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卷_八百一十二 思仁药铺
白尾镇四面环山,乃是位于群山之中的一个闭塞小镇。说是小镇,实则只是各依山势凌乱地建有二三十座大小房屋,其间有小道错综相连。 进出白尾镇只能沿山间羊肠小道翻山而行,但由于山中多奇货,时不时地引来一些逐利小商贩,更有一些进山采药、寻宝、探奇之徒常年流连于此,再加上背靠名动江湖的穆家庄,白尾镇竟然呈现出一片小小的繁华。 虽然山道崎岖,但下山却比较轻松,杜奇、袁海青和小丁一行三人只用了大半个时辰便已到达白尾镇外,小丁向袁海青告罪一声,率先奔回镇内报信。 因有杜奇的要求在先,再加上有小丁在旁,一路行来皆是以袁海青为主,杜奇和小丁跟随于后,现在小丁既去,袁海青急忙缓步让杜奇先行以示尊重,同时言道:“请掌门先行!” 杜奇道:“前辈勿须在意,只管象先前一样便是,免得被旁人看出破绽www.shukeba.com。” 袁海青似有些不安地道:“那、那我就暂且僭越了,请掌门恕罪。” 杜奇知道,丹鼎派因内乱而后怕,每代只传一人,每人最多只能收四个丹仆,所谓丹仆,便是炼丹时的侍从,生活中的仆人,并不一定要将炼丹之术悉数相传,只是兴之所至随意相授一些心得要义,故他们所得的炼丹之术并不全面,至于个人本事,就全凭自己的悟性和机缘了,严格说来,他们也并不完全算是丹鼎派的人,只是担心老一辈丹仆胡作非为,才受下辈掌门节制,故袁海青虽然对杜奇恭敬有加,却并不以属下自居,对此,杜奇自然不会在意。 见袁海青居然有些拘谨,便转移话题道:“请问前辈,你们现在还有多少人呢,经常联系吗?” 袁海青道:“回掌门,我们现在还有七人在世,我们之间虽有联系之法,但私下从未联系过,只是我要用采集的药草换些日常用度之物,才与顾思仁有些来往,他也才知道我的住处,他求我帮忙,这也是第一次。至于其他人相互有无往来,我便不知道了,但我相信,他们绝不敢私下动用联系之法!” 杜奇又道:“大家相互之间会交流修行和炼丹心得吗?” 袁海青道:“若未得掌门和主人允许,我们绝不敢多言,更不敢外传!” 杜奇笑道:“如此秘技自珍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 袁海青忙道:“我所言乃是实情,请掌门明察!” 见袁海青显是错会了他的意思,杜奇正欲解释,却改口道:“他们来了。” 说话间他们已进入白尾镇,此时袁海青也已看见从前方屋角转出四个年在四十至六十左右的人来。看见那四个人,袁海青不由脸色一变,忙小声道:“最前面那个老者便是顾思仁,后面三人从左到右分别是潘思义、志思同和雄思道,他们都是第十五代丹仆。” 袁海青的话音刚落,顾思仁已急步来到近前,恭敬地施礼道:“前辈惠临,思仁有失远迎,罪过罪过!今次事非得已,才违规请三位兄弟前来相助,这一切皆是思仁一人之过,尚请前辈责罚。” 顾思仁话音刚落,潘思义、志思同和雄思道纷纷上前向袁海青见礼请罪。 有杜奇在侧,袁海青不便自作主张责怪他们,在偶有人行的小街上又不便言明杜奇的身份,只得道:“先回去再说!” 顾思仁忙道:“为迎接前辈到来,思仁已略备酒菜,前辈请!”说着,顾思仁与潘思义、志思同和雄思道拥着袁海青向思仁药铺而去,却对跟在袁海青旁边的杜奇视若无睹。 顾思仁的思仁药铺位于白尾镇后依山而建,是镇上唯一的一座二层楼房,平开五间,但只有左面两间作为药铺,右面两间却是饭馆,中间毫无疑问便是正堂。思仁药铺门前的街道不仅最为宽阔,而且还有一个小小的坝子,在这白尾镇上可说是独一无二极为难得。 见顾思仁正欲领路去饭馆,袁海青忙道:“去密室!” 对袁海青的要求,顾思仁虽然不解,却不敢违逆,也不敢于此时多问,只得转向正堂而去,进入正堂后面的密室,他正欲喝问杜奇为何跟进来时,却听得袁海青说道:“掌门在此,大家还不赶快过来见礼!” 顾思仁、潘思义、志思同和雄思道闻言皆不由一惊,急忙上前与杜奇见礼请责,杜奇一一回之,轻笑道:“因小可之故,前次未能与各位前辈相聚,心下时感难安,今日能在此见到各位前辈,真是再好也不过了。” 见顾思仁、潘思义、志思同和雄思道似是些担忧和害怕,不由笑道:“各位前辈不用拘泥,随意便好!” 顾思仁踌躇道:“现在时已过午,请问掌门和前辈是否先用饭呢?” 杜奇道:“吃饭可以,但小可仇家遍地,为免给各位前辈惹来麻烦,还请各位前辈保守小可身份的秘密!” 顾思仁忙道:“一切但凭掌门吩咐,掌门、前辈、三位兄弟,请!” 一顿饭在杜奇的轻松随意,袁海青的沉默寡言,顾思仁、潘思义、志思同和雄思道的拘谨不安中终于结束。 众人回到密室分主从坐定,等小丁送来茶水退出后,见袁海青依然沉默,顾思仁、潘思义、志思同和雄思道更不敢轻易开口,杜奇只得打破沉寂道:“各位前辈以何为生呢?” 袁海青道:“我们几人几乎都隐居在深山老林中,除了练功便是就近在山中采些草药,除炼丹自用外,余者换些银两,倒也不愁生活。唯思二在此开了一间药铺,收购山民采集的药草,也时常去山中采药,除自用和给附近山民照方抓药外,余者大都卖给药贩。” 杜奇又道:“顾前辈,那药方是什么人送来的?” 顾思仁忙将坐着的身子略微向前探出以示对杜奇的尊重,然后才说道:“是镇上的白老爷白松江和他孙子亲自送来的,还有方上所列的药材,我检查过,一味都不少,而且份量也不差,都在隔壁的丹房中,现已过去五天了,明天白老爷便要来取丹,现在我们连一点办法也没有,这可如何是好呢?” 微微顿了顿,不等杜奇发问,顾思仁接着道:“那白松江乃是一个地主,为人倒也随和,我们白尾镇上的人所种的田地几乎都是他家的,据说他家有一近亲乃是当朝的三品大员,在京任什么侍郎之职,这些倒不足为虑,只是他那个孙子白林得一隐世高人收为弟子,虽只有十三四岁,但一身本事非凡,不知他们从何处得知我乃是丹鼎派的人,硬将药方药材送来,言道若不能按期交出丹药来,便将思仁药铺的招牌拆了,将我送去官府问罪。 ” 略微喘了一口气,顾思仁接着又道:“我着急不能按时交出丹药,并不是担心药铺招牌被拆,也不怕去官府受罪,更不害怕我们丹鼎派的名誉受损,只是担心那需要这丹药之人到时无药可用。” 袁海青道:“有掌门在此,你还担心什么呢?” 杜奇道:“若按此方所述之法,实难炼成此丹,我们还是去看看药材。” 顾思仁忙道:“掌门请!” 来到隔壁丹房,看到白松江送来那些药材,杜奇不由大叫要命,良久之后才说道:“按照他所要丹药的要求,所用药材至少也得两百年以上的,可他这些药材最好的也不超过一百五十年,百年以上仅有三味,就是五十年以上的也不超过二十味,余者皆是寻常药物,根本不管用,若用此丹祛毒,药力明显不足,若用之疗伤,说不定会伤上加伤!” 顾思仁着急地道:“那可如何是好呢?” 杜奇沉思有倾,决断道:“你们随我来!” 回到密室重新坐定,杜奇毫不客气地问道:“各位前辈,你们谁的修为精深一些,谁的炼丹之术高一些呢?” 袁海青等五人不知杜奇之意,闻言不由面面相觑。不等他们回答,杜奇又道:“各位前辈,你们所知的修行之法炼丹之术是否完全一样呢?” 袁海青道:“我们所知各有所长,所修各有其法,故不能以年尊行久论修为深浅,更不能以此论丹术高低。” 杜奇道:“若你们经常交流讨探修行之法和炼丹之道,是否会有提升呢?” 袁海青忙道:“我等不敢!” 杜奇道:“别说敢不敢,我只想知道你们愿不愿和问话的答案!” 袁海青迟疑了一下才道:“我等虽不才,但若能相互交流心得体会,无论是修为还是炼丹之技必定有所提高。” 杜奇又道:“袁前辈,另两位前辈何时能赶到此处?” 袁海青道:“如果马上联系,快则五天,最迟不超过半月。” 似是觉得时间有点长,杜奇不由自语道:“要半个月呀?”最后将心一横,仍按原意问道:“好,此事等会顾前辈去办!再请问各位前辈,你们有无招收传人的想法呢?” 袁海青忙道:“我等不敢,再说,我等这半吊子水平,又岂敢误人?” 杜奇笑道:“如果各位前辈学会我丹鼎派之技呢?” 杜奇的话一波三折,犹如奇峰突起,又似一道道雷击,早将袁海青等五人轰得晕头转向难辩东西,恍似在梦中一般,完全不能自己。杜奇才不管他们有何感想,不等他们有所回应,又接着道:“如果我说,即使你们学会了我丹鼎派的炼丹之术,仍然炼不出那药方上的丹药,你们信么?” 望了望顾思仁等人,袁海青才小心地道:“我等愚昧,请掌门指教!” 杜奇道:“实不相瞒,我与师尊相处虽有两月余,但却在最后一天才得传丹鼎派衣钵,并未得到师尊一句口传!” 袁海青等五人闻言又不由面面相觑,杜奇将双手拢入袖中,从储物戒中取出递给袁海青,慎重地说道:“这是我们丹鼎派的镇派之宝,你们拿去参详参详,也许对你们有所帮助。” 袁海青迟疑了一下才接过,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杜奇满意地笑道:“好了,我想在此静一静,你们去研讨,顾前辈,叫那白松江两个时辰后来此,我有话问他,但我却不便见他,就让他在门外回话。” 见杜奇再无其他吩咐,袁海青等五人连忙告罪一声,捧着欢天喜地地去了,临去之际,顾思仁顺手将密室之门关上。 杜奇凝了凝神,考虑了一下接下来欲做之事,才将神识探入储物戒,见储物戒中的空间十分巨大,估计整个京城也能放得下,他收入的东西凌乱地撒落各处,而原有的东西却分区摆放得整整齐齐: 器械区整齐地架放着数万把各类兵器,上千件盔甲。每一把兵器、每一件盔甲都是世上难觅的珍品,想是那人炼功时所制; 丹药区架放着数百个玉瓶和一些药材。玉瓶上标贴着各类丹药的名称,不看其质,只看其名,便知这些丹药也非凡品,远非用丹鼎派之术所炼的丹药可比,想是那人练手所制;而药材却不多,估计炼制一粒丹药也欠奉。 典籍区却只有六七十本书册,外加数百块形状、大小几乎差不多的玉石。杜奇知道这些玉石都是玉简,其中记载的内容可比书册丰富得多。那些书册中只有六本记载的是修行功法,十余本记载的是对药物、矿物的辩识、采集和炼制之法,其余的大多是那人的手稿,记录着他炼丹、炼器所得,想来玉简记录的内容当与这些书册差不多,当下却不便一一去查看; 晶石区虽只有三种颜色大小相同的小石块,但却占据了储物戒小半空间。杜奇虽不知道这些小石块有何用处,但想那人既然收在储物戒中,必然有其珍贵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