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_三百五十一 龙虎相争
闻言,顾振堂不由一怔,强笑道:“巧了,顾某奉旨来此平息事端,现已掌控大局,这干人已是瓮中之鳖,就不劳陆大人费心了。||dia|小|说|.ne|” 陆炳忽然敛起笑容,狠狠地盯着顾振堂,厉声道:“胡说!此处将有事发生的消息是今早才传来的,而陆某自昨日午后便与皇上在一起,刚才拜别皇上后便直奔此处而来,你是何时请得皇上旨意的?” 顾振堂本欲假传圣旨来阻止陆炳干预此事,没想到一时情急之下的谎言竟被陆炳一语道破,而他又无法求证陆炳的言语是否属实,要是面对别人,他尚可凭借目前人多势众的优势强行其事,但对着陆炳,顾振堂说什么也不敢硬来,更要命的是自己假传圣旨不但没有唬住陆炳,反给陆炳一个天大的把柄,如果闹将起来,最后吃亏的必是自己,思前想后,在有所顾忌之下,一向颇有急智的顾振堂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应对陆炳之言,但他又不愿眼睁睁地看着陆炳就此将眼前这些人带回锦衣卫衙门。 正当振堂不知所措之际,他身后的朱三公子忽然打马向前,立于顾振堂前侧,定定地望着陆炳,客气地道:“陆大人请了,此事对我非常重要,这些人与我尚有其它瓜葛,陆大人可否容我将这些人带回去问个清楚?事后我定将结果详细汇报给陆大人知晓,陆大人的恩情,我必牢记于心,日后定有所报www.shukeba.com。” 陆炳并不为朱三公子的言语所动,断然道:“不可,这些人陆某势在必得!三公子还是早早回去不要卷进这场是非之中,否则,可能于三公子不利。” 朱三公子道:“陆大人是在劝我呢还是在威胁我?” 陆炳冷然道:“我是为三公子好,才真诚地奉劝三公子不要多管闲事,如果三公子定要不识好歹,一意与这姓顾的搅在一起,到时绝无好处。” 朱三公子仍然客气地道:“陆大人有所不知,这伙人我也是势在必得!要不这样,那位公子和他的随从归我,其他的人便交由陆大人处理如何?” 陆炳仍断然拒绝道:“不可!这伙人陆某得一个不少地带走,请三公子不要再干预陆某依律行事!” 见陆炳一而再地拒绝自己的提议,朱三公子的心头大不是滋味,如果任由陆炳将杜奇等人带走,此事传出去有损自己的面子事小,但让杜奇等人去锦衣卫衙门承受那可怕的后果却是最难让人接受的,因此,朱三公子无论如何也不愿让陆炳将杜奇等带走,于是显得有些强硬地道:“不管如何,我也一定要将这几人带走,陆大人请回,此处没有你的事!” 陆炳道:“你是在*我翻脸吗?” 朱三公子亦道:“陆大人请看清楚,此处全是我们的人,你凭什么与我们翻脸?听我好言相劝,陆大人你还是请回,否则,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闻言,陆炳忽然暴发出一阵长笑,这笑声雄浑高亢,直震得人耳鼓隐隐作痛,似平地焦雷般远远地传了开去。长笑声落,陆炳趁势喝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小儿,不听本座良相言相劝也还罢了,竟还敢与本座叫板,睁开你的小眼看清楚了,你凭什么敢对我不客气?” 陆炳的笑声刚止话音未落之际,四周屋脊上忽然似幽灵般地涌出无数人来,那些人皆身着飞鱼服饰,显是锦衣卫中的高手。 那些锦衣卫高手普一现身,便似鬼魅般扑向那些弓箭手。那些弓箭手只专注于场中形势的变化,浑不觉身后有人欺近,在不知不觉中xue道被封,纷纷萎顿在房顶,更有那不幸者,中招后似一节节圆木般沿着屋面滚落在地,房前屋后顿时尘土飞扬,惨哼不断,显有不少弓箭手受伤。 见此,朱三公子不由面色大变,叫道:“陆炳,你竟敢唆使部下胡乱出手伤害官兵?你眼中还有王法吗?” 顾振堂见自己辛辛苦苦一手训练出来的精锐片刻之间便被锦衣卫制住,其中更有不少人身受重伤,一时之间不由心痛如绞,再加上过往的争执过节,顾振堂几乎与朱三公子同时叫道:“姓陆的,你,你简直欺人太甚!看枪!” 喝叫声中,顾振堂一抖手中钢枪,竟旋起一十三朵海碗大小的枪花,突兀地从马背上飘起,洒出漫天灿烂的光华,挟着丝丝厉啸,以无可抗拒之势猛地向陆炳身上射落。顾振堂这一枪可说是他毕生枪法的精华,枪势未成便已封死了陆炳所有的退路,看来顾振堂意欲一枪将陆炳击毙。 陆炳见顾振堂终于恼羞成怒主动向他出手,这正中他的下怀,冷眼看着顾振堂的枪疾射而来,陆炳却神色泰然巍然不动,脸上反而露出一丝开怀的笑意,但他却冷声喝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滚回去!” 说着,陆炳悠然地抽出佩剑,信手一挥,毫不犹豫地切入顾振堂的枪花中,一串急促金铁交鸣声中,一声闷哼猛地响起。 闷哼声中,陆炳的剑突然大放光华,漫天的枪影却突然消散,只见顾振堂倒拖着钢枪身不由主地从空中跌落,重重地砸在地上,激起一片nongnong的尘埃。 众骑兵见主将受挫,皆不由大哗,纷纷举起手中长枪,但见房顶上的弓箭已控制在锦衣卫手中,森森的箭头直指骑队,众骑兵才不敢妄动,唯有冲着陆炳虎吼不止,似欲让陆炳乖乖地下来受死一般。 见状,朱三公子急忙翻身下马,不顾一切地奔向顾振堂身旁,同时关切地问道:“顾将军,你怎么样了?没事?” 尘埃中,顾振堂忽然不由自主地一阵急咳,直到咳出一口鲜血,顾振堂才回过气来,在朱三公子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望着朱三公子那略显憔悴的面孔,不禁心头一酸,虎目含泪道:“承蒙公子厚爱,顾某本欲凭己之力辅助公子造福天下,但见jian佞权臣当道,顾某常深恐力有不迨,如今顾某身受重创,再难在军中立足,更无法相助公子了,唉!但愿公子吉人天相,它日能蹬上大宝,铲尽jian臣,造福于民,哇……” 说着,顾振堂禁不住又呛出一大口鲜血,他见朱三公子热泪盈眶满脸悲愤却又无可奈何,顾振堂的心中一痛,一串浑浊的泪珠终于从他的虎目中滑落,但他却不忍让朱三公子看见,假装绝然地别过头去,挣脱朱三公子的扶持,挣扎着踉跄到坐骑旁,在两名兵丁的帮助下,艰难地爬上马背,无力地挥了挥手,在众骑的拥护下沿着来路缓缓而去。 听着顾振堂的话语,看着顾振堂率队离去,朱三公子突然感到一阵巨大的失落,瘦弱的身子一阵摇晃,无助地望了望杜奇等人,无奈地叹道:“我得到公子可能要卷入这场是非之中的消息后,便急忙往求顾振堂将军,实望凭他之力救得公子,唉,谁知那天杀的陆炳横加阻拦,不但未救得公子,反使顾振堂将军受伤失去斗志,唉!” 骤见朱三公子与官兵同来之时,杜奇虽然感觉到可能于己有利,但他却不敢肯定,因而当陆炳赶来之际,杜奇自然希望跟着陆炳脱离官兵的包围离开此处,再加上事情发生得太快,他又着实不明究里,不便插入顾振堂、朱三公子与陆炳两方的争执中,才使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此时听得朱三公子之言,杜奇方知此事乃是一场误会。 杜奇想不通的是,朱三公子为何会专程来搭救自己,而且还拉上了九门提督,难道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欲以此来讨好自己?可转念一想,这根本是不可能之事,于是不解地问道:“我们与三公子只有一面之缘,根本没有什么交情,三公子为何不遗余力前来相救呢?” 朱三公子望了望仍然挺立在房檐上的陆炳,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之色,微微顿了顿才淡然道:“前日见各位气宇不凡,更难得的是不畏强权,当时我便欲与各位结交,只因萍水相逢不敢深言,我才没有及时向各位表露心迹,今日得知各位在此,我便急忙赶了过来,欲借此向各位套些交情。” 杜奇深有同感地道:“前日初见三公子,我便深觉投缘,本欲当场结交,也因恐唐突才未冒然开口,今日三公子专程而来,足见三公子诚意,三公子的情义,杜奇定当牢记于心不敢忘怀!” 朱三公子深情地笑道:“有杜兄这句话,我便不虚此行!只是……”话未说完,朱三公子的脸上忽然漾起一丝隐忧,惴惴地接着道:“只是造化弄人,我本欲相救各位,谁知却事与愿违,眼见各位落入陆炳那jian贼的手中而无能为力,不过杜兄请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必想方设法保得各位安然!” 杜奇实不便向朱三公子说明他与陆炳的关系,为免朱三公子担心及因此而闹出更大的误会,杜奇于是轻松地笑道:“三公子不必为我们担忧……” 朱三公当然不知道杜奇与陆炳的关系,只以为陆炳真的是来捉拿杜奇等人的,他见杜奇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还以为杜奇故作轻松来宽慰自己,或是根本不知道锦衣卫的厉害,于是连忙打断杜奇的话道:“杜兄不必多言,我深知锦衣卫的手段,即使是王公大臣一个不好被他们弄进衙门也要受尽各种折磨,甚至性命不保,杜兄落在他们手中,吃些苦头是难免的,但我敢保证,陆炳绝不敢伤害杜兄的性命,为使杜兄早一点脱离锦衣卫的魔掌,我得赶快去见一个人,告辞!” 不等杜奇有所反应,朱三公子转向陆炳厉声道:“陆炳,你听好了,这位杜公子乃是我的至交好友,现在我将他交给你照顾,他若有所损伤,我将不惜一切代价为他讨回公道!告辞!” 说话间,那些锦衣卫高手早将那些弓箭手的xue道解开,重获自由的弓箭手急忙收拾好自己的兵器行囊,抬伤扶弱急急忙忙地追向早已去远的骑队。 这场误会纯属始料不及,但陆炳却不屑向朱三公子解释,唯有暗自苦笑不已,此时听得朱三公子之言,陆炳又显露出一贯的豪放本色,哈哈笑道:“三公子放心好了,陆炳定当按照三公子的吩咐好好招待这位杜公子!” 朱三公子不知陆炳所言乃是真心话,还以为陆炳说的是反语,担忧、气极之下哪还有心思与陆炳在此磨嘴皮子?无奈之下只好决然地跨上早已跟到他身旁的马背,在专门留下护卫他的十余名兵丁的拥持下绝尘而去。 见状,陆炳不由又是一阵大笑:“哈哈哈哈……三公子慢走,不送!” 不止朱三公子如此认为,就连任冬明也错解了陆炳的语意,趁这混乱时刻陆炳似乎没有注意他们之际,任冬明悄悄靠近杜奇低声问道:“公子,这陆炳并非易与之辈,此刻他们又人多势众占尽上风,待会无论如何都要忍耐,免得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只望陆炳能看在我们骆马帮的情面上就此息事宁人。” 杜奇笑道:“任长老请放心,陆炳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你看!” 任冬明等人循着杜奇的目光向陆炳望去,只见陆炳在大笑声中高高地一挥左手,四周屋脊上的锦衣卫高手似水银泄地般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屋后暗处,而陆炳却忽然从屋面上飘起,似一片落叶般,轻飘飘地飘落在杜奇身前丈余处,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地向杜奇抱拳笑道:“相别只几个时辰,公子身旁又多了两位美貌姑娘,看来还是年轻好啊,哈!”显然,他并未看出玉如意也是一位姑娘,否则,还不知他要羡慕到什么程度呢? 玉如意、常落叶和常飘飘虽然揣测到陆炳不会为难他们,但她们却未料到陆炳居然首先向杜奇问好,而且显得十分随意,好似多年故交一般,却对鲁妙儿视而不见,她们心中不禁有些纳闷起来,先前鲁妙儿不是说她家与陆炳是世交吗,可此时无论如何看也不象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