说过的。 “因为我跟你刚刚的心情是一样的啊。话说回来，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现在雨琪走了，那你是打算接受孙梦，跟孙梦在一起吗？” 张云泽愣在了这个问题上面。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尽管陆雨琪退出了，但他还是不想跟孙梦在一起。因为他觉得自己伤了陆雨琪，如果此刻还去跟孙梦在一起，就显得太不负责任了。再说，陆雨琪离开时问过自己看着她的时候会不会有宋玟静的影子，也就是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张云泽。如果不把这个问题搞清楚，他这辈子都不会过得好。 “我没打算要跟孙梦在一起。” “为什么？” “丫头在走的时候问过我，我每次看着她的时候，会不会有玟静的影子。当时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我一开始看到她的时候，真的以为是玟静回来了，但我知道她不是玟静。所以我一直都不想把她当成是一个女生一样照顾她，因为我怕将来真的会把她代入玟静里面，那就真的是悲剧了。” “那现在呢？你看着她，还会以为她是宋老师吗？” 张云泽自己也为这个问题想了很久，但最终也只是非常无奈地摇头：“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呗。” “唉，你不懂啦，我现在整个人比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还要乱，我根本不清楚我看着丫头的时候头脑里想着的是丫头本人还是玟静，我整个人都快斯巴达了。” 张强运用自己的读心术看出来张云泽真的快要斯巴达了，也深深地叹了口气，拿起酒瓶说道：“唉，兄弟，没想到你我今天都在为情所困啊。” 张云泽也非常配合地拿起酒瓶：“有句话说得对，英雄，终究还是难过美人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