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怎么也在?
周日下午,美容师、造型师、化妆师陆续上门服务。 盛宁一边任由他们摆弄着,一边漫不经心地思忖着,沈顷珩这又是出于什么居心?竟破天荒让她出门,还是陪他去参加晚宴。 圈养在暗处的金丝雀,怎么就要过明路了? 但沈顷珩那疯子的想法,常人难以揣测,一如他在商战中的手段,往往出其不意,没人知道他到底怎么想。 傍晚时,盛宁的妆造已经完毕。 原本就美得不可方物,在精心打扮下,更显得美艳至极,红唇细眉,往那儿一站就满身气势。丝绸质地的墨黑色礼裙,衬得她肌肤雪白如玉,身材窈窕。 沈顷珩来接她时,眸色都暗了暗,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盛宁不知道他那个脑子里又在打什么算盘,往日他可不怎么喜欢自己化妆,尤其是红唇。他更喜欢自己清汤寡水,一脸白痴模样的夸他厉害,或许他觉得亲起来比较方便,不用吃口红吧。 盛宁半靠在车窗边,没骨头似的。 在沈顷珩身旁,她总是要压一压自己的气焰,让自己像只被他随意揉圆搓扁的小猫儿一样,偶尔可以有些小脾气,亮出爪子,但更多时候还要仰仗他,呼噜呼噜地蹭着他。 车子停在一幢老宅后门。 盛宁挽着沈顷珩的手臂进了正厅。 这样觥筹交错、寒暄奉承的场面,她有多久没见过了?柔和灯光下的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虚伪的笑意,衣着华丽。然而众人在他们两个进门时,都像是约定好了一般噤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们身上。 盛宁面上带着浅淡礼貌的笑容,突然瞳孔猛地一缩,连带手指都死死扣住沈顷珩的手臂。 “怎么?”他低沉问。 对上那双黑眸,盛宁心底咯噔一声,又软软笑了:“人太多了,有些不适应。”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场晚宴上竟然沈天宇也来了! 时隔两年,沈天宇意气风发,衣着显贵,连手表都是古董级别的。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许许多多的回忆汹涌冲向盛宁,让她几乎快要站不稳。 她不相信沈顷珩不知道晚宴名单。 可他却带她来了。 这又是为什么? 在别开视线的那一瞬间,盛宁忽然敏锐捕捉到沈顷珩唇角非常细微的一缕笑意,好像有什么从她脑海里闪过一般。 还不等她细想—— “大哥,这是你的女朋友吗?”沈天宇满脸艳羡,看着像是个毫无心机的富家少爷,“可真好看,你怎么不带她回老宅,让家里人都瞧瞧。” 真能装。 盛宁心底冷笑。 当初,他就是靠着这副真诚的模样接近自己,他说,他与别的男人不同,他对皮囊毫无兴趣,只爱干净清澈的灵魂。还抄写了那首《当你老了》的原诗给盛宁。 那时她才18岁。 天真愚蠢,毫无防备地跌进了充满谎言与恶意的陷阱。 “她是我的女伴。”沈顷珩冷沉的声音传来,让盛宁猛地从思绪中抽离。 她看着沈天宇眸光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心里一紧。 很快,她又想,两年时间,她已经面目全非。 沈天宇不会认得她。 “我先去那边了,你自便。”沈顷珩又对盛宁道,语气里是不容置喙。 盛宁独自面对沈天宇,像是陡然掉进了深渊巨网中,毫无着落,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恨意,让她恨不能立刻拿餐刀了结了眼前这该死的男人。 可她暂时还不能。 “我是沈天宇,不知道仙女怎么称呼?”沈天宇轻轻调笑着,既然不是沈顷珩的女朋友,那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盛宁定了定神,脑海中思绪翻飞,淡淡道:“徐薇。”随口胡诌了个名字。 “真好听……”沈天宇惊喜地道。 刚刚闪过的思路被重新梳理,盛宁知道沈顷珩不会做无意义的事,那么,他想看到的是什么呢?分寸要拿捏到刚刚好,才能让他满意,既不能过于无能,却也不能真正暴露自己的实力。 思及至此,盛宁让自己原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绷得更紧,犹如高岭之花,说出的话也冷冷的:“抱歉,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语气和神色都是那样冰冷,可偏偏眉眼之间流转出一抹诱人的柔意,像是带了钩子一样。 “哎……”沈天宇欲挽留,但盛宁已经转身离去。 他不免有些遗憾。 能被沈顷珩带出来的女人果然是极品。 刚刚她临走时那个眼神,让沈天宇心痒不已。 恐怕眼下是碍着沈顷珩在场,她才会不得已做出那副冷漠的姿态吧! 沈顷珩,天之骄子,毫无疑问的沈家继承人。 别人非常努力拼命都触及不到的高度,呵!沈天宇心底冷笑,都是沈家主的儿子,凭什么沈顷珩一路顺风顺水,而他就要历经坎坷,才勉强能得到沈家主的一点认可。 如今沈顷珩的一切,他都要得到。 不管是家产还是女人! 沈天宇眸底阴鸷。
…… 另一边。 盛宁去了茶水间,给自己倒了杯清茶。 世上女人千千万万,自己能入了沈顷珩的眼,被他养在郊外,绝对不仅仅是因为他有生理需求,也并非因为自己美若天仙,更不可能是因为爱。 细细算下来,无非四个大字:有利可图。 他要借着自己对沈天宇的仇恨,图谋些什么——但那是沈家的事,对盛宁来说,只要他们目标一致,被利用也无所谓。 只是与虎谋皮毕竟有风险。 很多事她不能做得太过,不能亮出底牌和本性,做法还要讨得沈顷珩欢心。 她捏着白瓷茶杯,静静思索着,忽然门口传来咔哒的反锁声,紧接着一道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同时还关了灯。 一片黑暗与慌乱之中,盛宁忽然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她心神定了定,伸手揽住男人的腰,将他勾了过来,然后整个人都窝进了男人的怀抱之中,带着细小的哭腔道:“先生,太突然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沈顷珩喉咙紧了紧。 他摸了摸盛宁的头,片刻后,低低的问:“就不怕认错了?嗯?”微微挑起的尾音似乎携带着某种危险的讯号。 盛宁顿了顿,在他怀里蹭了蹭:“不会认错的。” “真乖。”沈顷珩难得的表扬了一句,然后扣紧了她的手腕,将她压到门口,“见到沈天宇,你怕了?” “嗯……怕他认出我,也怕做错事,引他疑心……”盛宁委屈地应道。 “呵。”沈顷珩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不是还想去全智吗?就这样去?” 嘲弄,讽刺。 像针一样扎进盛宁心口。 “若你没有做好周全的计划,总会有意外发生。”沈顷珩语调清冷,又淡淡的,他的手抚过她的头发,然后是耳朵,又落在她脖子的敏感处,轻轻揉捏着。 盛宁不自主地颤了颤。 “打算每次都落荒而逃?”沈顷珩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却无端让人觉得凌厉冷肃,连着盛宁心底都紧了紧。 她的小手攥紧了沈顷珩的西装外套。 “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盛宁低低地乖巧道。 “两年了,毫无长进。”沈顷珩冷漠地道,然而他的手却是guntang的,逗弄似的握住了她纤细的脖颈,“你说,该不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