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十五章 静静的感觉让人有些紧张
“这一阵子,你总是情思缱绻,日渐消痕了。”晓华轻吟到,“敦勇,还是接受现实面对现实吧。” “你劝我有什么用呢。”敦勇叹息一声,他并没有回头,“嗅到你的气息的时候,我在告诉自己,想对你说以后不要来了。可是,总是没有这个勇气。” “为什么。” “就算你是一个虚的,有时候觉得你是最理解我的。” “我能感觉到你的所思所想,了解你的一切。”晓华轻声笑到,“有时候,我比你还了解你自己。” 敦勇缄默了,他知道晓华说的对,有时候自己都有些不了解自己。也许自己原来认定的那个清晰的牙痕,本来就镶嵌着美丽的谎言,为什么那一份爱现在已经是渐行渐远,他觉得痛苦之极。 西去的夕阳慢慢阖上眼睑,将成长为单纯而透明的黑夜,象一滴富有弹性和张力的露水,让他对夜寄予了无限的期待与遐想。孤独地漫步在72分队的兵营外,找一块岩石,静静地遥望远方朦朦胧胧深邃的夜空,不知道即将升起的月亮倾洒蛟洁如幔的轻纱时,是否会有一颗遥远的心也在等待着月光下悠扬的歌声响起。记忆如山谷里的一泓泉水,不停地涌动着冲出石缝,伴随着最清纯的山风,带着最纯洁的心灵,一路欢唱着最优美的歌,蜿蜓过深山野谷的树林,绕过山花和怪石,淌过山涧和小径。不管是成功时的喜悦,还是失败时的愁苦,两颗心就象一对游荡的精灵,飘逸在共同营造的一方山水树林间。想象着和晓涵一起倾听晨曦里露珠伴着不知名山虫的低鸣,一起欣赏烈日阳光下五颜六色的彩蝶恋着遍地的山花,一起沉醉在夕阳的余辉下山谷里金光闪闪如梦的画卷里,一起沉迷在洁白如银的月色里静听树叶和月光的情歌。和晓涵一起感受着归巢的鸟儿最亲密的关爱,一弯冷月悄悄地倒挂在西边朦朦的夜空,甜蜜的幸福没有入梦。不知月夜清辉下的思念,清山幽谷里的留恋,是否会成为昨天记忆的遗忘,还是明天快乐的延续呢。响声落下,水面不起波纹,鸿雁飞过,天空不留痕迹。怎料nongnong的相思融化不了滴水成冰的心灰,不知这夜色里久久的等待,是否也要错过最后的一抹余辉,总是期待着晓涵不期而至。 可这种期待终竟还将成为期待。 月亮很明很亮,但敦勇的内心却是漆黑一片。曾经在滴水成冰的寒冷里一次又一次手握温暖,和晓涵送去的是关心和祝福,怎奈冰雪都以融化,可心却是如此的冰凉。难道心中那个幽静的山谷已经消失了,那曾经的快乐真的要成为永远的记忆。月光苍白,他在臆念中想象自己的心情温暖如初,让冰冻的心复苏,布满阴霾的心空终于露出了久违的晴光,心情也明朗了许多。温情象流水一样绵密,这份感觉无以言表,有时沉重得让人窒息,有时甜蜜得让人心醉,当每一个心之阴霾挥之不去的时候,总是想起那个幽雅的山谷,在爽朗的阳光中,该有怎样的一片浓绿,一脉清凉。盈盈的波光,青青的山色,蒙蒙的山岚幽幽的花香,都展示着最放纵的魅力,这样的时候,他就会一泯所有无望的痛苦。闭上眼睛,和晓华一起把心灵开放,做成一对山之精灵。于是,两颗心便会心之如镜。山谷空灵,在纯然的沉醉中,撷一束山之梦,洒落一地欢笑久久荡漾在心中。 和晓华一个又一个翩然而飞的缠绵梦呓中,敦勇nongnong的情意孕育出长长的相思,他在相思里期待着快乐。有心相伴,夜色变得更加迷人,星星仿佛也就露出了笑脸,月光象是在跳舞,心儿也甜蜜如蜂儿在缤纷的花丛里快乐地飞翔。过去如果不是某一个不经意的回头那尘封的往事也许就只能藏在某一个角落里,永远不为人知了。记忆是不可触碰的伤痕却还要时不时地把它重温一番,再让自己的心失落得无处可藏,不再痛,却仍知自己曾深深地用心过。那逝去激情以及青春,现在生活不变,日复一日,白天走了黑夜来,似乎渐渐归于平淡和乏力。好象没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回忆还没变黑白,感觉却已变了味,不给自己任何缘由。用虔诚的心去等待,也仅仅只是等待而已,因为已经忘了追随的脚步,不去想前方是否有风有雨,是否有绚烂鲜花盛开的景象,勇敢地向前走,哪怕依旧遥远,看不到她的身影,不回头,不低头,始终相信迷雾之后就是那成功的彼岸和幸福的归宿。 敦勇在每一次和晓华用心达到一种极致以后,都会感觉身心疲惫之极。他是和靳华一块在三界小镇,在火车站遇到张半仙和萧莉的。当时,张半仙就紧紧地盯着敦勇,那心态象是猎人发现了寻找很久的猎物一样。 “你*在身,不日将有大祸。”张半仙没有来得及和靳华多语,便拉着敦勇到在火车站门口的一个茶馆里坐下。“快告诉我,你最近是不是一直梦见一艳鬼,并与之*。” “不是梦,是真的。”敦勇挣脱张半仙的手,他看一眼萧莉,“他就是你师傅张半仙?” “嗯。”萧莉点一下头,“我和师傅去墟城办事,路过三界,我说你们在这里,想下来看一看你们。真的是天缘奇遇了,没有想到刚下车就遇到了你们。” “师傅,我在龙城是一直找你的。”靳华的眼睛湿润了,他虔诚地向张半仙躬身施了一礼,“师傅,如果你愿意带我走,我可以马上打报告退伍的。” “不可,不可,你我没有师傅之缘,不要再强求了。”张半仙眯着眼看一下靳华说,“你的尘缘未了,与我玄家无缘,日后,也不要对外声称是我玄家门生了。” “师傅,这是为何。”靳华几乎要哭了,“师傅,为了追求玄家学业,我拒绝自己的至爱,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成了别人的新娘,到现在我还守身如玉,师傅,我做得够好了。” “不可,不可,你心性粗鲁,性情愚钝,入我玄家门道,会坏了你的前程。”张半仙看一眼萧莉说,“你已经见过你想见的人了,咱们走吧。” 望着张半仙和萧莉步入车站,靳华不甘心地大声喊了起来。 “师傅,为什么?”靳华蹲在地上,“难道说我还不够诚心吗?” “是你的悟性太差了。”萧莉回头嫣然一笑,“要不是师傅去墟城有急事要办,真想和你们多聚一下。你们两个呆头呆脑的,人却不坏。和你们在一起,挺有意思的。” “作为朋友,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们怎么呆头呆脑了,不就是人耿直了一些嘛。”敦勇冲着走上站台的萧莉挥一下手,“回来的时候,别忘了在这里多呆几天。” 萧莉点一下头。 火车启动了,望着渐渐远去火车,敦勇拉一把蹲在地上的靳华。靳华站起来的时候,神思有些恍惚。静静的固守着那份回忆,他和师傅很少联络,但是在心中一直对张半仙都保留了一份惦念,一份嘱咐,现在和师傅见面时已是物是人非了,但他仍然那样深刻的记着师傅这样一个人。他觉得自己对师傅够忠诚的了,自己的生活有时候平静的象一口枯井,拒绝爱情,拒绝喧哗的生活,淡泊明志,潜心修练,可现在师傅居然嫌弃他说悟性不够。 走在三界比肩继踵的人流中,靳华有些情思迷茫,敦勇拉着他走上三界中学门口的台阶。 三界中学建在一个山坡上,门口的台阶修得很壮观,看上去象中山陵一样。三界的百姓也把那里叫中山陵,两个上走到台阶的尽头坐下来。鸟瞰三界小镇的全貌,敦勇觉得心情好多了。他知道靳华对朋友心昭日月,对师傅忠心耿耿,但为了玄家门道要守身的戒条,他拒绝了翟娟的爱,默默相守的和牧羊女的那一份爱也变得虚无缥缈起来。也许自己和靳华一样掉到了一口枯井里去,没有什么海枯石烂,天荒地老的爱情只是一个假说,也许华发早生,满鬓苍白,自己和靳华一样都是孤独的人。但是有了晓华这样一位朋友,在自己生命中就会有些许涟漪,些许色彩。张半仙居然能看得出他有*,敦勇知道张半仙真的是个异人。 “你师傅还是有些本事的。”敦勇看一眼靳华,“他可能真的是有急事要办,才那样和你匆匆说了几句,你要理解他。” “是的,我理解他,可是他不理解我。”靳华叹息一声,“我想着他,自从遇到他以后,一直把他当作恩师,也许此生此世都不会忘记了。我很感激在这个世界伤有师傅这样的一个人。我不在他身边,也并没有为他做任何事情,但我却希望他会过的好,长命百岁,幸福安康。” “靳华,很高兴你对师傅有这样一份感情,纯净而又绵长,在这纷繁复杂的人世中,有这样一个弟子去祝福,作为师傅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敦勇倚躺在一块岩石上,望着天上人舒卷着的白云,他叹息一声说,“也许你师傅对你期望得很高,故意这样说,只是想刺激你一下,让你苦心修行。如果你师傅欣赏你,当然并不是时时挂在嘴上,而是用一种行动去告诉别人,你是他最赏识的弟子,因为有了你他觉得很骄傲,无论你是不是真的很优秀。但他只是想看一看你以后的行动,看你对玄家门道是不是真的忠心,想考验你呢。” “别这样说了。敦勇,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的。”靳华看一眼敦勇说,“你难道说没有听见吗,我那个叫萧莉的小师妹都把话说明了,她说我的悟性不够。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是我笨,不适合修行玄家门道的。” “那也未必,只要你用心,什么都做得到的。”敦勇笑了笑说,“只是不知道你们玄家修行到最后会怎么样,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 “自然会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不能言传,还不是太虚了。” “什么意思。” “表象的东西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进入化境,天上地下,无所不能。”靳华很认真地看敦勇一眼说,“敦勇,你不会也感兴趣吧。如果你愿意修行的话,其中的乐趣,会令你觉得不可思议的。” “会吗?” “会的。” “说说看。” “刚才说了,敦勇,一切都要靠自己体会才知道。” “你师傅和萧莉急着去墟城干什么。” “不知道。” 萧莉和张半仙到墟城后,华教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不要搞得那样铺张浪费,老华,你上一次去合肥,我去衡阳有事,没有见到你。”张半仙见华教授忙碌着要九姑娘准备酒菜,他笑了笑说,“这一次带小徒前来,主要是想见一下你们聊斋学会的一些人。听萧莉说你上一次去合肥讲学挺轰动的,全国各地去了不少奇人异士。” “学会都推荐我为会长,经过半年多的筹备,现在,我很有信心在墟城召开全国聊斋学术大会了。”华教授见九姑娘出去准备酒菜了,他用放肆地目光在萧莉的身上扫来扫去,“你有萧姑娘这样的高足,真是三生有幸了。” “嗯。”张半仙看一眼萧莉说,“她的悟性很高,有些东西不需要我教的。” “你是说萧姑娘天生就有一些异能?”华教授给萧莉递茶时用手抠了一下她的手心,“萧姑娘,你是个有文化的人,不如加入我们聊斋学会吧。” “我哪有文化细胞呀。”萧莉差一点叫出了声,她接过茶杯朝共同茶几上一掷,“华教授是学界泰斗,把聊斋研究会做得有声有色,弟子满天下,令人钦佩之至。我是想加入的,不过,我对聊斋从不感兴趣,也从不信鬼神之说。” “子不语怪力乱神,萧姑娘,你的言辞可要注意了。”华教授看到萧莉脸上有不悦之色,他满脸堆着笑意说,“有些东西不是你没有见到就不存在的。” “你现在能让我见一个吗。”萧莉依然口气凌人,“如果现在你屋子里真的出现一个什么东西来,那还真的是咄咄怪事了。” “小徒人很聪明,只是玩皮了一些,华教授不要介意呀。”张半仙呷一口茶说,“聊斋是说鬼的,光天化日之下,咱们不要再提那些扫兴的话了。晦气,小徒从不认为天下有鬼魂之说的。” “本来就是嘛。”萧莉看一眼屋内的佛龛,“人的生命就象一支燃烧的蜡烛,那烛光正如人的气息,烛在光在,人死气息自然会消失的。人死如灯灭,这句话不无道理。” “是的,是的。”张半仙笑容可掬地说,“灭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灰烬呢?”华教授干笑一声,“就算生命象蜡烛,烛尽有灰,人死有尸体,总算是一种物质吧。物质是什么,生命只是物质上的一个载体,总是会嫁接到另一个东西上吧。萧姑娘,难道说你不信物质不灭这个道理吗。” “小徒的意思是你研究聊斋到现在,还要召开全国大会,你见过鬼魂吗?”张半仙眯着眼,轻蔑地瞅着华教授说,“华教授,不该是叶公好龙吗?” “什么意思。”华教授觉得张半仙这一次来者不善。 “也没有什么意思。”萧莉格格地笑到,“就是想知道你真的见过鬼吗?你能让我见一下吗?现在,你能用什么办法证明异物的存在吗?” “萧姑娘,我感觉得到你的超凡脱俗。”华教授有些不自然地笑一下,他掏出一支烟点燃后深吸一口。“我只是研究,是学术性研究。说到底,我是个做学问的人。要不然,怎么被人家称之为教授呢。” “教授教授,越教越痕。”九姑娘走进屋子叹息一声,“现在什么东西都这么贵,以前猪rou才七毛多钱一斤,现在翻一倍长到一块多了。老华,别再提你那个教授了,眼下,来了两位客人不算,我去饭店叫人送菜时,又遇上了你那些文学社的几个人,他们叫着要来吃饭呢。” “来,让他们都来吧。”华教授从九姑娘手里接过去时烟和酒说,“九姑娘,你辛苦了。咱们这里就怕冷清,越是人多越热闹,要来几个?” “是王社和朱虹还有虾妹,那几个人只是凑热闹,不一定真的会来。”九姑娘看一眼萧莉说,“那个王社萧姑娘是认识的,上一次咱们一块去合肥,还坐一个车上,记得吗?” “嗯。”萧莉点一下头,“说得的。” “王社不是准备去合肥进修吗,要办理入学手续,怎么有时间来喝酒呢。”华教授听说王社要来,心里有老大的不悦,“真是不请自来。” “好长时间没有见王社了,他现在还好吗?”萧莉听到华教授说起王社要去合肥进修的事,显得兴奋多了。“他今年报考那个图书情报大专班了吗?” “是的,昨天通知书刚来。”华教授干笑一下说,“也不知他怎么考上的,天天和一些文学社的学生混在一起,找一个学生替考也是可能的事。一个从部队转来的大兵,有什么文化知识呢。” “老华,山桃文学社让王社接管以后,办得挺不错的。”九姑娘看一眼萧莉说,“萧姑娘,王社这个人挺不错的,看得出,你和他挺谈得来的。” “饭店什么时候把菜送来,这么慢。”华教授粗暴地打断九姑娘的话,“你在打个电话催促一下,让他们快一点。” 华教授有些莫名的烦躁,没有想到张半仙师徒二人会提出要在他的房间里看到鬼,真是有些痴人说梦了。他知道自己研究聊斋只是迷恋书里那些妖媚的女子,他也知道在现实中是不可能有那样美奂美仑的故事。家有丑妻,他想象的是才子佳人那一份情和爱,求之不得,只是在想象中满足自己的欲念。他知道人生并不总是如春天一般地鲜花盛开,也不总是如夏天一般激情永远,也不总是如秋天一般有收有获,更不总是寒冷簫瑟,所以他把学问做到教授级别了,也很能坦然面对自己的家庭和爱情了。至于那些虚幻中的美好爱情,他只是觉得象浮在自己眼前的肥皂泡,很绚丽,但总是一捉就破。面对眼前的萧莉,他有种老虎吃天的感觉。 萧莉感觉得到华教授那火辣辣的目光总在自己胸脯上扫来扫去,她有些羞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