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料理的抉择
“好说。” 白寻觅刚答应，孑双焰就开心地搂着他肩膀，“看看吧，食材都在这里，要什么有什么，吃什么随你组合，就没有发哥做不好的菜。” 他手指向厨房内的冰柜，大有挥斥方遒的意味。 白寻觅眉头微皱，心里很不舒服，却也没有推开孑双焰的想法，孑双焰请客，免去他没有黑城货币的麻烦，面子上，他还是要给孑双焰留足。 虽然，他觉得孑双焰另有图谋，但现在以完成任务为主，没必要太纠结，有什么事，到时随机应变就好。 白寻觅看向摆满食材的冰柜。 冰柜中，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各种各样的食材，应有尽有，甚至，在极端环境下才能生长的蔬菜，都能找到。 以食材的丰盛程度，已经可以证明，深夜食堂名不虚传，最主要的是，从进入房间后，萦绕在鼻尖的香味，还证明了一件事，厨师的手艺也是不俗。 “我想要一份……” 白寻觅还未说完，耳边响起系统提示。 “提示，不要食用眼前任何食材。” “小黑，食材有什么问题吗？” 白寻觅在心底追问，系统却没有回应。 白寻觅仔细看着眼前的食材，rou类很新鲜，像是刚屠宰的，蔬菜类，还挂着晶莹的露水，也像是刚采摘的，没有任何异常，感觉都是最好的食材。 白寻觅想不通，食材看着都是最好的，为什么系统要特意提示他。 “弥小哥，你要吃啥，你倒是说完啊？” “弥小哥？” 看到白寻觅突然沉默，孑双焰伸手在他眼前晃动，他才回过神。 “啊，孑兄，有什么事，我刚才没听到，实在抱歉！” 孑双焰眉角上扬，没有说破，神情不变，温和地说道，“也没什么，只是问你想吃什么，刚才你就说了一半。” “不好意思哈，太多食材了，反而不知道怎么选，每样食材都很诱人，都不想放过，我想一次把所有食材都尝一遍，不知道孑兄有什么推荐。” 白寻觅心里很乱，系统任务要求食用一份料理，却又提示不能食用眼前的食材，他又不可能自带食材，在这个关键时刻，他总不能说不想吃了。 唯一的办法，只能先拖延时间，想想办法。 “哈哈，弥小哥果然是同道之人啊，和我以前一样”，孑双焰大笑，思虑片刻后，他接着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就是汤，只要把食材都混在一起煮汤，你喝上一口，就能尝到所有食材的味道。” “汤吗？”眉头紧皱，白寻觅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我提要是这样说，发哥不会有意见吧？” “这没事，不过，说起汤”，孑双焰欲言又止。 但是，孑双焰接下来的话，却给白寻觅带来一丝转机，虽然，他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转机。 瞟一眼前方，见甘一发还在认真烹饪，孑双焰面色肃穆，似乎下定决心，他凑在白寻觅耳边轻声说道，“我知道发哥会做一种汤，很特殊，用的好像是他珍藏的食材，无比美味，他从不轻易出售，就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什么汤？” 白寻觅赶紧问道，有希望，总比他空想强。 “怒火。” “怒火？什么怒火？” “我说的是，汤的名字就叫‘怒火’。” 眼见白寻觅不理解，孑双焰重点强调。 “怒火。” 白寻觅轻声嘀咕，在内心询问系统，还是没有回应。 系统没有回应，白寻觅也不敢轻易下结论，汤的名字虽然有点奇怪，却也不是不能接受，现在的饭店，各种奇怪的菜名多得是，他早就习惯。 现在看来，“怒火”应该是他唯一的选择。 “那，孑兄，既然发哥不轻易出售，我能有机会吗？”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发哥对新人很友好的，放心，你还有我呢，我给你撑腰。” 孑双焰笑得很真诚，让白寻觅有点动摇。 他在心里反复询问系统，系统一直没有回应，他就当系统默认了。 “发哥，我想点一份‘怒火’”，看向甘一发，白寻觅大声说道。 系统没有提示，赌对了，白寻觅心里一松，一直在思索的大脑，终于得到空闲。 他突然想起孑双焰的话，感觉孑双焰的话有点不对劲，似乎在引导他，目的，好像就是引导他点“怒火”。 接着，白寻觅手指孑双焰，补充道，“账记这家伙身上，我真心想要品尝，还请发哥给个机会。” 既然孑双焰有不仁的想法，那就不能怪他不义了。 但是，即使被白寻觅指认，孑双焰神情依旧，没有丝毫惊慌。 听到声音，甘一发扭头看向白寻觅，没有说话，手中翻炒料理的动作没有停止，只是看向白寻觅，古井无波的眼神，让白寻觅有点恐惧。 “可以，一金。” 只是几个呼吸，白寻觅却感觉过了一个世纪，甘一发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听到甘一发的回应，他感到惊喜，料理的事情，算是解决了。 一金？ 白寻觅不理解一金的价值，刚想询问。 “没问题，改天我亲自送来。” 孑双焰打个响指，爽快答应。 甘一发带你点头，算是认可交易，脸上的横rou抖动，似乎在对白寻觅微笑，白寻觅却感觉像是惊吓。 很快，甘一发扭头看向料理，没有在看着白寻觅，才让他心中一松。 此时，料理恰好完成，甘一发放开手中的握柄，炒锅诡异地悬浮在火焰上，灶台上的火焰瞬间爆燃，将炒锅完全包裹。 接下来的一幕，超出白寻觅的理解范畴。 只见，汹涌的火焰像是有意识般，延伸出六条触手，将炒锅内的料理分成六份，火焰包裹着料理落入六个餐盘里，火焰褪去，料理却没有丝毫焦煳。 接着，诡异的火焰缩回灶台，变成一朵小火苗，被火焰包裹的炒锅，完整出现在托架上，干净如新，没有丝毫缺损。 白寻觅看呆了，眼前的一幕，让他联想到小说中的超能。 “怎么样，发哥的火焰是不是很帅。” 轻拍白寻觅肩膀，孑双焰神色羡慕，话语中充满向往，视线一直看着灶台上的火焰。 “帅，帅爆了！” 白寻觅呢喃道。 感觉惊悚之余，白寻觅是真的觉得很帅，他曾经也有觉醒超能的幻想，抬手间，风火雷电随行，一击之下就是灾厄降临。 但是，亲眼所见之后，他却感到很不安。 他似乎看到，有着恶魔外形的系统，对他露出狰狞的獠牙，血红色的三角眼中，全是满满的恶意。 恐怕，让他感受绝望，才是系统的真实目的。 甘一发嘴角上扬，似乎很满意刚才的cao作，双指摩擦，打了一个响指，餐盘底部升起火焰，自行飘到那先前的六位食客身前。 看到六人都是一样的料理，白寻觅虽然疑惑，却没有多问，毕竟，甘一发刚才的那一手火焰cao控，让他感到有些恐惧。 美味的料理近在咫尺，诱人的香味不断被吸入鼻翼。 食客们看着眼前的美味，却没有立即品尝，他们脸上，不再是陶醉的神情，反而，面露面色狰狞，似乎在抗拒，他们眼神飘忽不定，似乎有看不懂的情绪深藏。 但是，即使他们没有出声，白寻觅也不认为他们能忍住。 虽然隔了一段距离，光是闻道料理飘散的香味，白寻觅就感觉垂涎欲滴，可见料理的诱惑力有多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甘一发没有催促，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孑双焰的眼神，反复扫过每一位食客脸上，笑容愈发灿烂，不知道他在开心什么，似乎知道一点内幕。 白寻觅却坐立不安，气氛实在太压抑了。 “叮” 有食客动了。 最先品尝的是小女孩，她颤抖着拿起勺子，还未品尝美味，却已经泪流满面，她挖起一勺料理送入口中，神情突然恢复平静，露出满足的笑容，不断将料理送入口中，似乎被美味的料理征服。 只是，看着她脸上的泪痕，白寻觅却感到胆寒。 如果没有系统提醒，他是不是也会成为他们的一员，但是，他也不确定，那份汤，会不会有问题。 小女孩只是个开始，下一个是小男孩，然后是两个花臂年轻人，最后，六位食客一起端着餐盘，使劲将料理送入口中，似乎害怕会有人和他们争抢。 眼看六位食客都在进食，甘一发没有说话，转身掀开墙上的黑帘，走进厨房后面，不知道去做些什么。 白寻觅安慰自己，系统没有提醒，他应该不会有问题，毕竟，他和系统绑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平静过后，白寻觅想起混进的事，看向孑双焰。 “孑兄，这魂金……” “弥小哥，不，弥哥，今天你就是我哥。” 孑双焰似乎很兴奋，双手抓着白寻觅肩膀，“一份‘怒火’只收你一金，这可是百金难求的料理，你赚了。” 白寻觅扭头，避开孑双焰火热的视线，“那魂金的价值？” “弥哥不知道也不奇怪”，孑双焰话中有话，“只有充满强烈执念的灵魂，才能够凝聚一枚魂金。” “……” “既然魂金那么珍贵，算是我借你的吧”，白寻觅声音低沉，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倒不必，魂金对我们俱乐部来说，并不算珍贵，美食才是我们的追求，也只有美食才是无价的。” 对于孑双焰的说法，白寻觅无法理解，他终究是第一次来黑城，这里的一切，对他都是未知，他不知道黑城的价值观。 他终究是个活人，他的三观很正常，他无法想象，孑双焰和甘一发，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究竟是不是人，还是说，就是系统告诉他的骸族。 如果，黑城一直以灵魂作为货币，人人都有超能，那么，他已经陷入死局。 这一刻，白寻觅终于明白，黯劫系统的任务，似乎真的无解，超能，灵魂，这一切都超出他的认知。 或许，只要他稍有松懈，迎接他的，只有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