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瓦里斯
“不行，防备实在是太深严了。” 天黑前回到旅馆的两人聊着聊着，云扬述说着自己的观察：“按照说法，红堡中有一条密道可以从城堡里面离开通往面海的悬崖一侧，但今天远远看了看，悬崖一侧和黑水河的对岸都站满了卫兵，估计是之前的战争让城堡的防备加强了。” “你说的很对，先生。”一道声音从两人身旁传来，云扬眼神登时一变，剑刃出鞘横在身前护住洛星彩。 “不愧是扭转血色婚礼的神秘剑士，几乎是毫无破绽。”一道身影从窗帘的背后徐徐走出，这是一个穿着紫色丝绸长袍的光头男子，圆圆胖胖的，身上还带着一股脂粉气。 “没想到我们刚来到君临，就遇到来铁王座下的‘情报主管’瓦里斯大人。”云扬一眼就认出来此人，可眼中的戒备丝毫不减。 电视剧中的瓦里斯是个立场不明的阴谋家和间谍头子，而在原著之中，瓦里斯的内涵要更加复杂，正如云扬眼中所见，此人身材虽胖，但走起路来却轻灵飘逸，每走一步都在变换着走路的方式，按照武侠的说法，此人轻功已经到达大巧若拙的境界。 瓦里斯缓缓地举高宽广的袖口，露出一对白皙，没有武器的双手，施施然地从房间角落搬来一张木凳坐下。 见状，云扬也将长剑还鞘，“瓦里斯大人有何贵干？如果大人想招募我作为雇佣兵，恐怕大人误信传言了。” 情报总管摆了摆手，“不不不，这一次我只是单纯的好奇神秘剑士到底是何方神圣，想亲眼一睹而已。”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一股与外貌相反的甜腻，据说瓦里斯是一个名太监，但他的声音完全不是太监那种尖声细语，反而有点男相女声。 “这人好厉害，连声音都是假的。”寥寥数语，云扬对情报总管的评价又拔高了一个水平，心中有些打鼓，在权力的游戏中，这一位虽然不是像王公贵族那样光鲜亮丽地站在台前，但在国王的身后，绝对有此人的一席之地，而且绝对是种子级的选手，与这种段位的人打交道云扬还是第一次。 正在云扬思索间，瓦里斯的视线转移到了洛星彩身上，眼神之中先后露出不解、好奇以及探究的神色，吓得她当即抱住云扬的手，看到她的动作。瓦里斯有些恍然，朝洛星彩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被洛星彩抱住，云扬也回过了神，“不知情报总管见过之后，感觉如何？我们是否可以成为朋友？” “哦？”这个提问让瓦里斯有些刮目相看的感觉，“你可知道我不但出身奴隶，还是一个阉人？”言外之意是他就是一个犯众憎。 云扬摇摇头，“蔑视别人，就等同于蔑视自己。” 作为一个历史爱好者，多年以来云扬对阉人的认知从《三国演义》时期非黑即白的阶段提高到更加客观的阶段，无论是外戚、阉人、伶官，通通只不过是成王败寇之下被贴上标签的历史罢了，无所谓好，无所谓不好。 有光的地方就会有影子，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 赢者通吃，输的一方背下所有的恶名，如此而已。 云扬的话显然让瓦里斯非常满意，圆圆的脑袋不住地点着头，“不错，看来这一次我是来的太对了，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些许肃意：“我还是要搞清楚一件事情，阁下在这个时候来君临，有什么目的？” 话音一落，瓦里斯盯住云扬双眼，笑眯眯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许多，丝毫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云扬坦然地与他对视，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就两个字，“回家。” 瓦里斯的眉毛跳动了一下，显然没有预料到云扬会这么回答。 “我们并不属于这里，来君临我只是想找到回家的线索而已。” 这个答案让瓦里斯万分意外，他将双手再次收入袖口捂在身前，仔细地思考着云扬的话，眼睛的余光朝洛星彩撇了一眼，云扬不知深浅，或许隐藏住什么心思，但这女孩显然还没到能将所有事藏进心里的阶段。 看洛星彩脸上同样的自然，瓦里斯对云扬的话信了几分，“既然是朋友，那么朋友之间当然是不吝提供援手的，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时候我可以帮忙的吗？” 这对云扬而言绝对是意外之喜，如果在这个时候君临城有什么人可以提供最大的帮助，那个绝对不是国王或者宰相，而是十多年来一直扎根这座城市，熟知其中弯弯道道的瓦里斯。 “既然这样，我就冒昧地恳求总管帮我两件事情，一是希望总管引荐我见一见驻跸在贝勒大圣堂的总主教冕下，二是希望总管可以带我前往红堡地牢一睹‘黑色死神’贝勒里恩的龙骨。” “阁下总是让人意外，第一件事情我顺手便可为之，这第二件……” 瓦里斯沉吟了一番，话题一转，说出了一个故事： “三位地位显赫之人坐在一个房间，一位是国王，一位是僧侣，最后一位则是富翁。有个佣兵站在他们中间，此人出身寒微，亦无甚才具。每位显赫之人都命令他杀死另外两人。国王说：‘我是你合法的君王，我命令你杀了他们。’僧侣说：‘我以天上诸神之名，要求你杀了他们。’富翁则说：‘杀了他们，我所有的金银珠宝都给你。” 他望着云扬两人，“请告诉我，究竟谁会死，谁会活？” 一阵思考过后，云扬回头用目光与洛星彩交流了一下，得到对方的肯定之后对瓦里斯说道：“我不清楚，这之中有着数不清的可能性，但我认为最可能的是佣兵可以活下来，如果他是个合格战士，他将掌握着最后的主动权，尊严永远在勇士的剑锋之上，选择掠夺还是守护，最终取决的是握剑之人的心。” 瓦里斯听后微微张开了嘴，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过了片刻后才开口说话：“先生，你实在是让我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