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好大儿
片刻之后，一个华人中年男人从哨亭探出头来看了看门外的吉普。 等到看清车内坐着的姜可求后，他走下哨亭，打开门走了出来。 “队长！就是他！”那黑人躲在门后大呼小叫道。 男人停下脚步，回头骂道：“蠢货！一辆车就喊敌袭，你他吗滚回去吃屎吧！” 挨了队长的骂，黑人缩了缩脖子，有些怨恨地看了吉普一眼，随后消失在门后。 男人走到吉普边上，对着车内的姜可求说道：“那小子新来的，不认识你，别计较。” 姜可求点点头，问道：“康哥，老于那里还有止痛药吗？” 被称为康哥的男人沉吟了一下道:“有是有，但是我们也很缺，现在他是不愿意给别人的。你想要的话......” 他犹豫了一下后继续道：“你先去问问吧，他不给的话你就去找阿辛好了。” 说完，他朝门后挥挥手，立刻有人将大门打开，姜可求抛了一根烟给康哥，朝对方点点头，开了进去。 康哥捏着烟嗅了嗅，正准备点上，那个守门的黑人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腆着脸说道： “队长，给我抽一口呗！” 康哥瞥了他一眼，骂道：“记着刚刚那个人的长相，下次来了直接放进来！你再敢敲他，小心阿辛剁了你！早跟你交代过他的名字了，你怎么就什么也记不住？滚蛋！” “他有什么牛气的嘛，就一个独狼，一刀就撂翻了......”黑人挠了挠头低声嘟囔道。 姜可求开着车驶进营地，发现两个月没来，这里发生了不少变化。 第一是人多了很多，而且是多了很多年轻女人，也不知道于成海从哪里找来的。 第二是营地门口的一栋两层小楼里影影绰绰地有一些拿着枪的身影，正在朝他的吉普打量，有熟面孔也有生面孔。 姜可求有些好奇，于成海这家伙这两个月到底干了什么，收了这么多人就算了，还搞到了这么多枪。 营地里都是些两三层的矮楼，很多屋子都是空的，路上倒是有不少人在干活，相比外面城市里的冷清，这里倒是热闹非凡。 姜可求一路开到营地正中间的一幢三层小楼前停下，门口坐着的人两人立刻抱着枪走了过来。 “嘿！姜哥，好久没见你来了！”一个平头亚裔见到车内坐着的姜可求，放下枪热情地招呼着。 “想我了？我可不想你。”姜可求笑着走下车，丢了一根烟给他。 小平头飞快接过，别在耳后，笑嘻嘻地说道：“对呀，我可是想死你了。” “我看你是想我的烟吧。你们老大在家吗？” “在，我带你去。对了，辛姐没在。”小平头一脸谄媚地说道。 “我他妈又没问她。”姜可求笑骂了一句，跟着小平头走进屋内。 又是那间姜可求进过很多次的书房，小平头敲了敲门，将姜可求领了进去。 屋内的摆设很简单，就几个书柜，一张书桌，和一个会客用的小茶几与两张沙发。 书桌后坐着一个头发半白的壮汉，年龄应该在四五十上下，一脸横rou，看起来很是凶悍。 他抬头看了看刚进屋的姜可求，微微一笑。 “好久没看见你了，我还以为你死了。” 姜可求走到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托你的福，还活着。” 壮汉显然就是姜可求要找的于成海，他打量了姜可求几眼，随手摸出一根桌上的雪茄丢给对方。 门口的小平头看得一阵眼热，这么好的东西，老大逢年过节都不见得给自己一根。 姜可求接过雪茄闻了闻，随口咬掉雪茄头，放在嘴里点燃。 “给我弄点止痛药，老乔快死了。”他吐了个烟圈，淡淡地说道。 “是吗？”听到老乔这个名字，于成海笑了笑，说道：“赶紧给他处理了后事，来给我当儿子，我这里的东西将来都是你和阿辛的。” 看了看想给自己加辈分的于成海，姜可求嗤笑两声，说道：“我要是来了，第一件事就是弄死你，自己当老大。” 于成海挑了挑眉，说道：“你有本事就试试呗，阿辛会给我报仇的。” 门口的小平头笑了笑，他早就习惯了两人见面就打嘴炮的行为。 “想要儿子，自己去生一个。楼上不是有三个女人吗？她们今晚就愿意组团榨干你。” “现在是四个了，我又给你找了个后妈......对了，你二妈肚子里终于有我的种了，不过我等不及那个孩子长大，我还是喜欢你。”于成海摸了摸下巴，咧嘴一笑。 姜可求愣了愣，你这孙子精力怎么这么旺盛？ 他翻了翻白眼，摸出上衣内袋的那包烟丝丢在桌上。 “说正事，我要一瓶止痛药。” 于成海看了看那包烟丝，对着小平头招招手。 “去拿10粒止痛药来。” 姜可求皱了皱眉，开口道：“我这是半斤烟丝，没喷过水的干烟丝！” 他在抗议对方给的太少。 于成海摊了摊手，说道：“别人来我根本就不卖，这玩意儿一天比一天少，知足吧你。” 姜可求嘬了一口雪茄，试探着说道：“我再认你做一次干爹，多给十粒！” “滚蛋，营地里两百多号人，个个都想认我当爹！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于成海翻了个白眼。 “十粒还不够他吃两天，再加点吧，干爹。” 于成海往椅背上一靠，一边扒拉着姜可求带来的烟丝，一边说道：“我说儿子，你这烟是越来越差劲了......再拿一斤来，我多给你十粒，不然就自己出去找。” 玩笑归玩笑，生意是生意，别想叫两声爹就占我便宜。 见对方不买账，姜可求也没什么办法，换了外面的小瘪三，他直接动手抢了。 可惜这是于成海，在人家的地盘上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杀不出去。 “安全的地方全被搜刮干净了，我去哪里弄止疼药？”姜可求骂骂咧咧说道。 “关我屁事。”于成海瞥了他一眼，继续拨弄烟丝，顺手拿出烟纸给自己卷了一根。 “老子的东西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你想要就得拿东西来换！你不是很厉害吗，去圣玛丽试试呗，那里还没人进去过。” 听到圣玛丽这个名字，姜可求冷笑两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和伯爵联手扫平那里？想骗我去打头阵是吧？” “对啊。”于成海点点头，伸出舌头润湿一下刚刚卷好的烟，继续道：“我就想让你去试试，你要是死在里面就最好了，省的有人天天惦记你。” 姜可求撇撇嘴，懒得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我还要十发子弹，点40或者9毫米。” 于成海拉开面前的抽屉，拿出一盒子弹，数出五发放到姜可求面前。 他挤了挤眼睛，猥琐地笑道：“十发别想，送你五发防身，就当爸爸给儿子的礼物了，我的好大儿！” 姜可求撇了撇嘴，从兜里摸出一盒口香糖放在桌上推过去，把子弹放进口袋里。 “拉倒吧你，我拿糖跟你换。” 小平头很快将止疼药也拿来，姜可求也懒得检查，随手揣进兜里。 “走了。” 他站起身，转身离开。 “好大儿，天要黑了，那些活尸会馋你身子的。留下来过夜吧，我一会儿叫你妈弄几个好菜。” 于成海坐在椅子上出言挽留姜可求，随后就看见对方头也不回伸出来的中指。 见姜可求走出门，于成海无奈地笑笑，老子怎么就生不出这样的儿子来？ “老大，要不我去把他拦着，辛姐马上就回来了。”小平头凑到于成海身边问道。 于成海瞥了他一眼，笑骂道：“他俩的事儿，你小子瞎掺和什么？” 小平头愣了愣，不是你先掺和的吗？ 姜可求走出小楼，上了自己的吉普，刚启动汽车，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从路面上快速冲来，一个甩尾停在自己面前，挡住了去路。 他皱了皱眉，暗道一声晦气。 越野车车门推开，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跳了下来。 她穿着军绿色的迷彩裤，黑色皮夹克底下是一件灰色的打底衫，腰上还别着一把格洛克。 女孩大概二十三四岁，五官深邃，皮肤是淡淡的小麦色，一对棕色瞳孔分外空灵，眼角还有一道淡淡的疤痕，看着英气逼人，应该是混血。 “抓到你了吧，小混蛋。”她看了看吉普上的姜可求，咧嘴一笑。 女孩三两步走到驾驶座边上，她伸手拍了拍车窗。 “老远就看见你的车了！姜可求，滚下来。” 姜可求两眼一翻，偏过头去一手支着脑袋，假装没看见对方。 “你他妈再装死？我砸了你的破车。” 女孩贴在车玻璃上，对着车内的姜可求破口大骂，看起来很是野蛮。 见姜可求还是没动静，她转身对着越野车喊道：“卡坤，把锤子拿来！” 车内探出一个头来看了看她，那是个长相俊朗的白人男子，他犹豫了一下，拿出车内的破窗锤走了下去。 一把夺过锤子，女孩对着车窗玻璃比划两下。 “姓姜的！躲远点，别把你那张臭脸划烂了！” 说着，她抡起锤子就要砸玻璃。 马勒戈壁......姜可求暗骂一声，飞快地降下车窗。 “于辛，你砸一个试试，我他妈揍死你！”他朝着那个名为于辛的女孩骂道。 “你他妈揍一个试试，我一枪崩了你！”于辛伸手按在腰间的枪上，瞪着个眼睛跟姜可求针锋相对。 姜可求有些恼火地瞪了她一眼，随后重新偏过头，冷冷说道：“有事儿就说。” “在我的地盘上你给我态度好点。” 于辛骂了一句，伸手就来抓姜可求的下巴，想要给他把脸别过来。 姜可求头也不回，抬手将她的爪子打开。 于辛有些恼火，拔出腰间的手枪指着姜可求。 “给我把脸转过来！” “别他妈拿枪指着我！”姜可求回过头来骂了一声，一巴掌把她的枪口拍开。 手掌被拍得生疼的于辛晃了晃手，骂道：“王八蛋，劲这么大！老娘没上膛！” 姜可求拉开车门走了下来，回骂道：“蠢猪！老子当然知道！不然刚刚直接把你手卸了！” 那个名叫卡坤的年轻人早就意识到情况不对，一早溜得没影了。 于辛瞪了他一眼，将手枪插会腰间的枪套，随后瞥了一眼姜可求的胸口，见那里空无一物，瞪着个眼睛大骂道： “狗杂碎！项链呢？” “拿去换酒喝了。”姜可求偏过头去，躲开她逼人的目光。 “狗杂碎！” 于辛骂了一句，随后眼睛一转，一把推开姜可求，探头在吉普车里搜索。 看到挂在后视镜上的那条银十字架，她微微一笑，摘了下来。 “狗东西！不是说卖了吗，这是什么？” 她拿着那条银十字架，伸手在姜可求面前摇晃。 见姜可求不说话，于辛逼近一步，揪住他的衣领。 “狗东西！链子呢？” “断了。” “怎么断的？” “被人扯断的。” “哪个杂种干的？我去杀了他！” “已经被我杀了。” 于辛点点头，拉开绑着银十字架的绳子就往姜可求脖子上套，骂骂咧咧地说道： “你他妈给我好好戴着！” 姜可求无奈地闭上眼睛，任由对方作为，他知道对方要是不能满意，自己别想离开。 见对方给自己戴好项链，姜可求开口催促道：“没事儿就把车挪开，我赶着回去。” 姜可求的配合于辛心情好了点，她摆弄着挂在姜可求胸前的十字架，漫不经心地说道： “回什么回？东郊那么危险，别回去了，留在我这。” 姜可求没有说话，只是用手背轻轻将她推开，于辛和他贴得太近了，女孩身上淡淡的香味让他喉咙有点发痒。 如果陌生人凑到这个距离，迎接他的将会是姜可求的腰刀。 见姜可求推开自己，于辛愣了愣，随后恼火地甩了他一巴掌。 “狗东西，你他妈亲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推开我？” 见对方又提那桩破事，姜可求脸色有些尴尬，自知理亏，也不敢骂回去。 他捂了捂自己吃了一个大逼兜的左脸，小声说道： “老乔快死了，我得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