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日记第五天
9月23日,多云 依旧很早起来,但没有像往常一样旖旎床铺,而是在闹钟响起的一瞬就立刻弹起,致敬今天的特殊。 微微弓起背,窗帘严严实实地紧拉着,让整个寝室都落于昏暗,少有的微光落在隐隐绰绰的不锈钢床架上,在眼睛适应之前只起到少量的修饰作用。 这天是十分重大的日子,好像值得庆贺的忙碌排山倒海而来,这种被海绵球的海洋压倒一般的热烈,让我感到安全。 第一个翻身起床的我很快地洗漱,但却在赶去食堂之前在公共洗手池上配备的大镜子前磨蹭了很久。 梳理头发,按照教官要求的束紧发辫,整理好下发的迷彩军帽,将头顶的头发理平整,不够长的小辫不能盘起,就从帽子后面的洞里穿出,扁扁的一小段趴在后脖颈。 向下整理衣襟,将领子平整地折好,确定肩章、领章都在该在的地方贴好,上衣的拉链整齐地拉到头,口袋里没有多余的东西,所以可以一巴掌将衣料捋顺。 然后是腰带,一点点地推动暗扣,将腰身收紧到堪堪卡进两指,贴合肚腹,从中心的腰带扣向外推平多余的褶皱,将衣料折叠塞在背后的腰带夹好,向下下拉衣角,就像要将整个身体整齐地抽出。 衣服的下摆很不合理地用一圈细线收紧,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裤腿处的扣子扣紧,收起裤脚。 军训的鞋子再怎么不舒服穿到现在也习惯了,还要多此一举地蹲下来将已经系好的鞋带在拆开重系。 再站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用整理领带的手法有装模作样地理了理空荡荡的胸前,又推了推眼镜。 这天如此重要,是哪怕天气闷热无风,如同密封的食品罐头一样不可爱,我依旧要说,这一天值得纪念。 在长时间的封闭中,我要去参加我人生中的第一个职位笔试,竞选学生会成员。 这很重要,虽然可能在别人眼里并不足以作为资谈,但我依旧敏感,并为之动容。 军训排班表满满,并不余留多余空隙给我作更多的修饰,所以我穿着这一身军装权且当作正装,去追寻一个全新的自己。 在高中的岁月里,总是作闷头学习的小透明,到了大学,我想逼迫自己成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值得信赖的大人,虽然这个领域我从未涉猎,但也渴望陌生的风景带来不一样的气息。 这是大胆的想法,要狠下心来雕琢淬炼,抗拒本能的自卑和害怕,去展示自己。
能够受到别人的认可是多幸福的事情,而在追求认可的路上,那层层叠叠的紧张,一点点绵密的无措,自我安慰又不断为自己鼓劲,又怎么不值得铭记? 就像唐僧终于出了画地为牢的舒适圈,第一个尝试吃螃蟹的人到底动了筷,学骑自行车的幼童在家人的鼓励下拆掉了辅助轮架。 一天,我终究开始渡河,一竿撑过去,离了的邻岸是一脸纠结的书呆子,穿着高中时期的校服局促地绞着衣袖,河面烟雾缭绕遮盖了视线。 我也会怀疑,对岸的风景,是否如我期待一般如画,静谧地守候,会有墨色染上白色的校服,直到有一天成为真正的正装,去适应,去体会,远方的,模糊的期待。 无论结果怎样,都是再难返程的船,好的,坏的,通通接受,是生活迫近着主动拥抱过去的自己。 因为心里有事,上午的训练很快结束。 提前10分钟,我拿着笔袋赶往考场。 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还是感谢这一天的存在,因为我终究迈出这第一步。 这意味着汽笛鸣起,无法再流连或是犹豫,要扑进难以预料的将来。 回过神来,启航处渐远,原来轻舟已过万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