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请小姐前往景春宫一见
姜衍寻到齐澈的时候，他正蹲在花园里的池子边悠闲地嗑瓜子，时不时还丢下几粒去喂那池子里的锦鲤。 皇帝设下筵席宴请重臣之时，跑来园子里嗑瓜子的纨绔，齐澈倒是第一人。 见她来了也不起身，反倒在池子边坐了下来，还拍了拍身旁，“过来坐啊，杵着干嘛？待会那糟老头子出来了一不小心瞧上你，本少爷也没法子。” 姜衍一时间不知是该谢他好意提醒还是该骂他两句。 “叫我出来何事？”有些不耐。 “本少爷是见那糟老头子一直瞄你，所以救你逃离苦海。”说罢伸出手敲了敲她的脑袋，“有没有感恩之心？” “不过你倒是聪明，知道那糟老头子讨厌什么样的女人。” 见他对皇帝言语间甚是不敬，便警告他：“小心隔墙有耳。” “你心中不也是这般想吗，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 姜衍一想也是，毕竟她比较惜命。 “怎么，你不是一向喜欢看美人吗，今日见了澜贵妃那般风姿绝色，怎不多看几眼便溜了？” “本少爷可对那种蛇蝎美人没兴趣，叫你出来是为了告诉你个秘密。”他故作神秘的凑近到姜衍耳旁，“听不听？” “你能有什么秘密？” 齐澈的音量比方才压的更低，“那糟老头子近日起了改立太子的念头。” 姜衍大惊。 她虽未见过太子，但是她也从父亲口中零碎的听到过一些关于太子的事情。 当今太子是皇后与皇帝所出的嫡长子，身份何其尊贵，真正意义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出生便被册封，由皇帝亲自悉心培养，无人不知。 皇帝膝下有四子，除了澜贵妃那尚在襁褓中的十一皇子，剩下的便是庶出的三皇子与六皇子，三皇子谨小慎微胆小安分，不受皇帝喜爱，六皇子性子暴戾又沉迷声色更不是个好人选。 唯独太子自幼聪慧勤奋，谦和持重，性格温和。在治国方面也很有能力，是一个人人称赞的人。 为何这陛下突然却起了改立之心？又回想，方才在筵席之中确是没有看见当朝太子。 她缓了片刻后问道：“为何说与我听？” “当作你那日救了本少爷的人情呗。”他挑眉道。 “那你可知改立谁？” “本少爷觉得吧，”齐澈摸着下巴，摇了摇头。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搞清那糟老头子为何这般反常。自小用尽心血的培养的儿子，如今也没辜负他一片苦心，文韬武略，修身治国都是极出色的。” “姜衍。” “嗯？” “再告诉你个秘密，你父亲是支持太子那一派的。” 他就这样，漫不经心的又扔出了一记惊雷给她。 两人悄悄回到长盛殿时，殿中的筵席仍在继续，皇帝正抱着襁褓中的十一皇子嬉笑逗弄，似是饮了许多酒，一副面红耳赤的模样。 一旁的澜贵妃则是面色微醺，本就凌人的美貌更添了魅惑，姜衍一时间看得有些痴痴的，没回过神。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座上的澜贵妃转过头与姜衍四目相顾，姜衍一惊连忙低下头去。 澜贵妃打量了那少女一番，再看了眼一旁的国辅姜明衡，片刻间，目中生了些变幻，于是轻轻地附在皇帝耳旁娇笑着不知说了些什么。 皇帝闻言扫了眼座下的父女二人，又看了一眼身旁的美人，眼中转瞬即逝过闪一抹惊讶，便又低下头继续逗弄幼子去了。 而那一边的齐澈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暗暗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莫非姜衍这丫头真的要落入这糟老头子的手里了？ 约莫又过了半个多时辰，皇帝乏了便去休息了，筵席也到此结束了。 长盛殿外姜衍低头跟在姜明衡身后，听着父亲与其他几位大人寒暄了片刻之后，父女二人欲乘轿撵离开之际，被一位公公喊住。 “国辅大人，是贵妃娘娘派小的来请小姐前往景春宫一见。”那公公行了个礼。 姜明衡略带疑惑的看了眼身后的女儿，见她也一脸茫然，于是婉言拒绝。 “小女粗陋，怕是惊扰了贵妃。” 那公公微微一笑，“贵妃说今日见国辅府小姐柔美可人，一见便觉甚是亲切喜欢。” 姜明衡自是不信这番话，见对方执意，也不便再推脱，只好叮嘱姜衍，“莫忘了规矩分寸扰了贵妃。” 姜衍点头，领着棠儿随那公公走了。 几人行了良久，姜衍甚都瞥见了棠儿不耐烦的神色，悄悄对她使了个眼色才收敛起来。 最后在那一抹书着烫金“景春宫”三字金丝楠木匾额的宫门前停了下来，再抬头看便是金顶红门琉璃瓦，一派富丽堂皇。 门外的宫娥通传了一声，便带着姜衍二人走了进去。 一进院子便是满目的垂丝海棠，风起绡动，娇柔红艳。 “贵妃娘娘，国辅府的小姐来了，正在门外候着呢。”那公公弯腰恭敬的道。 “进来吧。” 公公伸手拦住了姜衍身后的棠儿，眼皮都没抬一下“小姐进去便好，你个小丫头在门外候着。” 姜衍连忙递了个“冷静”的眼神给她，棠儿撅起嘴留在了原地。 掀开珠玉的帘子，她轻轻走了进去。 她见着那澜贵妃已换了一身水蓝色的散花如意云烟裙，正闭目倚在悬着鲛绡宝罗帐的软塌上，宽大曳地的裙摆遍绣洒珠银线的海棠花。 七彩的掐丝珐琅火盆正在她脚边烧着，大概是里面焚了香，屋子里又香又暖。 “臣女见过贵妃娘娘。”姜衍立在门边福身道。 听到少女清甜的声音，她抬眸一笑，唇齿轻启“衍小姐一路辛苦，快坐。”说话间宫娥搀着她从塌上坐了起来。 姜衍见她如此客气，心中更是警惕。 “早就听闻国辅府的衍小姐是个妙人儿，今日在长盛殿上瞥见，又甚觉亲切。这宫中冷清，平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便谴宫人去请衍小姐来坐坐。” “衍小姐切莫拘礼。” 说话间，那双浅碧色的眸子流动着温柔的眼波，极是勾人。