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又说这种话，油嘴滑舌。”她在听，她愿意听。 她再次拿出那封信，没什么特别的，信封上的字迹已经开始模糊，火漆印也有许多磨损的痕迹，看起来应该是过了许久。信封很薄，透过月光看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折了多次，堪堪才放进信封。她看着信封，盯了许久，他有些紧张，他本想将信封扔进大海，他本觉着这封信再也不会被打开。、 “为什么会是这封，你明明写了很多东西。” “因为我觉得大概这份不会被人看到，也许再也不会启封，它比较特别。” “那我就不看了，只是先留着，也总有一天会看。” “什么时候？” “别那么较真，我只是说总有一天会看，至于什么时候这种事情可说不清楚。” “那样才会紧张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看到，那才危险。” 钰只是笑笑，抚摸着窗台，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是觉着手里空空，这样会安心些。他放下两杯鸡尾酒，也许甚至不能说是鸡尾酒，味道也没有很惊艳，只是样子好，像是只有月亮的深蓝色夜空。 “这杯叫命运长夜，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这杯夜晚，只有月亮。” 两人看那个象征着月亮的冰球融化，他一饮而尽，味道寡淡，与盐汽水的差距好像也没多少。好像特别点的东西，也只不过是颜色不太一样，就像是他一样，没什么烟火气，只是空荡荡的。 “明天早上去看看吧，这里大概是有早市的。” 清晨总是有些凉的，还是素色的棉麻，只是这次变成了长袖长裤，扎染总是特别，没有规律才好。天蒙蒙亮，老人总是起得早。去早市的路上便已经见到不少东西，他好像也是第一次如此切身感受这一切。 他听到了讨价还价的声音，他只是牵着她，走在街道里，他显得不那么入戏。这里的早市与北方不同，蔬菜和鲜花会出现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方，他觉着浪漫。她在讨价还价，他不懂那些，只是在买好东西之后提着。早市上有很香的玉米馒头，他不知道那该叫什么，只是像馒头，有玉米的香味，那应该是差不多的东西吧。 他忽然觉着生活就是这样，周围的声音嘈杂，他们只是穿梭其中，耳朵里听着那些声音，咬着手里的食物，听着旁边的人贴在耳边的窃窃私语，就足以让他欣喜。临走时他买了一束花，是月季，看起来更加饱满温润，他知道月季干枯也会很漂亮。 “如果能找个小院子，住久一点，可以种点蔷薇，我喜欢那样小小的花，只是我不会养。” “我教你也好，一起种花也是浪漫的。我们还可以一起做很多事，总是可以慢慢来的。”她总是可以在这些事情上不假思索。 他把花插在瓶子里，只是普通的方形玻璃花瓶，和圆润的花朵搭在一起却很协调，好像和这些素的东西搭在一起才显得更加美艳。她叫他一起整理买回来的菜，忽然发现，菜不会凭空出现，新鲜程度也不同。他在听她叨叨那些菜她想吃什么，说着说着又要说上一句不好不好，会长胖的。他又总要说不胖不胖，可以放心吃的。 “那也不行，我好看，还想更好看，身材好，还要更好。” 嬉闹总是没什么特别的，生活也是，记下来好，但大多东西记不得才正常。打闹完了，也还是要做饭吃饭。他做了那些姑娘馋又怕胖的东西，忽悠着她说不会胖不会胖，都帮她看好了的。姑娘还是没能顶得住嘴馋，吃完又觉得后悔不该馋的。 “你是不是准备把我喂胖，不好看了就不怕别人惦记了。” “怎么会不好看嘛，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你总用这套话术忽悠我。” 她想画出屋子里的东西，他想把故事写成书。画画很花时间，写书也是，屋内的光也开始变得暧昧，然后再慢慢变得淡漠。在暗下来之前结束手头的事情，反正还有明天，明天还可以再继续。 “其实，我也写了不少东西，偷偷的只给自己看，总显得那么悲情。” “要给我看吗。” “才不要，显得我像是那种患得患失的小姑娘一样。” 他的表情像是忍不住要笑，她又张牙舞爪的扑上去了。 “总不能一直这样。” “那该怎么样才对。” “该去工作，该去做些什么，总不能一直停留。” “我有好好写稿，应该可以多停留些时日。” 她的表情有些纠结，他知道她不想这样。 “再过些日子吧，再过些日子，就有事做了。” “要做些什么？” “要完成一个一直想做的事情，这里好，有你陪我更好。” “听起来像是什么小惊喜。” “那也算吧，应该过不了多久了才对。” 她喜爱画画，便去了不少地方，画她眼里看到的景色，他也在琢磨怎么写出来才能更贴合他的心意。时间过去的很快，他在某一天早晨接到电话，下午稍晚时带她去了一个小院，院子里满是细小的石头，铺着青石板，那些桌椅看起来好像也有些年头。墙面不那么整洁，围墙的位置甚至有些斑驳。 “这是什么？” “墙上是留给你画画的地方，围墙外的躺椅是留给你喝下午茶的地方，可以抱只猫来。” “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院子？” “租下来开茶馆嘛，我一直都想做这件事。” 她还为开口，就被拉到了二层，夕阳在这个时间来的刚好，照在她身上显得暖洋洋的，橙黄色的光也显得温柔他一时看的有些着迷，也许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着迷。月光下着迷，夕阳下着迷，撑伞走在雨里时也对她发丝上的香气着迷，她看他愣神，也没有提醒，只是低头偷袭。他捂着嘴唇看向一边，又因为夕阳实在是太刺眼，转头又与她对视。他觉着脸上发烫，他看到她眼中的盈盈笑意。 “是你教得好，不能怪我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