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道路
黑暗之中，一个人影闪动着。羽拿着一把铁铲挖开面前的土地，就在差不多昨天的时候自己才把那个箱子放到这里，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砰” 金属碰撞的声音传来，羽一把将地下的铁箱提了出来。羽看了看周围，提着铁箱消失在了夜晚的黑暗之中。 第二天的中午，笛曦靠在大树上微微刺眼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在笛曦的身上。笛曦看向后院的入口，依然没有羽的身影。看来羽今天是不会来了... 躺在草地上，笛曦看着蓝色的天空。这么好的天气对于多雨的B市来说可不常见，不过对于笛曦自己也很少见。 “天空就那么好看吗？” 羽的声音传来，原来羽已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的背后。笛曦并没有起身而是继续看着天空，羽缓缓坐下靠在树干上拿出自己带来的书本。 “我有一个问题...” “如果我可以帮上忙的话就尽管说吧” “你对于憎恨和仇恨是怎么看的？” 这个话题一出气氛就发生了微微的变化，羽知道这个问题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回答的，但这也是自己不得不得到的回答。 “憎恨其实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有着大小之分但同时又没有。憎恨会随着人类在不经意间传播，痛苦、悲伤这些都是引发憎恨的条件” “最好的解释就是战争了吧，一个人因为死亡感受到了痛苦和悲伤，他将这份憎恨宣泄在了下一个人身上，而下一个人会带着这份憎恨继续传播下去，就这样永远没有止境” 人会因为愤怒与痛苦而产生憎恨，直到他带着这份憎恨去伤害别人的时候，憎恨就这样不断传播着，不断放大着... “不过我相信着，终会有人挺身而出承担起这份憎恨” “终会有人吗...这个世界上有哪个人能承担这样的憎恨？” “是啊，但是不管怎样我还是相信这个人会出现的，在所以人都需要他的时候，他一定会如同光芒一般出现吧” 笛曦不由看了几眼羽，羽看着手中的书但其实心中的所想还是放在两人的对话之上。 “这样的话有些太过理想论了，这个世界上所存在的历史无时无刻都在提醒这种事情是不会出现的” “是吗，但我想这就是我与你的不同。你知道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不美好，所以你认为这个世界就是由这样的不美好构成的，同时你也认为这个世界是不会改变的” “在这不美好的世界中讨论美好，在你的眼中只不过是所谓的‘理想论’对吧？” “是的” 羽非常果断的承认了，他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没必要遮遮掩掩。自己已经见证了太多的不美好，现在的他觉得美好这种事情只不过存在于理想之中而已。 “但你却忽略了，你早已经见过了美好。所谓的不美好，都无一例外的建立在‘美好’之上的。” “.......” 自己的父母正是这一点最大的证据，曾经的他因为亲人的温暖而相信世界是美好的。 “所以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美好，而我也相信终有一个人会为了所有人的美好而战” 羽放下手中的书本，为了世界的美好而战，这种人真的会存在吗？ 羽看着笛曦，与她的年龄不相符的是她说出的话，明明如此年轻却感觉已经懂得了许多一个人需要花费一生的时间去思考的东西。 曾经的羽也是这样的，不过笛曦与曾经的羽不同。曾经的羽明白这个世界是黑暗的，但他依然想去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 羽能感觉得到，笛曦从未对自己对自己所说过的这句话发生过动摇，她始终都是这样相信的。看起来是自己小看了她吗，羽已经对面前这个少女发生了不小的改观。 之后羽和笛曦聊了许多许多，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经意间因为心灵和理想之间的交流减小着。 “廖叔，我这边已经完工了，我先走了” 完成手中的任务之后羽便开始收拾东西，廖叔看了看羽。最近的羽已经出了不小的改变，不过好像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话和那封信，看起来还有着其他人在帮助着羽呢。 坐在出租车上向着孤儿院驶去，今天的工作量稍微有点少，所以时间也比平常的时间早了不少。 从不远处羽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还有一个女人的身影，羽已经猜出来那人是谁了。 “张mama...好久不见” 羽看着面前已经步入老年的张mama，果然过去了这么不论是谁都会老去呢。张mama看着面前说羽，既熟悉又陌生呢。 “以后还是叫我张奶奶好了，都已经这个年纪了。说起来我们还真是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呢，羽” 笛曦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笛曦的视线时不时就会移动到羽的身上。 “对了，张奶奶笛曦这是要干什么？” “去教堂，这也算是笛曦的一个比较重要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 “当然可以” 羽的话还没说完，张mama便答应了下来。羽看了看一旁的笛曦，笛曦并没有什么想说的，羽想跟着一起去就一起去吧。 阳光透过彩色的镶嵌图案照在教堂内，让这个本就意义特殊是地方添上些许神圣的感觉。羽环顾四周，教堂内好像除了自己和笛曦之外就没有人了。 “这个时间段有些特殊，所以没有人很正常。话说你相信神的存在吗？” “不相信” “哦” 笛曦看向一旁的羽，羽看着不远处的高台背后的那块巨大的玻璃，玻璃上刻着一个男人的身影。那就是被人们称为“神”的存在的耶稣。 “相信一个所有人都无法证明真实存在的人，并且相信这样可以带给自己幸福。对于我来说，我不感兴趣” “是吗” 听完羽的话，笛曦缓缓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十字架，这个十字架非常的简单完全没有任何的装饰。 “对于我来说，‘神’是人们寄托希望的人。不管是什么时候，人们会祈祷神的保佑，不管神是否会回应这份祈祷” “也就是说心理作用大于实际作用是吧” “当然了，你要这么说也没问题” 笛曦笑了笑将手中的十字架递给了羽，羽看着十字架愣了愣。 “要吗？” “我不用” 说完羽便拿出背包里的一本书看了起来，像这样宁静的环境还挺适合羽看书的。而笛曦看向那面印有耶稣的玻璃，手中的十字架在阳光的照耀下静静的闪耀。 “......” 羽看向自己肩膀上已经睡着了的笛曦，果然这方面还是自己疏忽了吗。虽然在平时的谈话中，羽和笛曦都处在同一个层面上。 但说到底对方只是心智较为成熟的小孩吗，羽就这样任由笛曦靠在自己的肩头。羽尽量减小自己翻动书页的动作幅度，最后羽直接关闭书本。 过了一两个小时天色差不多到了黄昏的时候张mama才来到教堂带走了睡着的笛曦。羽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熟练的给自己做一顿普通的晚餐。 羽来到自己的卧室之中，看着桌子上的家庭合照羽有些出神，不过马上就回过神了。 “噔” 手机提示音响起，羽从口袋中拿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是一封邮件，羽立马响起廖叔不久前找到他提起过这个事情。虽然自己并不打算就这样在公司工作，但这个市研究所的工作还是先放在一边吧。 时间也已经不早了，羽回到床上准备睡觉了。而时间也正飞速的流动着，在这些日子里，笛曦一直陪伴在羽的身边，而羽也不断的从笛曦的话语中寻找着自我。 羽看着天空中高挂的太阳，看起来今天也是一天的好天气呢。羽站在道路上，比起刚回到这里时的冷漠现在的羽已经好了许多。 但，羽必须选择自己道路的时机再一次到来了。 另一边，笛曦如同往常一样靠在大树下看着天空，但她的眼神与平时有些许的不同。 “呜呜呜~” “那是...” 消防车的警报传入了羽的耳朵中，看起来是哪里发生了火灾呢。不知道为什么，羽的心底突然出现了些许的不安，自己这边的工作好像也已经做完了。 “廖叔，我先走了” “嗯” 在廖叔的别墅前叫来一辆出租车，羽来到副驾驶告诉司机位置然后记上安全带。 “唉，你要去那里吗？那里好像也就出现火灾了” “什么？！快带我去！” 羽的心底陷入了从未有过的不安，出租车很快遍来到了孤儿院门前。不过此时的孤儿院已经是一片火海了，不远处张奶奶和那些孩子。 羽并没有在其中看到笛曦的身影，羽连忙来到张奶奶的面前。 “羽...” “张奶奶，笛曦呢？！” “那孩子为了救其他孩子，现在还在里面...” 听到这一句话，羽立马来到消防车旁。一把抓住消防车上的消防斧，然后向着燃烧着的房子中冲去。 现在的羽已经没有心思管身后消防员和其他人的声音了，站在燃烧着的房子中，羽拿着消防斧静下心来。在这里不能失去理智，自己并不知道笛曦的位置，现在... “哇哇哇！” 微弱的哭声传到了羽的耳中，羽迅速锁定目标在二楼。用消防斧砍开阻挡住楼梯的木头，羽向着哭声传来的地方奔去。 这一次...这一次一定要保护好！ “咔嚓！” 仅一斧将木门砍碎，羽尽量捂住自己的口鼻进入了房间。羽一眼就看到了房间内的两人，羽来到两人身前羽才看到了笛曦的情况。 笛曦趴在地上，胸口下部分基本被一块原木压住了，就算羽拿着消防斧也不能在短时间里解决这个木头，不过幸好还有其他的东西支撑着木头不至于全部压住。 “笛曦，你等一下我现在就...” “不羽，你先带这孩子离开这里” “现在是你的情况更加严重啊！” “羽！” 羽看着笛曦，羽看到了笛曦严重坚定的眼神。羽明白笛曦是认真的，但现在让自己做这么困难的决定吗... “我相信你，羽。现在的你的话应该明白吧” “但不正是你说的吗，最重要的自己的心，现在的我...” “羽，去吧。我相信着你，同时我也相信你的心” 无奈，羽抱起地上另一个孩子冲出房间。这里是二楼，而且消防员也早已经布置了缓冲垫，羽也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 “砰” 两人安稳落地，将怀中的孩子交给消防员，羽拿住消防斧准备冲进房子救笛曦。 “砰！” 随着一声巨响，整个房屋完全倒塌了，羽看着完全化为火海的房子跪在了地上。 在这之后，消防员立刻进行了废墟内的搜救，但很可惜的是。找到笛曦的时候，她已经是一个冰冷的尸体了。 由于笛曦是一个孤儿，所以笛曦的后事都交给了羽和张奶奶。羽看着远处的那颗大树，树依然在那里但对于羽来说，已经缺少了最为重要的人。 从口袋中拿出那个银色的十字架，这东西是笛曦唯一的遗物了，张奶奶将这个交给了自己。 握住十字架的力气逐渐加大，羽的表情也逐渐改变。 “啊啊啊啊啊！这一切都算什么！” 一把将十字架扔在了地上，羽不由的思考起了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原本以为这世界的一切如同笛曦所说的一样，的这个世界有再一次证明了，这个世界是绝望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又没能...” 那熟悉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羽死死的握住拳头。接下来的自己到底该怎么样呢，我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你比谁都更清楚吧” 这倒声音是从羽的心底传出的，但同时这道声音也是由羽自己发出的。 “笛曦说过吧，哪怕一个人的生命被夺走，但他却依然存在于他人的记忆中，他的意识也同样。对于已经舍弃过他人意识的我来说，这一次我会牢牢的抓住的，她的意识” 这一刻，仿佛有两道门出现在了羽的面前。现在是他自己选择是时候了，是选择成为天凌羽还是成为过去那个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羽。 这一刻，许多事情浮现在羽的眼前。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将地上的十字架捡起，羽将它放在了自己的胸前。他是名字是天凌羽，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改变的一点。 他已经选择了自己的道路，现在的他不单单是羽，是继承了许多人意识的天凌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