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象难测
“轰轰轰……” “隆隆隆……” 今夜的夜色异常黑沉，隆隆闪电声仿佛就要捅破天穹，大衍宗八座主峰顶上各自出现了一张圆形的巨网，巨网流淌灿灿神光，浩瀚磅礴，雷电俨然已经惊动了大衍宗的护宗大阵。 电光闪现之间云雾峰的万仞崖壁之中，一个瘦小的身影朝着云雾峰的山顶爬去，速度很快，即将登顶。 “这也太赶了，说你快了，你还真就马上到，要不是早有准备，爬都来不及爬。”这个身影正是古离，古离攀爬在峭壁的索道上，这个索道明显是有人提前布置妥当。 雷声滚滚，古离用尽全力向上爬，待其爬到云雾峰的最高处时，又折了竹叶树枝将自己身形掩映。今夜雷声霹雳，量也没人会注意到云雾峰山顶的情况。 雷霆本无眼，今夜的闪电似一个亘古巨人踏步而来，慢慢向着大衍山脉逼近，每落一下，天地震撼，空气凝滞。 古离坐在崖顶，手里紧张的捏着一颗形似核桃的珠子，望着汹涌而来的闪电，内心踌躇不止，“这劈一下还能活？老爹是不是开玩笑的。” 但是他坚信父亲不会骗自己，于是紧紧握着珠子，默念完一遍经文，调整好心态，目光凌然，注视天边威猛的闪电，开始运行引雷诀。 “时机未到时，需忍；时机已到时，需当机立断。” 古离回想着父亲曾经的教诲，口中不停地默念引雷诀，他的身体慢慢发出金光，远远望去，就像是一颗远古星辰熠熠生辉。 天边的闪电原先是漫无边际的劈打，光有声势，却并没有打到大衍山，现在在古离的引动下，那雷霆有了明确的方向，一步步朝着他所在之处劈砍而来。 雷霆自天穹落下，上空的巨网被震得扭曲变形，但还是抵挡了大部分雷电，只有几束雷霆透过巨网，向着最高的八座主峰所在的山顶劈去。 那远看纤细的闪电眨眼功夫便劈到古离眼前，他只看到一个庞然大物向他压来，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体猛然一炸，全身触电，他还来不及感受到疼痛，第二道闪电再次击中，力道之大，似要击碎他的灵魂。 古离感觉全身滚热，血脉膨胀，意识游离，全身骨头都在不停颤动，五脏六腑都在“滋滋”流血，饶是这副千锤百炼的rou身躯体，也已经快要撑不过去。但他没有停止念诵引雷诀。 “嚓——” 第三道闪电随即劈下，雷霆无情，破灭生灵，古离努力守住最后一丝意识，全身已经被雷霆劈得焦黑一片，上半身的毛发皮肤无一幸免，若不是到炼体有成，怕是早已皮开骨散。 三道闪电劈完，古离停止了引雷诀，其握在手中的珠子也松落而下。核桃状的珠子随着纹理缓缓裂开，里面溢出灿灿金光，随着裂口的增大，金光如太阳般闪耀，将古离整个笼罩在里面，与此同时，一个虚影在金光中出现。 古离的意识在迷离的边缘，即将昏迷，此刻他好像看到了父亲。那个金光中的虚影和蔼的望着古离，轻叹一声，道：“唉，大衍之数五十五，离儿，为父修为不足，只能施展五五小推演术，今日便是我推演的终点，滚天雷已经切断你我的联系，量那帮杂毛也找不到你，剩下的路要你自己走了。” 金光中的虚影又转向大衍宗某个山峰的方向，然后双膝跪地，道：“师尊，玄界犹如屠宰场，徒儿无能，又差了点气运。我元神两年前便无法凝聚，现在已经撑不住了，我愿身化我儿气运，用我们两代人的努力去剿了上面这帮狗杂种。” “师尊，徒儿不孝，因我之故，可能给初界带来祸害，我虽知师尊大能已让大衍宗入了须弥河，但玄界手段不可小觑，今日我儿与我已切断了因果。师尊，望你念在师徒之情，助我儿一臂之力。” 话音落后，金光渐渐变得朦朦胧胧、虚虚幻幻，最终消散不见，只留下昏迷的古离。 天峻峰上，幽深的房内，一位跏趺而坐的老者，身形枯槁，表情无神，似已坐化，他空洞的眼睛望向古离所在的方向，此刻竟然缓缓的点了点头。 …… 大衍宗上的雷电消散，终于下起了滂沱大雨，夜幕在大雨下重新陷入漆黑。 而在那远处天边，却突然迎来了一阵雷霆潮，数十道雷霆同时落下，雷电像是沟通了天与地的桥梁，引得天地震动，此刻的天边，透亮如昼。 雷电落地之处，竟然凭空出现十数人，黑夜之中，看不清面容，只听其中一人嘶哑地说道“我刚才隐约闻到了他的气息，但是转眼便消失不见。” “你们总算来了！”此时，黑夜中又蹿出一人，满脸皱纹，呵呵直笑，露出一口烂烟牙。 嘶哑声对着这个老头说道：“烟老怪，你这没用的，下来那么久，连个人都跟丢了，神王很愤怒。” 烟老怪丝毫不怒，咧嘴直笑道：“你以为他那么好对付，人家可是神王之下第一人，我无能，老头我起码了结了他妻子，损了他元神，剩下一大一小，就看你们了！” 嘶哑声再次说道：“按照神王的推演术，今日是落界的最佳时机，滚天雷捅裂了一丝界壁，我们虽未受多大阻碍，但是初界的压制力太强，我们都受伤严重，实力也十去八九，需要先养伤。那人元神有特殊印记，应该掩盖不了多长时间。此界一共八个圣地，我们分头寻找，阿琳娜，这里山脉延绵，又有妖族气息，适合你养伤，就你留守此地，剩下的随我来。” 一个女子声音回应道：“是！” 随后，十数个身影在黑夜中飘忽而去。只留下一个妖艳女子留在原处。 雷霆来得快，去的也快，瞬间便销声匿迹，大家只道是天象难测。 …… 古离被雨水浇醒，发现身上原本焦黑的地方竟然完好无损，只是此刻全身赤裸，身子在大雨的浸泡下异常寒凉，冷不住直打哆嗦。于是赶紧跑回住处，裹在被窝里，运功驱寒，调理身体。 “刚才好像看到了父亲，我还以为是回光返照，不过那个场景虽然虚幻，却很真实。”古离回想起原先的景象，越想越觉得那就是父亲。 “算了，以前也经常在我打猎的时候抛下我，最后还不是我带着一堆猎物去找他，老爹，等着我去找你吧。”古离沉吟了一下，“现在父亲给我的任务也完成了，要尽快进去外门，也好避开绿衣女子的追踪。那三个憨憨估计也想我了。”古离想着明天的计划，不知不觉中已经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名外门执事敲响了记名弟子的一处房门，一个小少年畏手畏脚的推开门，只探出三分之一个脑袋，眼神慌张，畏畏缩缩地问道：“哪，哪位？” 敲门的执事皱了皱眉头，然后轻咳一声，正声道：“我是外门执事，昨日方强通报自己纳气成功，今日我来检验，速速开门。” 那少年既不迎客也不可开门，只说道：“强，强，强哥恐怕不方便会客。” 那名外门执事听后显然有些恼火，想着一个记名弟子竟然有如此大的架子，语气有些生硬的说道：“不方便，那里不方便？” 门口那少年颤颤巍巍地回道：“强哥他，他现在废了，进不了外门了。” 执事疑惑道：“废了？” 少年颤抖着点头，道：“天，天象难测，他昨夜被雷劈，劈成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