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六六啊
三人小队成功击杀成熟期的赤瞳鳞蛇，圆满完成了宗门任务，欢声笑语踏上归途。 就在三人走后不久，龙泽渊下方跳上来一个灰衣青年。 灰衣青年落在崖畔，扛着鱼竿清理了一下身上的尘土。 忽有疾风起。 只见龙泽渊下方飘上来一片丈长的风刀。 疾风如刀。 风刀悬停在灰衣青年头顶上方。 他伸出右手，那片风刀便徐徐落下，很快缩小成手掌大小。 他合上手掌，风刀便消失不见。 阳光温暖。 灰衣青年抬头深呼吸，心情好似顺畅了许多，扛着鱼竿，笑着踏上了归途。 钓鱼的今天没有钓到鱼。 但钓鱼的也不仅仅只会钓鱼。 那支黑色的鱼竿上，竟然挂着一颗比水缸还要粗大的蛇头。 …… 卢员外是个体面人。 衣食住行样样体面。 他白手起家，从一个酒楼伙计做到掌柜，再做到家财万贯拥有十几个庄子的员外，只不过用了十年时间。 别人问他，你成功的秘诀是什么？ 卢员外会转头看向自己的发妻，笑眯眯地说道：“我善于把握机会。” 别人又问，你抓住了什么机会？ 卢员外还是盯着自己的发妻，意味深长道：“一次醉酒的机会。” 那些问他的人都很疑惑，以为卢员外故弄玄虚。 一次醉酒的机会能有什么用，难道能让他从酒楼伙计做到掌柜？ 只有卢员外自己知道，一次醉酒的机会真的可以让他从酒楼伙计做到掌柜。 没有人的成功是偶然的。 当年卢员外把握那一次发妻醉酒的机会后，他的成功就是必然。 因为他的发妻就是酒楼掌柜的独生女儿。 他们成婚已经四十年了。 卢员外老来得子，取名卢六六。 可能是老来得子不易，卢员外对这个儿子过分宠爱，有求必应，导致卢六六性格乖张，平日里经常欺负周边的百姓。 白眉山附近几座村寨的百姓，几乎都是卢员外的佃户，也就成了卢六六欺负的对象。 今天一早，卢六六带着一条大黄狗和两名仆从，嚣张的出门去了。 …… 白眉山脚下，塔风寨，小五家隔壁。 二牛正在喂鸡食。 二牛姓张，今年才九岁，这本是一个在私塾蒙学的年纪，可惜他家境贫寒交不起束修，只能在家里养养鸡，帮做农活。 现在家里就只剩下二牛和他jiejie了。 二牛的父亲，原本是守卫皇陵的卫兵，三年前皇陵突然无故爆炸，皇家祖坟全炸没了。 先帝震怒，处死了当天所有值守的卫兵。 二牛的父亲便在里面。 前年的时候，大牛跟着蛮叔一群人去龙泽渊采药，也不幸被妖兽吃掉。 大牛自然就是二牛的哥哥。 他们母亲死得早，现在仅剩下二牛跟jiejie相依为命了。 二牛活得很艰难，但他并不觉得辛苦，因为他还有一个jiejie。 哥哥在离别前曾叮嘱过他，“二牛，你要像个男子汉一样保护你jiejie！” jiejie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这个家曾经的欢声笑语，安宁和乐，仿佛就在昨日。 昨日恍如梦…… 二牛多么希望这场梦能够无尽的延续，只可惜梦终究会醒，他也终究要面对现实。 现实很残酷！ 如今，景物依旧，人事全非，所有的不幸都要一个九岁的孩童去承担。 他早已不再流泪，学会了坚强！ 破落的草房四周，围了一圈简陋的篱笆，这里就是二牛的家。 院子里仅有一只母鸡，也是唯一一只下蛋的母鸡。 鸡蛋可以拿去卖钱，jiejie的女红也可以换些收入。 日子虽然清苦，却还能勉强活着。 活着的人，岂非寄托了那些已逝去之人最殷切的希望？ 二牛真的很想活着——努力、勇敢、坚强的生活每一天。 但现在，他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要破灭了。 因为一只凶恶的大黄狗闯进了他们家院子，咬死了那只下蛋的母鸡。 “大黄，干得好！” 远远的，就能听见一个人张狂嬉笑的声音 ——员外家的儿子，来了！ 卢六六踹开篱笆。 大黄在前面开道，两个青衣家仆跟在他身后，这一切都让他觉得格外神气。 作为卢员外唯一的儿子，他生来就是人上人，从小到大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 无论他想要什么东西，最终都会得到手。 现在他想要二牛的jiejie做通房丫头，谁也不能阻挡他的脚步。 那只母鸡看着很碍眼，所以卢六六就命令大黄过去咬死它。 卢六六相信张二牛看到凶恶的大黄后，绝不敢再拦着自己。 张二牛若是不开眼，还敢挡在他面前，那就一个字——死！ 反正山高皇帝远，这些寨子里的贱民就算真死了，只要花点钱官府也不会深入追究。 二牛站在原地，双拳紧握，嘴唇已咬出血。 他眼睁睁地看着卢六六的家仆冲进屋内，将jiejie拖了出来。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jiejie哭喊，求饶，都没有用。 二牛低下了头，流下了泪。 为什么活着会如此艰难？ 原本和jiejie相依为命，他对生活还有一丝憧憬，但今天卢六六毁灭了最后的希望。 他不能去阻拦卢六六，因为他知道那样做只会害了jiejie。 jiejie如果做了卢六六的通房丫头，至少还能卑微的活着。 如果他去阻拦卢六六，自己定然活不过今天了。 死亡于他而言，其实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jiejie定会被卖入最廉价的窑子，成为最廉价的女技。 生不如死！ 这就是卢六六为人的手段——卑鄙、龌龊、阴狠。 面对这么样一个人，二牛只能屈辱的下跪求饶。 “求求你，放过我jiejie吧，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卢六六居然“善心”大发，真的答应了二牛的要求。 不过却有一个条件。 “张二牛，这里有一根rou骨头，只要你能抢过我的大黄，我就放了你jiejie。” 卢六六挥挥手，他身后的青衣家仆立即从袋子里拿出一根rou骨头，香气四溢。 “汪……汪……” 大黄看得眼睛都直了，不断地摇着尾巴。 二牛从小到大闻到rou香的次数屈指可数，他还从未见过这么大一根rou骨头。 而这根rou骨头，只不过是一条狗的食物。 这年头，狗活得越来越像人，人活得竟然还不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